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树下南枝藏》杞巷白枫

26、水平石落千层浪起

　　看着一群人围在一起，还有两颗挨在一起的脑袋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研究着线索，角落里的一名男子慢条斯理的用刀叉享受着盘中的食物，仿佛置身事外。
　　没看一会儿，就看到一道金灿灿的身影映入眼帘，跟几个人在交流着，仿佛有了什么新的线索。

　　“大人，我把您要的牛奶和冰块取来了。”
　　“坐下一起喝一点吧。”
　　“这……”
　　“记得临行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是……”
　　“你跟我时间最短，还没多少人认识你，别太拘束了，以后就会好的。”
　　“是。”
　　“说了别拘束的，他们出去了，要不要跟我玩上一轮？”
　　“可是‘北冥’大人交代过，此次出行……”
　　“只赌冰块而已，不算赌，再说，现在我只是个普通的画家，而你是我们家的人，跟枢洛凘他们家可没关系，他就是太古板了才没人敢喜欢他的。”
　　“噗。”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你可别说我说的啊。”
　　“是。”

　　“那么，下面就请各位依次表述一下从五点开始自己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有无人证，以及大概几点进入餐车的。”
　　绒谷·特尔北仑身边带着两个巫师，一个负责问话，另一个则实时记录。
　　“那就先从我开始吧。”
　　说话的是管家阳熹唐。
　　“我们是按照集合时间到的车站，在四点三十分的时候跟着人群一起上车，找到分配的房间，我是跟代井一起住的，这么多年凡是出行都是这样的，因为怀疑代井有外遇，夫人都是喜欢独住的。”
　　良舟库林听着阳熹唐的话非常自然的点头示意。
　　“上车后，我们刚收拾好东西，代井就让我去找明风来，并且让我跟阿嵩把新方案整理好最新一版在晚餐的时候交给他，没想到代井就……”
　　阳熹唐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没错，因为我跟那个家伙一起住，所以爷爷带着方案来找我们。”怒焰嵩指着桌上的那个文件夹，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边被示意禁止抽烟，才继续叙述。
　　“上车后我们都在包间里，直到爷爷过来，那之后到晚餐前我跟爷爷都一直在讨论，但是我这个人用脑太久就喜欢抽支烟放松一下，刚才也才从吸烟区回来，就看到代井这幅样子了，看到我从外面回来的，应该都能作为证人吧，那边的小哥，没记错的话，我刚进来的时候你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吧。”
　　“是的，因为我对烟味很敏感。”
　　被点名的是一个戴着贝雷帽、身着白色高领毛衣的年轻男子，那件毛衣外戴着一条很漂亮的粉蓝色的贝壳项链，抬起头就能看到一对蓝绿色的眸子，宛如会勾人的妖瞳一般，笑着看着众人。
　　单看瞳孔的话，是个与衣着不同的、十分耀眼的人。
　　“那，良舟夫人呢？这次列车是无法一个人单住的，请问您是……”
　　“对，所以我就被安排跟她一起啊，因为我昨天去雪山拍照到很晚，今天又要过来，所以从上车到晚饭前我都没出去过，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还是阳熹管家来敲门，我才去吃晚饭的。”
　　“拍照？”
　　“我准备复出啊，然后大赚一笔把这个男人甩了，难道要跟这个男人捆一辈子吗，那我可受不了，既然他现在死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算离婚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良舟夫人。”
　　“我现在是千小姐，谢谢。”
　　“好、好的，千小姐。”
　　“那么月鸟小姐呢？在良……千小姐休息的时候您在做什么？”
　　“因为我很容易晕车，这两天身体又有些不适，所以我去接了杯水准备在发车前把晕车药还有预防药吃了，然后我就……”
　　月鸟初越说声音越小，有些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月鸟小姐。”
　　“那个……”
　　月鸟初偷瞄了一眼阳熹唐，又偷偷看了一眼怒焰嵩，确认两人没有在看自己后便压低声音，微微凑近记录人员，又小声了一些，才别别扭扭的叙述着。
　　“为了早日离职，我偶尔会接一点私人的委托，当时不知道千小姐什么时候会醒，就准备回去自己房间做，但是房间里没有桌子，我就带着东西去了前面几节车厢的走廊，找了个对着我们那节车厢的位置，开始做委托，在差不多快要到晚餐前的时候就送回去了，我记得我有见过那节车厢的一个老奶奶，她还教我怎么搭楼梯的模型来着。”
　　“是什么样的老奶奶？”
　　“青色带白的头发，戴着一副圆形的眼镜，蓝色的针织上衣和白色的长裤，胸口有个很特殊的像是山茶花一样的胸针。”
　　“快去。”
　　“是。”
　　“接下来，云野先生，请问您在案发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也才刚收拾好准备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是我去应的门，因为怒焰先生那会儿正在窗边吸烟，阳熹管家来叫我过去良舟先生那儿，我洗了把脸后就出门了，良舟先生找我主要是有关上一个项目的收尾工作，以及大家都知道的，我妹妹一直在寄宿制学校，被良舟先生保护得很好，我们就工作和我妹妹的近况聊了会儿，没多久我就离开了，想着去上面为晚点的活动提前踩个点，路上倒是遇到过不少乘客，不过有没有人记得我，我就不知道了。”
　　“去调查一下。”
　　“是。”
　　“啊，对，从上面回来后，我遇到过一个在准备晚餐的乘务员，他的推车出故障了，我顺手帮了他后，他给我拿了点吃的，这个位置就是他帮我们留的，我想那位乘务员可能会记得我。”
　　“报告，我们已经找到在案发时见过月鸟小姐的证人了。”

