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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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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教师节,舞蹈老师也是老师,要有过节的气氛才对得起一年的辛苦。唐怊把所有事推给许嘉琦。许嘉琦愧疚,不敢说自己兼课加管理累得喘不上气,老老实实安排节礼和聚餐。
廖灵珊看不下去,又出面来劝:“总有办法找到人的,先别钻牛角尖。你想想,你们是法律认定的夫妻,她不可能躲一辈子的。实在不行,我找找熟人,帮忙查一下手机活动轨迹。”
成人自愿离家出走,没有风险,警察不能立案调查,私自查行踪是违规行为。
唐怊摇头,垂眸继续翻手机。
廖灵珊移到他正对面坐下,语重心长说:“一直想跟你谈谈,可你这状态……唉,你们男人想事情简单,我们女人心思细腻,所以容易受伤。梁霜这个人,很早以前我就提醒过你们,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是真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了,为什么要做那些事?要是忘不了,干嘛把加一拉下水。在我看来,加一比梁霜好一百倍,直爽可爱又活泼。你要不是我朋友,我能泼你一身屎,太过分了!”
她夸加一,唐怊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抬头解释:“那照片是错位拍出来的,可能还P过,当时我离她们有几米远。”
他的笑容如昙花一现,很快又沮丧地承认错误:“她突然冒出来,我完全不知情,她来之前,我没告诉过她,她来之后,我也没搭理过。我妈身体不好,所以我……没有及时处理。上次我妈出了点事,是她帮的忙,所以我把她带回去,让加一帮忙安顿。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混蛋。”
“就算照片是误会,那婚房怎么回事?过去了就要彻底翻篇,你在这深情怀念过去,让人家怎么想?”
“婚房,你们怎么知道?”
廖灵珊冷了脸,没好气地说:“花那么多心思,搞那么漂亮,那位不拿来炫耀,怎么对得起你的深情款款?”
唐怊总算听出了不对,站起来又坐下,焦急地说:“那是我给加一准备的,她这是私闯!”
廖灵珊冷笑,不屑地说:“原来我还以为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结果呢?浪费我感情!满墙的梁霜,你告诉我你是为加一准备的?行,算我多管闲事,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这工作室老板娘姓梁,我第一个辞职。”
门口的许嘉琦忍不住说:“珊宝,别这么针对她,她命不好,从出生起就不顺,吃了一辈子苦。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一时想不通,不肯放手也情有可原。”
廖灵珊冷静下来,嘴还是不顺,嗤笑着说:“那就是个心机婊,谁都知道她不好惹,就你们两个眼瞎,当她弱不禁风……”
唐怊没空解释以前的事,抢着说:“珊宝,等等。你在哪看到的……那个房间?我很肯定,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许嘉琦和廖灵珊对视一眼,同时问出口。
“你不知道?”
“你没看到那条朋友圈?”
原来还广而告之了!
唐怊的表情凝住,一拳敲在桌上,咬牙切齿说:“我没加过她微信,没有往来。”
许嘉琦完全愣住,廖灵珊赶快起身,在自己工位上拿到手机,手指连刷,很快在群成员里找到梁霜的头像,点进去,在她的视频号里找出高调炫耀的那条。
唐怊看完,痛苦地闭上了眼——他想起来加一上次去摘葡萄时的问话:隔壁,花好月圆地毯。
她早就伤透了心,而他浑然不知。
许嘉琦走近,把手机抽走还给廖灵珊。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唐怊起身,快速说:“这边的事辛苦你们安排,我有事先走了。”
“你去哪,干嘛去?”
“放个火。”
许嘉琦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出大事啊!他赶快追了上去。
桌上的手机响了,廖灵珊拿起一边看一边喊:“唐怊,你有电话,陌生号码,本地的。”
许嘉琦拼命追拦,不如她这句话管用。唐怊又像风一样冲回来,快速接通,喘着气说:“你好,你好。”
两个朋友眼睁睁看着他瞬间由怒转喜。
“好好好,我马上到,辛苦帮我……留一下她,马上。”
当初挑大块头凯雷德,是为了方便搬剧团道具和楼顶种植用品,车型大气就笨重,启动慢。他现在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于是不打招呼就顺走了许嘉琦的车钥匙,然后火速走安全通道下楼,免得把时间浪费在等电梯这。
许嘉琦不放心,想一起去,跟了几步就看不到人影了,他喊,人家完全不停顿,一回头,对上好朋友不赞同的目光,怂了。
廖灵珊没好气地给他定罪:“别跟我说话,你个帮凶!”
