53、南北分治各钻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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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山得令，立即整顿起五千兵马，预备出海相助杨苍诚。杨君晔知他武艺颇高，行事却往往鲁莽，便令糜旦与他同行。待他二人出发，又派了钱胤再带五千兵马，随后支援。一番打点后，秣陵主力几乎倾巢出动，营中便只剩了三千步兵，五百骑兵与几十名□□手。
梅新绿有些不安：“这样把兵将都派出去，妥当么？”
杨君晔道：“眼下乱在北方，乱在海上，秣陵偏安一隅，暂时入不了那些家伙的眼。”
梅新绿道：“不怕一万单怕万一，说不定谁心血来潮，就打过来了。”
杨君晔摇头道：“大江横于面前，就算带兵打来，又能带多少兵？梅子你不必担心，咱们且歇息歇息，等他们剿灭海寇的消息。”
随后几日，苏勋一直埋头熟悉政务，杨君晔时而与苏勋论政事，时而寻梅新绿饮茶闲谈，逗逗太极。太极近来愈发懒散，与糜旦带来的那只小母鸡相较之下，简直就像个玩偶，将它摆放成什么样子，它便整日都是那样。这日杨君晔离了苏勋，来到梅新绿处，便见她在犯愁。
“梅子，你叹什么气？”杨君晔诧异地问。
“我在给太极喂饭，这家伙最近愈发贪吃嗜睡，还吃什么吐什么，简直就像怀着个小太极似的。”梅新绿耸耸肩道。
杨君晔一愣：“不可能吧？它日日只是同你在一处，如何能……”
梅新绿瞥他一眼，无辜道：“真不是我干的。”
杨君晔失笑：“是我问岔了，我想说，你日日看着它，也没见它和别的兔子在一处啊。”
梅新绿摇头：“谁知到呢？保不定它是金屋藏夫。”
杨君晔又一番大笑，笑完却有些担忧：“或许不是怀胎，是病了也有可能，我去寻大夫给它看看。”
梅新绿拽住他：“你哪儿寻大夫去？咱们认得的大夫，可都是给人看病的。”
杨君晔道：“城中总有兽医，我仔细寻访，定能找到。”
他说完便换了便服，亲自往城中寻觅，竟真的寻回来一个兽医。兽医将太极看了几眼，伸出左手捉了它后颈，右手轻抚其后腹部，而后道：“无碍，不过是快要生了。”
还真是要生了？梅新绿与杨君晔皆惊奇，对视一眼后，杨君晔道：“请问，兔子一般怀胎多久？此胎会有几只？”
兽医摇头晃脑道：“兔子怀胎三十日左右，此兔与寻常兔子不同，已怀了七十余日，近日便将生产。至于几只么……却不好说。”
送走了兽医，梅新绿揉着太极的小脑袋道：“说！怎么瞒着我们珠胎暗结了啊？你家夫君藏在哪里，速速招来！”
杨君晔笑道：“有你这样欺负‘孕兔’的么？”
梅新绿道：“谁欺负它？我问出它夫君在哪儿，好把它们凑到一处。”
梅新绿继续“审问”懒洋洋的太极，杨君晔在一旁悠然看着。这时，苏勋忽然寻了来，一见杨君晔便道：“小子，有人攻城。”
杨君晔皱眉问：“可知道是谁？”
苏勋道：“上个月自称了淮南王的辛政岳，率兵马万余，已到了城下。”
梅新绿道：“扬州来的？他称王不过是赶趟儿，哪能有万余人马？还青天白日里玩一手偷袭？”
杨君晔点头：“恐怕其后有人指使。”
梅新绿忧心道：“会不会是李乾璋？他自己兵马难以南下，便唆使了辛政岳来插手？”
杨君晔点头：“我也是如此作想。我竟忘了，当初云子逸曾替他设谋奇袭河北，如今岂不是与那情形如出一辙？”
梅新绿立即反驳：“不会是子逸先生！他怎会忽然出谋来打我们？我看是李乾璋照搬了子逸先生当初的谋略，却叫咱们着了道。”
“云子逸既已辅佐李乾璋，又有什么不可能，他没用更绝的计策，已经是留了几分情面吧。”杨君晔略有些懊恼，“罢了，无论如何，都是我思虑不周。”
他随即镇定下来，转向苏勋，问道：“允才爷爷，可有良策退敌？”
苏勋摇头：“兵法老头儿我不懂，不过我知这辛政岳为人暴躁傲慢，杀人不眨眼，也从不把别个放在眼里。对付这种人，唯有出其不意，大力打压。且他万余兵马不足为惧，只需使他们群龙无首，便算解了围。所以我以为，若你们派出一员擅长速攻的副将，趁他掉以轻心之际，一举取其首级，或能乱其军心。”
杨君晔点头：“不错，那便由我出阵吧。”
苏勋道：“小子，老夫说的可是副将。你这江东王的弟弟出战，岂能使他掉以轻心？”
杨君晔道：“允才爷爷不知我以往是什么形象示人么？”
苏勋一愣，梅新绿却笑了：“他原来假扮八岁小孩来着！”
苏勋愈发困惑：“这如何做得到？”
杨君晔道：“先以缩骨之术缩小形体，再戴面具即可。允才爷爷，待我以小孩样貌出战，他便会‘掉以轻心’了吧？”
苏勋正要说好，梅新绿却“啊”地叫了一声：“我忘了，你一旦用了缩骨术，武艺可是大打折扣，辛政岳虽不是什么一流武将，到底也有勇武之名，万一……”
“那却无妨。”杨君晔说着，便要去做准备。
苏勋忽然嘿嘿一笑，盯着梅新绿道：“丫头，你很能打吧？”
梅新绿道：“我？武艺尚可。”
杨君晔却是眼前一亮：“梅子，我竟忘了你！”
梅新绿被他看得一愣：“公棠，你想说什么？”
杨君晔道：“梅子，你来做我的副将如何？”
苏勋附和：“正是，丫头你扮个男装，出去杀了那祸害。”
梅新绿一时恍然：“要我……封将带兵？”
