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树下南枝藏》杞巷白枫

6、自然习惯恐惊新友

　　“咚、咚咚”的敲门声，吸引了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准备下楼梯的西陆白久和，边询问着边去门口查看情况。
　　“西陆，我是灰乌吟，善卿在吗？”
　　确认是灰乌吟远惜无误之后，西陆白久和边开门边说道：“我也才起来，没听到动静，不确定他在不在。”
　　灰乌吟远惜看着西陆白久和穿着印有很多金色小兔子花纹的睡衣、披在肩上没梳的头发还有乱翘的碎发，看起来睡眼惺忪的，不过身上散发的光芒，倒是比平时更耀眼了。
　　又看看房间里的构造，笑道：“虽然快中午了，但是还是早上好，我去善卿房里看看吧，他没说要出门来着。”
　　因为前一天说过房间的位置，加上灰乌吟远惜看了这里的构造跟自己那边的不一样，楼梯下面刚好有摆放东西，灰乌吟远惜清楚霜朔也善卿的习惯，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做出判断了，但还是稍微确认了一下。
　　“这边对吧？”
　　“是。”
　　“多谢。”
　　“不过霜朔也同学可能还没醒，昨天回来之后还聊了好一会儿，到挺晚才回去休息的，现在这么去会不会不太……好……”
　　即使是再亲密的朋友，第二性别不一样到底不合适吧！
　　而且刚睡醒的时候的信息素可是很浓的！

　　……

　　那后面的话卡在了西陆白久和的喉咙里。
　　后知后觉，西陆白久和在看到灰乌吟远惜上楼去的一瞬间就清醒了。
　　并且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
　　自己在刚睡醒的时候，放了一个Alpha进来，而且这个Alpha现在要去一个不知道醒没醒的Omega的房间里。
　　醒了，信息素会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而变得很浓。
　　没醒，那信息素会因为主人在放松状态下更浓！

　　……

　　“等、等一下啊！”
　　西陆白久和的脑子醒来后，就往楼上去，刚好听到“啪嗒”的关门声。
　　许是怕吵醒屋里的人，关门的声音是轻轻地，但是却在关上的那一瞬间，西陆白久和的脑子里轰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的感觉。
　　手上的动作比脑子快，西陆白久和就拉了霜朔也善卿的房门把手，推了进去。
　　这间卧室的主人看起来也是刚起床的样子，床上的被子是被掀开的状态，乱乱的还没有收拾，脸颊还在微微泛粉红，身上的线条在那件长衫睡衣下很明显，一点赘肉都没有，手臂上有薄薄的肌肉，前一天包裹在宽大的衣服下只觉得清瘦，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而现在正是要穿内搭的长袖衬衫的姿势，灰乌吟远惜则帮着把夹在后面的衣服整理好方便拉下来，西陆白久和就冲进来了。
　　跟对坐在一起的两人面面相觑。