人是他签下弄来学校的,这些重重误会,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他还帮着安顿了离开之后即将“颠沛流离”的梁霜。
确实罪孽深重。
公园外的移动警务工作室里,调解工作进行得很艰难,双方拒不配合,警务工作人员拿她们没办法,只能联系分局调查背景,通知家属到场协助。
唐怊来得快,进门就被角落里的人吸引住,可惜对方不想看到他,立刻撇头对着墙壁,趴在桌上,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他抬起双手,盖住眼睛揉了揉,堵着门,客客气气说:“你好,我是夏加一的家属,她丈夫,唐怊。”
他掏出手机,给这位同姓的警官看电子身份证。
桌子另一侧的中年女人不屑地哼声:“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他也姓唐,你们不是亲戚吧?那我可不服的!”
刚才还趴着的人,嗷一声弹起,立刻回骂:“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这样的狗!”
唐警官用警棍敲了敲,厉声喝止:“都安静!”
两个都不讲理,着实让人头疼。他回头跟家属说:“就几块钱的事,我来出。你帮忙劝劝你老婆,没必要跟个老人计较,浪费时间。”
夏加一越想越气,埋着脸吼:“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她说抢就抢了,她拿的东西,就该她付钱,我才不要你们的!她年纪大了不起啊,我还年纪小,需要人爱护呢!”
那中年女人也不甘示弱,尖着嗓子喊:“警察同志,她偷东西藏在衣服里,我那是为民除害。那玩意谁知道是她从哪偷来的,我拿了怎么了,凭什么赔钱给她?你们要为我主持公道,给我发奖状才对。”
唐怊趁她们吵架的间隙慢慢挪了过去,挨着夏加一站好,轻轻抚了抚她脑袋,然后对上那位,很不客气地说:“阿姨,你污蔑我老婆,好好道歉!”
“我污蔑她?她鬼鬼祟祟的,老是捂着肚子,那里藏着赃物呢。警察同志,你快搜搜她,一准能翻出东西来。”
“那是我辛辛苦苦长出来的肉,偷你妹啊偷!”
“狡辩!我看她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大男人,长这个样子,像什么?”
夏加一瞬间蹦起要去挠人。唐怊眼疾手快,及时抱住,连声哄:“没事没事,有我呢,律师马上来!”
这话一出,唐警官跟刚好进门的年轻男人都惊了一下。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妈,你又干嘛了,能不能消停消停?我这才工作几天啊,你是不是又要闹到我完蛋才舒服?”
唐警官也劝:“就4块钱的事,不至于闹这么大,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唐怊圈着人,丝毫不让步,义正严词说:“这不是4块钱的事。我们家不差钱,我老婆做这些只是兴趣爱好,坚持的是原则。她污蔑我们的人格,损坏我们的名誉,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不必调解了,法庭上见。”
他看了下腕表。年轻男人跟着瞧了一眼,确定对方非富即贵,急得不得了,好声好气哀求:“实在不好意思,我妈这张嘴,一向没分寸,肯定是她不对,我替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抱歉。你们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一次。”
那女人不服气,刚说一个字,就被她儿子顶了回去,劈头盖脸一顿训。等到律师进来,亮明证件,她彻底慌了神,总算承认是误会,然后不太情愿地道了歉。
夏加一不满意,临散场了,还惦记着要把那4块钱拿回来。
帮忙取东西的唐警官忍不住笑了,花大价钱请的律师就在外面等着,该讨的公道也讨到了,还跟这4块钱过不去,这是有多犟。
这老公也是个倔的,不仅不劝,还大声帮腔。
年轻男人态度很好,表示这是应该的。他要付400,夏加一不让,威胁他:“就4块,不是的话,我还告你!”