“封将带兵”这四字用得大了些，杨君晔倒有些不好意思：“可惜只是个副将，也无多少兵马……”
“好，我做。”梅新绿斩钉截铁道，“副将也是将，一兵一马那也是兵马。你敢给我兵马，我就敢替你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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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新绿迅速扮作男装，收拾停当，然而不出所料，兵士们对于女将带兵一事，一致强烈反对。尤其在杨君晔下令拨三百骑兵随梅新绿出战时，竟有个骑兵伍长摔了兵刃，弃马跪地道：“二公子，让咱们做女人的手下？不如一刀抹在脖子上，给咱们个痛快。”
杨君晔眼中怒意乍现，手便伸到了紫羽连城弩之上，欲要杀鸡儆猴。梅新绿却嫣然一笑制止了他，继而向众兵士道：“你们不想做我手下也行，我独个出战又何妨？”
杨君晔沉声劝阻：“不可胡来。”
梅新绿正色道：“我没有胡来。”她转向那骑兵伍长，“你叫什么名字？”
那伍长不屑地答：“贺兴。”
梅新绿点头道：“好，贺兴，你来擂鼓。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通鼓内我若不能取辛政岳的首级，我这颗脑袋交给你来砍。”
贺兴一愣，梅新绿又道：“可我若在一通鼓内取了他的首级，你便率三百骑兵助我出击，赶走那剩下的敌兵，如何？”
贺兴豪气来时，拍胸脯道：“一言为定！我也以人头作保，擂鼓时绝不加快一分一毫，绝不减少一次，总而言之，绝不对你不利。若你真能取胜，那我真心服你，必定心甘情愿助你出击。”
梅新绿笑：“那就好，你准备吧。”
此时辛政岳已在城下叫阵，骂词污秽，声声不绝。梅新绿转身寻战马，却见杨君晔眼神示意，便有侍者牵了一匹白马，捧了一个托盘过来。
“梅子，我一共预备了三件聘礼，其一是吞月剑，已在你手，剩下两样，本想着订婚与大典时，再交给你。只是现在情势非常，这两样东西你都能用得上，便提前给了你吧。”
杨君晔说着，便从侍者手上托盘里，拿起一件亮红色战袍，替梅新绿披在身上。梅新绿肤色白皙，面容精致，此刻扮作男装，被那亮色一衬，更显得俊逸非凡。
“这是……火莲纱？”梅新绿是识货之人，一眼便看出了宝物。
“不错，此战袍乃传说中红莲业火亦烧不断的火莲纱所制，不惧战火，也不惧寻常流矢，征战再久，亦是亮洁如新。”杨君晔道。
他随后又亲手牵了那白马来，交在梅新绿手上：“此马名为‘逐云骢’，日行千里，飞奔时若逐云端。你要速速建功，此马可助你一臂之力。”
梅新绿一见良驹，欣喜若狂，伸手抚上马儿背鬃。马儿极通人性，似乎感到了梅新绿对它的喜爱之情，亦低头轻嘶，对梅新绿致意。
梅新绿忽而转头，在杨君晔唇边轻啄一口，俏生生道句：“不负君恩。”继而翻身上马，如一抹红云，越过洞开的城门，倏忽直往敌阵而去。
沙场风起，战鼓如雷，杨君晔唇边发烫，心中猛然一跳，不由得便聚起浓浓暖意。众将士看得震撼，苏勋则偷着乐呵，杨君晔面上不动声色，淡定吩咐一句：“登城，观战。”便当先登上城头。
贺兴擂鼓卖力，梅新绿战得洒脱。辛政岳果如苏勋所讲，狂妄自大，暴躁轻敌。先前见梅新绿一副副将装扮，只大笑三声，也并不多防备。待梅新绿驰马近前，他才对那马速和梅新绿的战袍起了疑。然而梅新绿马快，剑更快，不及辛政岳反应过来，吞月剑出，便挑了他的脑袋。一腔子血喷射而出，辛政岳首级飞上半空，一通鼓堪堪擂罢，那首级已到了梅新绿手中。
城下，淮南兵马大乱；城头，杨氏亲部却在短暂的沉寂后，轰然响起巨大的欢呼，与梅新绿助威。梅新绿初将那头颅抓在手中，一时胃酸泛起，便欲呕吐，回头瞥一眼秣陵城，想到城内百姓，想到杨君晔的期待，忽而振作起来。她转身向秣陵方向举起辛政岳的头颅，与杨君晔挥手示意后，将那头颅又抛了起来。杨君晔亦领悟了她的意思，抟星弓拉个满环，一箭将那头颅钉在对方“辛”字将旗之上，再示声威。
继而秣陵城开，贺兴带了三百骑兵，势如破竹，来助梅新绿驱赶残兵。
城上城下，杨氏兵马皆欢欣鼓舞。苏勋真心实意叫了声好：“没料到小丫头这样能耐，小子，你眼光不错。”
杨君晔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那失了主将的大军虽然阵脚大乱，却似从后方开始，渐渐恢复秩序。
难道，辛政岳并非主将？难道，所谓淮南大军，仍有后着？
仿佛印证他的猜想一般，对方阵势一转，忽而又出一将。此人与辛政岳气质全然不同。低调阴冷，杀气腾腾。
“梅子当心！”杨君晔禁不住出声提醒。
梅新绿连忙回身应对，但见那人黑衣黑马，墨色长刀如风，如雷霆般，一刀斩来。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南北分治各钻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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