　　因为是全新的列车，配备完善，有着医疗服务室，现在三君代契时和神枝新也就带着几个三年级的学生在里面进行化验。
　　灰乌吟远惜到医疗服务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自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岩卢塔杉罗纳·贝元的脸。
　　“一纸，你跟你弟弟之间是不是有感应啊，你刚说完他们就来了。”
　　“那当然啦，我都说了他们可是很聪明的，”霜朔也一纸从身后探出个头来，笑道：“对吧。”
　　“我们是来找契时前辈的，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霜朔也善卿忽略了自家嬉皮笑脸的哥哥，径直走进医疗室，就发现旁边的柜子有不和谐的地方，但是也只是扫了一眼。
　　“是有关甘冬琼的气泡吧。”
　　“是的，契时前辈，”灰乌吟远惜看着三君代契时，点点头，笑着问道：“据我所了解，甘冬琼即使不提纯也不会出现气泡，何况那杯子里原本装的只是普通的牛奶，理应是不会发生任何反应的。”
　　“除了牛奶，确实只在杯子里检验出了甘冬琼一种物质，并且是无毒的，但死者的体内确实有大量毒素才导致的过身。”神枝新也边说边整理报告。
　　“所以我们正在化验和调查死者近期服食过的药物，发现死者身体康健，基本不会服药。”
　　“而且甘冬琼无色无味，若不是解剖分析的话，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北川青彧摘下口罩的时候满脸都是汗。
　　“刚才跟着去几个随行人员的房间勘察的时候，我们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刚才你们去找契时前辈的时候我也去了解了一下，死者有饭后喝一杯冰镇牛奶的习惯，通常是由管家先生来准备的。”西陆白久和边说边看了看桌上剩下的物品。
　　“而除了怒焰先生出去透口气，其他人几乎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座位。”
　　“所以你们觉得有机会把甘冬琼加进去的应该只有管家先生？”
　　东丹安念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不觉得把死者抚养长大的管家先生会对死者下杀手，就算有意见不合的地方也好，其他恩怨也罢，抚育长大的情分在，怎么也不会忍心对养子下毒手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今天牛奶是乘务员拿来的，而且经过了解，怒焰先生跟死者的恩怨比其他人都要深，可以说是，杀父之仇。”
　　“这话怎么说？”
　　“怒焰先生在几个月前，才偶然间得知当年父亲的死并非抢救无效死亡，而是良舟先生示意停止用药，才让父亲活活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因此，怒焰先生跟良舟先生大吵了一架，到现在关系都没有缓和。”
　　“我回来了。”
　　“你们去做什么了？”
　　“我去后厨检查了，冰柜下面发现了这个。”
　　被南木空玄舟包在纸巾里的是个纸折的小挂件，上面由一片云和几朵小花构成，看起来像是儿童画的缩减版。
　　“你那个是？”
　　“去冰柜顺便拿了几块冰块做的咖啡，不加糖多加奶，味道不错，这位美丽的先生，要不要与我共饮一杯。”
　　从在走廊上集合开始，南木空肃寒就一直都没说过话，面对霜朔也善卿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玻璃杯，一个转身就到了人的面前，抬起面前人的下巴，脸贴近了笑着问道。
　　“抱歉，他这两天脑子被自己吃了还没长出来，请不必放在心上。”
　　然后南木空肃寒就被南木空玄舟一拳打在了脑袋上后拉开，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打起来，中间隔着的距离也比平时要宽一些，最重要的是，跟对方一起的时候也不会说“我们”了。