　　……

　　空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牛奶味。
　　六目相对，手上的动作居然也没有停下来，衣服不大不小、稳稳落下，盖在了霜朔也善卿的腹部。
　　西陆白久和想着这两个人也太熟练了，再闻闻这味道，应该是霜朔也善卿的信息素的味道吧，还怪好闻的，待会儿去买牛奶喝吧。
　　“那个！早上……不是，中午好啊……霜朔也……”
　　“……中午好，西陆。”
　　“那……我、我先去洗漱了……”
　　说完，西陆白久和就关上门，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速度，到洗手间里去洗漱，再回自己房间里整理好自己的发型着装一类的外观。
　　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灰乌吟远惜已经在厨房里做吃的东西，餐桌上放着一盘刚才还没有的削了皮的苹果，说是霜朔也善卿才去洗手间。
　　因为西陆白久和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尴尬着，但是已经坐在餐桌边了，又不好意思离开，只是很尴尬的听着水的声音，那是淋浴的声音。
　　刚起床之后冲一下能够缓解没收回去的信息素的味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是很正常的，是正常的……
　　而且自己刚才也洗了个澡的，再说这短短几十分钟，也不至于发生了什么，所以不会有事的……
　　西陆白久和的思维又被自己拉远了。
　　“抱歉，刚才是吓到你了吧。”灰乌吟远惜看着西陆白久和的面部表情，先开口道。
　　“额、嗯……也、也没有……”到底有没有，西陆白久和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第一次跟别人一起住在同一个空间的两个不同的房间里的第一晚后的第一天，然后就看到了这么刺激的画面，让西陆白久和的大脑，有点加载不出来，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苹果是今天早上去便利店的时候买的，我吃着挺甜的，就给你们拿了点儿来。”
　　闻言，西陆白久和出于礼貌，拿起了一块，小口的咬着，脑子里还在想些天马行空的事情。
　　“有些事情在家的时候已经形成习惯了，所以刚才不小心忘记锁门了，很抱歉吓到你了。”灰乌吟远惜接着解释道。
　　“不、不、没事的……”西陆白久和感觉自己快被苹果噎住了，才发现这苹果被削成了小兔子的形状，而自己刚才完全没注意到这么明显的一点。
　　“而且其实不管是什么Omega的信息素，对我的影响都不是很大，所以完全不会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的。”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的……”西陆白久和看着灰乌吟远惜很熟练的在做食物，赶紧岔开话题：“话说回来，灰乌吟同学说早上，今天很早就起了吗？”
　　“不算是，只是生物钟啦，而且今天社团招新嘛，路过的时候已经有摊位了，昨天晚上挺晚的，善卿又爱睡，我想着等收拾起来去食堂估计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了，所以带了点儿东西来，打扰啦，我会收拾干净你们的厨房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是想问，灰乌吟同学刚起来的时候不会有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吗？”
　　空气中都是西陆白久和自己的草莓味和霜朔也善卿的牛奶味信息素，两相结合在一起，整个空间就跟泡在了草莓牛奶里了一样。
　　“啊，是这样的，我的信息素味道比较淡，本就不明显，不贴在腺体上闻的话，基本是不太能闻出来的，虽说我回去又睡了会儿，但是到底没有一晚上起来后的浓郁，而且再说啦，在你们这里这么甜的情况下，本就不如早起后的浓郁的情况下，就更闻不出来了。”
　　“这、这样啊……”
　　虽然有点好奇，但是问别人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就等于问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这种变态才会问的问题，而且刚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所以西陆白久和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发问，反正来日方长，总会知道的。
　　“请尝尝看，西陆先生。”
　　灰乌吟远惜将一个盘子放在西陆白久和的面前，微微欠身的同时做了个右手附胸的执事礼。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灰乌吟远惜完全没有尴尬的样子，西陆白久和双手合十，道：“我开始吃了。”
　　之后拿起餐具，小小的尝了一筷子灰乌吟远惜做的食物。
　　“嗯！好棒！灰乌吟你做的食物好好吃！”
　　下一秒，刚才还略显尴尬的气氛就完全被食物带来的味觉上的感受所代替了。
　　“哈哈，你喜欢就好。”
　　“哎嘿嘿，抱歉啊，刚才还没睡醒呢，不好意思。”
　　“没事的，说到底还是我该道歉。”
　　“啊……”
　　“道歉什么？”
　　霜朔也善卿的那缕长发是盘在头上的，身上还冒着水汽，穿着的还是刚才看到的那件上衣，只是先前坐着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才发现已经快要到腿的缘故，让霜朔也善卿看起来，不是很能分辨出穿没穿裤子。
　　“没什么，来吃点东西吧，待会儿……”灰乌吟远惜目光锁定在霜朔也善卿的身上，暗暗吞了吞口水，再用余光偷偷看了西陆白久和一眼，松了口气，道：“我来收拾房间，你去把衣服换了。”
　　“嗯，好。”
　　西陆白久和稍微留意了一下，霜朔也善卿坐下来的时候，好像这件略长的上衣下面，真的看不出来有没有穿短裤的样子。
　　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霜朔也善卿回房间换衣服，西陆白久和跟灰乌吟远惜在楼下收拾厨房里刷盘子。
　　再次见到霜朔也善卿的时候，那人已经恢复成了初见时整整齐齐的、略显清冷的样子了。
　　那之后三人就结伴到灰乌吟远惜回来时路过的社团招新的地方去看看了，一眼望下去，各个小桌旁边都有三三两两的前辈，以及一样过来的新生，人还不算少。
　　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个社团，只是在这条被排成街道一样的路口旁，有个大牌子，写着各社团及简介还有小地图。
　　“精灵语言、巫师古语、元素防御、冷防御、热防御、黑魔法禁锢、布阵、医理、咒术、古典魔法、草球、古代礼仪、里板、草药学、水排、天玄棋、甜点、调酒……好多啊，昨天说的是哪一个？”西陆白久和一眼望下去，一个个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问道。
　　“在这儿。”
　　灰乌吟远惜指着写着“泛灵”字样的那一行。
　　“泛、灵……是什么意思……”
　　“这个跟通灵术和寻灵咒都有点像，但是通灵术是巫师之间用的，寻灵咒是跟羽化了的巫师之间的交流；泛灵是属于灵术的一种，是灵术里最大的一个归类，简单来讲，就是能跟世间万物沟通，不论有无生命、是否羽化。”灰乌吟远惜解释道。
　　“那你们都会泛灵嘛？”
　　“哥哥有教过我们，但我只会一点点，善卿很有泛灵的天赋。”
　　“所以才说一定要霜朔也来看看，对吧？”
　　“是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哥哥也没说。”
　　“那快去看看吧！”
　　西陆白久和跟灰乌吟远惜都很好奇会是什么，只有当事人并不是很兴奋的被一左一右拉着往前走。

