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疯破浪》吴若离

84、第 84 章

　　出于母性本能，即便睡得很沉，双手依然守卫着最重要的部位。
　　他实在不放心，敞着门快速冲了澡，赶紧回房守着。
　　察觉有人靠近，她的手立刻移动到了肚子中央。月份不大，他的练功服正合适，腹部只隆起了一点，她这么紧张，只怕之前不是很顺。
　　“Tu me manques.”
　　“什么？”
　　他帮她撑起头，调好枕头再慢慢放下，停手之后再认认真真说：“我想你。”
　　“之前不是这句。”
　　“Mon coeur s\' enflamme pour toi，我的心，为你燃烧。”
　　法语好听，后面这句翻译更动人。
　　她心里高兴，嘴上却不饶人：“好好的，学什么法语！”
　　“芭蕾通用的术语，都是法语。”
　　“阿桑不累？”
　　“嗯，这个也有几种，是小孩考级的一个难点。”
　　“我知道，腿会打结……唉！”
　　他笑着安抚：“别担心，有我呢，你能学会的。”
　　“这是假话，还是唐老师迷之自信？”
　　“自信，也是对你有信心。”
　　“为什么，我协调能力没这么突出吧？”
　　难道我是那种天才属性隐藏得很深的表面废柴？
　　“因为你很认真，你有无尽的热情。”
　　夸得有点过了，但是，管它呢，谁说话没个夸张的时候。

　　“你……真不后悔？”
　　“后悔！”
　　她很急躁地瞪他，出脚速度快如闪电。他凑上来亲了亲脸颊，再慢吞吞地解释：“后悔没有早点跟你说清楚。上次换盆，我把一棵新桃苗移栽到了明珠，种在‘我们’的家外面，是你喜欢的那个品种。地栽不用矮化，以后长得更好。树下埋着戒指，房子里面布置了保鲜花，还有……”
　　“别说了。”
　　好好的浪漫变成了检讨书，整段垮掉。
　　他也意识到了，懊恼地拍了自己。
　　“早点去把戒指挖回来。”
　　虽然那附近没住人，万一有车经过时凑巧看到了呢？懒得为点葡萄翻高墙，戒指不便宜，值得起贼心费点工夫去弄。
　　“好，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那里有不好的回忆，她很排斥，故意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
　　“葡萄。”

　　他把人抱扶起，准备蹲地帮她穿鞋。她推开他，自己下床。洗好的葡萄放在新添的圆桌上，她坐下就揪，一颗接一颗，根本没空说话。
　　瞬间炫完两串，她擦了手，仰头问：“就没了吗？”
　　“有，还有很多。晚点再吃，该吃晚饭了。”
　　她面露难色。他抓紧哄：“忍一忍，多少吃一点，宝宝发育需要全面的营养。”
　　她抠着额头想了一会，说：“那去吃鸡，不油的那种。”
　　光是说一说，她就忍不住起了排斥反应。他去拿垃圾桶，她摆手，缓过来了再告诉他：“每次都是假把式。习惯了抠门，肠胃舍不得把吃进去的东西丢出来。”
　　他先是笑，笑完又觉心酸，半蹲在她面前搂人。

　　她一把推开他，看向门口。
　　他往那看一眼，快步迎上去，回头说：“你等我，很快的。”
　　唐珠不悦地说：“为什么不让我进门？阿宝，你太过分了！”
　　唐怊继续朝前走，把人往外挤，对着斜前方说：“甘先生，麻烦你送她回去。”
　　甘峰干巴巴地劝：“她这段时间坐卧不安，要不，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吧？”
　　“不用你管！”唐珠凶完他，回头怒瞪儿子，掸着袖子说，“你马上就30了，过了黄金育龄，种子质量下滑……”
　　“我只生我要的孩子，你要的，你自己去生。我看甘先生就很合适，四肢修长，头型也不错。”
　　唐珠脸色惨白，被挑选出来的甘先生尬笑着解释：“我膝下有儿女，这方面……”
　　唐怊继续忤逆：“甘先生，请你放心，她名下有不少财产，不会去占那个便宜，可以提前签订协议。”
　　他说得煞有介事，甘峰都快要被说动了。夏加一趴在桌上躲笑。
　　完了，疯病真的会人传人，还是接触性传染。