　　看来这回的问题很严重啊。

　　这是众人的心声。

　　“这冰块看着怎么怪怪的，上面也有一样的气泡，你在哪儿拿的？”霜朔也善卿抬头问道。
　　“冰柜里随手拿的，有很多。”
　　“带我们去看看。”

　　“这确实是甘冬琼制成的冰块，这是什么？”
　　“看来死者杯子里的甘冬琼的气泡就是源自于此了，不过列车上会有甘冬琼冰块嘛？”
　　“我去问过了，餐车里配备的冰块都是普通的水做的，根本不会有甘冬琼的。”南木空玄舟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去问过乘务员了。
　　“这里面的每一块，都加了少量的乌附草，如果与仙隗、板蛰、苏纳等药物一起食用，是会导致死亡的。”
　　“那些都是什么？”
　　闻言，南木空玄舟一把夺过南木空肃寒手上的东西，毫不留情的丢进垃圾桶，全程依旧没有任何交流。
　　“乌附草单独食用是无毒的，计量很少的情况下根本吃不出味道，而刚才契时前辈说到的这些药物也都不常见，但是每一样单独拎出来都是非常伤身的。”
　　“它们都与乌附草属性相克，一起食用的话，轻则昏厥痴呆，重则死亡，就像睡着了一样，无声无息。”岩卢塔杉罗纳·贝元接过霜朔也一纸的话接着解释道。
　　“可是死者体内并没有检测到上述的任何一样药物，连苏纳都没有。”
　　“其实大部分的阻隔信息素的药物，在体内都不会残留太久，除了一种阻隔效果极好、但是极其伤身的名为零甘叶的药物，从刚才你们拿来的那个药剂里提取了十足十的量，轻微的一丁点儿都少说要一天才会消散，这么多的话，我想那位凶手体内肯定还残留着不少的零甘叶成分。”