　　“霜朔也，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啦，我弟弟超级棒的，他们一定会来的，昨晚那么晚才睡，小孩子要多睡觉才可以长高的嘛。”
　　“霜、霜朔也……”那人指指身后，霜朔也一纸一回头，刚才说话的人已经遛回隔壁自己社团的座位上坐着了。
　　霜朔也一纸只看着身后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的霜朔也善卿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在发脾气的边缘了啊。
　　霜朔也一纸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跟三人打招呼道：“善卿、远惜，欢迎你们，这位小朋友昨天也见过，希望我记得你叫什么……”
　　“前辈好，我叫西陆白久和，请多指教！”
　　“我叫霜朔也一纸，是善卿和远惜的哥哥，他们两个承蒙你的关照啦，也要加入泛灵社嘛？我们这里成员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精英哦。”
　　“西陆没说加不加入，只是跟我们一起来看看而已，而且实际上我之前也说了，我不一定会加入社团的，那太麻烦了，难道哥哥忘记了吗。”
　　“可是善卿小时候也说过长大了想做泛灵师的。”
　　“……”霜朔也善卿回忆着自己还不足十岁的时候说的话，浅浅呼出一口气，道：“你说是就是吧。”
　　“霜朔也和他哥哥简直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啊……不如说，不明说的话，这还真看不出谁是哥哥呢……”
　　看着霜朔也善卿在填入部申请表，霜朔也一纸在旁边盯着，西陆白久和看着灰乌吟远惜手上的这张一样的申请表，发出了感叹。
　　“噗，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啦，但是实际上，善卿超级喜欢哥哥哦，他们的性格也像是阴阳面一样，相处久了会觉得很有趣的，”灰乌吟远惜边解释边冲西陆白久和挥挥自己手上的那张被填好的申请表，问道：“西陆要不要也加入？”
　　“通灵我是勉强才学会的，寻灵是在不是我擅长的范畴，我还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想加入的社团吧。”
　　“我们估计还要有一会儿呢，那回头见啦。”
　　西陆白久和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去逛了。
　　因为是一个人，铺天盖地的都是来问要不要进社团的学长学姐，在人群里，西陆白久和好像看到了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拨开人群，发现果然是南木空肃寒和南木空玄舟，他们还带着东丹安念一起，两个人的身高体型肉眼看起来完全一样，一左一右夹着比他们矮些的东丹安念的样子，还真像是夹心饼干，西陆白久和心里这么想着。
　　“你们这是？”
　　“是草球。”
　　“西陆同学要不要一起？”
　　“就算完全没有学过我们也可以教会你哦！”
　　听到来自南木空双子的邀请，西陆白久和才抬头看的招牌，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刚才为了拨开人群，都没注意到是哪个社团。
　　现在看着招牌上的那颗草球，笑着说道：“好啊，我之前有打过，打的塔台，你们呢？”