她确认到账4块,满意地下车,走开几步就打算分道扬镳,把手机塞进被唐怊拿走的帆布袋里,腾出手用力薅。
唐怊哪敢放手,把包挎上肩,右手牢牢地圈住她,温温柔柔哄:“那边有家烧烤店,我们去吃点五花肉和红柳枝羊肉串,要不要再来个大鱿鱼板?”
他刚说完,她就弓着腰干呕。
这画面很熟悉,他赶忙说:“加一,没事,只胖了一点点,没关系的,想吃就吃……”
这安慰不仅没用,还戳到了肺管子上。她用胳膊抹了嘴,瞪着眼开骂:“你才胖了呢,你全家都胖,个个胖一百斤!”
是熟悉的战斗节奏!
他忍着笑意附和:“是是是,我马上胖一百。加一,葡萄都能吃了,摘不完。”
她果然无法自控地咽起了口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撇头说气话:“谁稀罕呐!”
“我稀罕。朋友问我要,我一颗都不舍得摘,那都是我老婆的。”
她依然扭着头,瓮声瓮气说:“把东西还我,我要回家了。”
“对,回家。”
他将大包完全撇到身后,矮下身去,双手合作将人竖着抱起。
真胖了,扎扎实实的份量,但这个真不能提,还得帮忙瞒着。
“刚才是我看错了,一点都没胖,还轻了点。”
“哼!”她将头又转向背离他的另一面,不忿地嘟囔,“想找我办手续?门都没有,至少满两个月再说。”
“不办,什么都不办。我记着呢,钱和房子都给你,我现在是寄人篱下,保证老实。”
已经扛到车位旁了,她不说话,趴在他头顶哭。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头皮上有湿意,这让他更心疼了,慢慢转头,用眼神向不远不近跟着的律师示意。等对方走远了,他把人放到车盖上,帮她擦了眼泪,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去的,我妈脑子有病,我不该为了迁就她而让你伤心。”
她想起刚才那些泼妇行径,知道现在的自己跟真疯子没区别,手落在粗了一圈的腰上,挫败立刻上身——午夜钟声一响,她依然是满身灰的打杂丫头。
她收起妄想,心灰意冷地说:“我原谅你了。明天星期一,可以办离婚,你把材料准备好。那些钱,可能要晚点才能还……”
她想起了医生的叮嘱,还有该死的妊娠反应。她没法工作,就那点存款,再怎么筹算都支撑不了多久。对未来的迷茫让她瞬间上头,又吼着改了口:“不还了,凭什么啊!”
“不还不还。”
他不放心,将左手落在她腿上,确保她不会突然逃跑,倾着身体去捡被她踢落的鞋。他帮她套好鞋,再解释:“加一,那房子不是我的,里面也不是我弄的,我已经好几年没进去过了。还有,法国那张照片我根本不知情,你记不记得:我不能跟我妈站一块的。那是梁霜那混蛋搞的鬼,我把她赶走了。加一,我要带你去明珠,是去看我们家,不是去别人家。”
她听明白了,赌气说:“我不想跟你过了,你妈好讨厌!她说我不会跳舞,说我会影响小孩的基因,让他们跳不了舞。”
“那是她笨,不会看人。你跳得很好,只是学得晚。有我呢,我保证以后你会跳得比她更好。”
“我基因不好,头大腿不长,小孩像我就不能跳芭蕾。”
“那就不生……”
她抬脚就踢,他没敢躲,挨了这一下,再接着说话:“生了不给她看。那是她瞎说,你身材比例特别好,你就是我的美神。加一,她糊里糊涂,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以后不理她就行了。”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不喜欢。”
孕激素把她整成了林妹妹,眼泪说来就来,两只手轮番上阵来回抹。他看得心痛,重新抱下来,语无伦次地胡乱哄,等她平静下来了,再往车里塞。
他上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下中控锁,然后发动车子往家拐。
这里离家并不远,他开车的间隙,不时地往后瞟,她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了,朝他嘟嘴瞪眼睛。
他笑,她就扭头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