　　唐珠盯着儿子的时间过长，又串台了，突然眯着眼睛问：“你办好那事了吗？我在这边苦苦等你，你总要给我个交代。”
　　唐怊抬起手，指着甘峰，以长辈的口吻说：“你找了新男朋友，他全心全意对你，不要再辜负他。”
　　唐珠双眼含泪，不敢置信地摇头，然后落泪控诉：“是她自私，不肯放过你，对不对？你让开，让我去找她，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唐珠！骗你的是林百骏，你要恨的人是他！林太太也是受到伤害的一方，你应该尊重她。林百骏离开你，又找了很多女人，他这辈子，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这个角度太尖锐，夏加一马上站起来提醒：“唐怊，别说了。”
　　唐怊回头看她，眼神坚定地摇头，然后转回去，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唐宝，是你儿子，不是林百骏。林百骏已经死了，食管癌加胰腺癌。”
　　唐珠眨眨眼，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幽幽地问：“什么时候？”
　　“不清楚，总之死透了。你结过三次婚，他们都是好人，至今还在关心你。一个林百骏伤了你的心，你也伤过三个人的心。”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不缺关怀，他们都对我好，我还有外公，现在有老婆。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干涉，不要添乱。”
　　“我做错了？”
　　“对。那年我会失败，一半是因为我急于求成，还有一半原因是梁霜，她故意搞破坏。你不要再跟她有任何往来！”
　　“什么？是她捣鬼吗，我……”
　　“好了，你可以走了。甘先生，如果你真心为她好，不要再这样纵容。这段时间，让她安心在那边，好好接受肖医生的治疗。”
　　甘峰不太自在地点头。

　　唐珠看向唐怊身后，他上前一步，将门堵得严严实实。但女人的细腻让唐珠已经看清楚，恍恍惚惚说：“你是因为她有了身孕才不要我？”
　　又糊涂了。
　　唐怊用眼神示意，甘峰赶紧揽着人走。唐珠回头，不甘地望着。
　　唐怊再次强调：“我是唐怊，不是那个男人！”
　　夏加一不放心，回头抓起两人的手机，推着他往外走。
　　两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下方没有出现什么动静。甘峰回头，告诉他们：“没事的，我马上送她回去。”
　　他笑着看向夏加一，客客气气说：“这次来得急，失礼了。我也住那里，会陪着她的，你们放心。”
　　唐怊点头，说：“辛苦了。”
　　唐珠没有闹，安安静静地上车，走了。

　　唐怊扶着夏加一上凯雷德，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换车。等月份再大点，不知道是大车更好，还是底盘低的舒服。
　　“你喜欢什么车？”
　　“她不是不能受刺激吗？”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安静。
　　她解开安全带，开车门下去。他紧张不已，快速松开自己这边的安全带，匆匆下车绕过来。
　　她揉着心口解释：“堵得慌，系安全带不舒服，我坐后面。”
　　“好。你喜欢什么车？我们早点换。”
　　“不用，这个就很好。”她比划了一下肚子到前座的距离，点头说，“对，到时候估计肚子会有这么大，一般的车可装不下。”
　　就这大小，怕是有四五个，还得个个胖嘟嘟。
　　他失笑，没急着回驾驶室，摸摸她的手，再回答之前的问题：“她是受了挫折后酗酒产生的记忆障碍，顺行性遗忘。梁霜这事，我跟她说过很多次，她过会就忘了，记忆经常跳到催婚那一段，所以之前我不能带你去见。”
　　“无限倒带？”

　　他点头，摸出手机，点开保存在相册的地图截屏，问她：“想去哪家，要不一家家来？”
　　“贵不贵？”
　　“都不贵。”
　　她苦笑，小声说：“七姐家的蒸菜，人均二三十，我都觉得贵。”
　　“你现在是艺校的老板，一个学生上一节课，扣掉所有开支，你还能赚到这个钱。一个班十到十五人，一天最少八个班，周末和寒暑假，每天有二三十个班上课。你算算账。”
　　她盯着手指发了会呆，转头去旁边座位上找手机。她按着计算机，懊恼地说：“我脑子不好用了，口算不出来。一个班平均有十二个吗？”
　　“有！”他摸摸她后脑勺，忍着笑说，“宝宝太闹腾，你没有休息好，再过段时间就恢复了。”
　　她盯着算出来的数字，高兴了，说：“那就随便去哪家，我请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