　　“左边！”
　　“我来！”
　　“肃寒！”

　　“今年新入部的是六个啊。”
　　“对，其中有一对双胞胎，一个是左前攻、一个是右后防，球风很独特；还有一个左后防的球风跟他们有点像，但是不及他俩；那个塔台很聪明，会的战术挺多的，应该有被专业的人指导过一段时间，而且刚好缺个左后防；游走的球技很稳定，但是没什么新意，特别刻板；这几个新来的，个人能力的话，我最看好的是塔台，但是打配合的话，无疑是双胞胎，他们刚好还是互补的位置。”
　　“你没说到的是那个绿色头发的小个子么？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样子。”

　　草球，是七个人的运动，对应的却是五个位置。
　　塔台一位。
　　远攻两位，分左前攻和右前攻。
　　近防两位，分右后防和左后防。
　　游走一位。

　　“不，他打空位。”

　　空位，是草球中最重要的一个位置。
　　空，同控。
　　是联结和维系着整个草球运动的核心部位。
　　同时也是唯一不能用手触碰球的、主要职责却是接球的球员，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球场上用魔法的位置，但是可以使用的魔法有限。
　　换言之，是整个队伍中，对身体机能、体能、魔力值控制要求最高的人。
　　所以通常空位的球员，都是身体十分强壮的。
　　而面前这个，撇开草球是要求身高的一项运动不说，如果不是这场练习赛需要换上运动服的短裤的前提下，看不到腿部有些许薄薄的肌肉线条的话，看上去是十分瘦弱的。
　　除了身体因素要强于其他球员之外，空位的球员心思也是最细腻缜密的，要实时关注场上的所有的变化和动向，识破网对面的计谋，帮助球队得分。
　　可谓是观六路听八方、场上控制塔台的指挥官。
　　草球的比赛，一局分成五场，先拿下三局为胜。
　　空位的球员第一场是不得上场的，但是从第二场开始，是必须一直在场上的，并且没有特殊情况下，不可以换人。
　　而现在，正是为了测试新成员的水平而打的练习赛的第一场，所以身为空位的球员一直站在旁边等第二场比赛开始。

　　“北川队长，鬼木学长。”
　　“第二场开始了，空位要上场了。”

　　“集合！”

　　“我回来了。”
　　西陆白久和回到宿舍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从外面看，客厅阳台的窗户的灯已经亮起来了，就猜霜朔也善卿已经回来了。
　　“欢迎回来，西陆有去哪个社团吗。”
　　“草球，南木空他们跟东丹也在。”
　　“草球啊，好像很久没打了，远惜前两天还说来着。”
　　“霜朔也和灰乌吟以前也打草球吗？什么位置？”
　　“塔台，远惜是左后防。”
　　“好巧，我也是塔台，但是没有左后防。”
　　左后防，因为塔台队员可以活动的位置有限，所以左后防是草球里的防守队员中，专门负责保护塔台的一名队员。
　　也就是说，除了基本的防守，左后防位置的队员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接住塔台打出的球以及给塔台防守塔台不能接触的球，从而打出高配和高默契的球。
　　所以一般左后防的队员跟塔台的关系是最亲近的，这两个位置的队员如果无法配合，那比赛是进行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