　　“抽血化验？”
　　“零甘叶，那是什么东西？”
　　“请各位配合。”
　　“不用化验了，”云野明风站了起来，挡在了准备配合化验的阳熹唐和月鸟初前面，接着说道：“阳熹管家的身体不好；月鸟小姐今天身体不适，又低血糖，很容易出现意外；千小姐如果手臂上抽血留下淤青，之后拍照也会受影响吧。”
　　“云野先生，难道……”
　　“没错，是我杀了良舟代井，本还心存侥幸，但是在听到他们说零甘叶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用再辩了。”
　　“明风……怎么会是你……”
　　“我的身体，在我分化后，就长年累月的使用零甘叶了，甚至不需要化验，即使是年轻的医者，搭脉便能知晓。”
　　云野明风边说边把左手的袖子拉起来，小臂上的抓痕触目惊心，手心向上，递到三君代契时面前，得到人搭脉后肯定的回复后收回手，拉好衣袖。
　　“十一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因为意外过世了，我妹妹才一岁，我和刚会走路会说话的小春被亲戚收养，谁知道亲戚只是把我们当作小奴隶养着，我想着，遭些罪但小春能活下去就行，可当我知道他们想改造我妹妹的时候，某天深夜，我带着小春逃了出来，开始了我们的流浪，有这餐没那餐的，乞讨、翻垃圾桶、甚至跟乌鸦抢那么一点腐肉，壮着胆去偷食物，结果被打得差点连命都没保住，为了活下去，什么事儿我都做过。”
　　“云野先生……”
　　“是个雨天，风雨大作，电闪雷鸣的，我们无处可去，只能躲在桥洞下，看着湍急的河水猛涨，好像能把我们吞噬一样，我把小春护在怀里，我们的身体很轻，一个不注意就被卷到了河里，我当时想着，要是就这样溺死了也一了百了了，但是小春不行，我要她活下来，求生的本能欲望驱使，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到的岸上，只记得一个年轻的男人，还有这个标志着我体内元素觉醒的火元素的元素令，然后我就昏迷了。”
　　云野明风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那枚元素令，从腰带上摘了下来。
　　“我醒来后，在一个很干净的空间，很久没有感受过的软软的床，小春就睡在我的身边，那个男人俯视着我，我大概猜到是他救了我们，他眼里充满了算计，绝非善类，他笑着问我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没有家了，愿不愿意以后跟着他生活，他承诺可以让小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代价是我要完全听命于他，我没得选，流浪了几个月，我知道就凭当时力量微弱的我，小春根本活不下去，所以那或许是最好的方法，我答应他了，我会完全听他的话，但是要做到答应我的事。”
　　听着云野明风的表述，整个餐车像死一样的寂静。
　　“那之后，他调养好了我的身体，悉心照顾小春，教了我很多知识和生存技能，我一度很感激他，想着不能因为面貌就对他进行猜忌，所以也逐渐放下了防备，我12岁就分化了，分化成了Omega，因为什么都不懂，初次生理期，就被他骗着体内成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永久标记，那是我第一次被喂下零甘叶，我忘不了那个味道，好苦、好辣，但是跟痛的完全动不了的身体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他告诉我，这也是听话的一部分，那之后，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即使我因为雨露期发着高烧神志不清，也免不得被强制成结后喂下零甘叶，在事后被丢下一句‘乖乖听话’，再狼狈不堪的收拾着自己。”
　　云野明风越说眼神越凶狠，没有了一开始的温婉柔和。
　　“逐渐我开始麻木了，那天我收拾好自己后软着身子跌跌撞撞的从花园离开，那是我初次遇见阳熹管家，他背着都不能正常走路的我回到室内，只闻到我身上良舟代井的味道，却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轻声安抚我，很温柔，父母走后，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我都几乎快忘记那种感觉了。”
　　“明风……代井的作风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会对一个幼童如此……抱歉……”
　　“您没有错，阳熹管家。”
　　“受苦了，孩子……”
　　阳熹唐抚了抚云野明风的背，两人轻轻相拥，云野明风扶着情绪激动的阳熹唐坐下。
　　“今天下午他叫我过去，我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小春平安长大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每次见他我都会提前做好准备，在自己体内外都敷上零甘叶，虽然依旧辣辣的，但是比未经处理过的草药生生入口的感觉要强得多，而且这么多年我也早已习惯了。”
　　“可是他今天，居然说！要给我妹妹注射一种可以人为干预分化性别的药，要让小春分化成比我还要乖顺的Omega，我听他的话这么多年，从没有忤逆的时候，都是为了保护小春，没想到我妹妹还是被他盯上了！小春已经十一岁了，如果她也是十二岁分化，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完全不敢想。”
　　“所以我今天格外主动，就是为了让他多沾点我体内的零甘叶，用他给我用了这么多年的零甘叶杀死他，用他教我的药理，永久结束他的生命，才能保护好小春。”
　　“所以你用医疗室里仅有的一点药物配出了乌附草，加入甘冬琼调和味道后冻结为冰块，再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掉包所有的冰块，这样少量多块的乌附草就不会被察觉，而乌附草与零甘叶相克，甘冬琼调和后就会很完美的融入在死者的体内，一旦超过时间，那便像是蒸发了一样谁也查不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三君代契时说道。
　　“没错，我从他那里离开后，利用时间空缺，很轻易的就进了医疗室，这之后，正如你所说。”
　　“再在门口设置只针对男性Alpha的角锁，就是最后一步，完成这一切之后，在阳熹管家准备去拿冰镇牛奶的时候，你只需要找个借口换乘务员去就可以了，但是因为乘务员并不了解良舟先生的喜好，放多了冰块，引得死者拿了多几块出来，融化成了一杯水。”霜朔也善卿分析道。
　　“因为良舟先生用完饭后习惯性会小憩一会儿，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那时候的良舟先生已经死了，之后只需要等特定的人进来就可以伪装成意外了，刚好被我触发了，看来你真的很讨厌男性Alpha啊。”灰乌吟远惜边说边看着云野明风。
　　“抱歉，利用了你。”
　　“云野先生，这个，是你妹妹做的吧。”
　　南木空玄舟拿出那个小挂件以及东丹安念手里的角锁递给云野明风的时候，面前的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特尔北仑少爷，鉴于现在还在列车上，案件也已经侦破，明风就跟我暂时住在原来的房间，明天到目的地再发落也不迟，您可以叫人看着的。”
　　绒谷·特尔北仑刚准备同意，就听到身边的小巫师凑上来报告“属下这就去请示瑞特也仑长老”，有结果后才应允，并且期间禁止外出和探视。
　　“云野先生！”
　　叫住即将被带走的云野明风的是月鸟初。
　　“感谢您这几年的照顾，以及在良舟先生骚扰时的挺身而出，你的妹妹小春，我们大家会替你照顾好的。”
　　“不用感谢我，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月鸟你当作是我的妹妹了。”

　　云野明风把自己的元素令交到了月鸟初的手上，名义上单人隔离了起来，实际上因为列车包厢的缘故，阳熹唐是唯一一个可以同住的人。

　　“怎么了？案子破了你们好像都不太高兴。”北川青彧看着这一桌的人对着食物发呆，率先打破沉寂。
　　“为了保护唯一的亲人而走上绝路。”
　　第一个搭北川青彧话的是西陆白久和，用叉子戳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也没抬头。
　　“我在想，如果是我，从小无父无母跟白鸟相依为命，历经千辛万苦只为了活着，遇到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家伙，但是他后来对我们还不错，以为日子能好过一些，在放下戒心后没多久，自己一直受辱还隐忍不发，只为保护白鸟平安，但是被我悉心保护的妹妹却还是陷入危险了，我想，我不一定有他处理得好。”
　　西陆白久和说着说着，就起身到旁边去跟家里联系，只是为了看看那个聒噪的妹妹。
　　听着西陆白久和的话，霜朔也一纸一边一个，护着自己的两个弟弟，霜朔也善卿跟灰乌吟远惜则是一左一右靠在哥哥身上。
　　岩卢塔杉罗纳·贝元跟雾岛边蓝夜·贝元也在相视一笑后碰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南木空肃寒跟南木空玄舟因为闹别扭，中间坐着一个东丹安念，可都因为西陆白久和的话所触动，不免得都在偷瞄对方的时候又别别扭扭的不愿意跟对方说话，最后还是被东丹安念各拉起一只手，才重修于好的。
　　绒谷·特尔北仑也难免为此次案件触动，深知特尔北仑家情况的北川青彧跟山澈·鬼木一人一边拍着绒谷·特尔北仑的肩以示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