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疯破浪》吴若离

61、第 61 章

　　闯过了登记这一关，还有3号的彩礼关。
　　吃晚饭的时候，他催她打电话：“问过姑姑了吗？你看是十八万八好，还是十六万八好？”
　　吃醋吃昏头，把这事给忘了。
　　她一拍脑袋，赶紧打电话。夏云先是说大人的事你不用掺和，再听她解释加挑拨，又被说动了——嫂子只顾着还娘家人的钱，她这里连句话都没有，过分了！

　　夏加一挂了电话，告诉他：“姑姑那边，记了账的有九万。”
　　他都听见了，正在搬钱，确实是搬，不知道为嘛现金要用纸箱来装。
　　“那就二十二万八，每家都加一万，算付个小利息。糊涂蛋舅舅一家没提过欠账的事吗？”
　　“嗯，从来没有，舅妈可能有点想法，但她……”她耸耸肩，接着说，“传统美德压身，男人是天，一辈子都在忍，就为了表哥买房那事，雄起过一次。这边不用管，越管越错。就算有意见，让他们找夏佳怡去，明明是填她的坑，凭什么卖我一个人？”
　　大舅和姑姑都知道心疼她了，唯独臭二舅还想着洗脑她。舅他个头，她跟表哥嫂子好就行了！
　　“有道理，那就这样。”

　　其实她还没想好呢，要是结婚的事不能成，这彩礼她还不起啊！
　　“要不，晚点再给吧？就那个……再磨一磨他们，他们的收入都比我高，我就是不爽。”
　　“磨的是你，你做梦都在为这事犯愁。”
　　“啊？我说梦话了吗，讲了什么？”
　　他没答，从某一沓钞票里数了二十张抽出来，放到她面前。她拿起来，数了两遍，说：“没错，是二十张。”
　　他将剩下的八千重新捆上扎条，继续打包，笑着说：“晚饭给多少礼金才合适？表姐出嫁，还没拿过红包吧？”
　　“嗯，人家没打算回这边大办，这顿饭就算宴请了。如果不是那饭店档次高，一千就够了，我跟这个表姐没打过交道。”
　　“再加点吗？”
　　她摇头，守财奴上身，大声说：“两千绝对够了，本来我未婚，不给也说得过去。”
　　“按计划，我们已登记，就算已婚，给吧。”
　　“那我在群里预告一声：我带男朋友出场？”
　　“不要喧宾夺主。”
　　她正是这么想的，所以纠结了很久。
　　“那端午的时候再算正式见面，可以吗？”

　　还有二十来天，她应该能拿定主意了。
　　“好，都听你安排。”
　　他将文件袋封好口，分别装进印满彩纹的纸袋里，用记号笔在袋子折缝处标记了J和G。
　　“舅舅，姑姑？”

　　正巧电话响了，他点头，从架子上拿下手机，划到接通。
　　“阿宝，方便接电话吗？”
　　“有事快说！”
　　“亚南打电话给我了，阿宝，那边只是拍个宣传视频，不需要避嫌吧？”
　　夏加一一听这个声，警惕心起，起身走近，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仍然选择了抱腰示威。
　　他将左手抬起，盖在她的手上，但没用力，也没暴力驱逐，只是覆盖在上面。他答电话的语气依然冷冰冰，而且带着一丝夏加一熟悉的讽刺：“以你现在的水平，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我没空。”
　　夏加一把脸埋在他背心偷笑。
　　“阿宝，我们心平气和说两句不行吗？你有了新的开始，我虽然心痛，也笑着祝福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离我远点，我说得很清楚，你跑来这边……”
　　别啊！
　　夏加一慌了，故意娇声打岔：“你还要多久呀？挂了挂了。”

　　他果然挂了，丢下手机，拉开她的手，转身，举高高。
　　她已经被训练出一个条件反射：以腿圈人。一被举高，两条腿自动化身猿臂，直接勾在他身上。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埋在她胸前，带着坏笑问她：“等不及了啊？”
　　“没有，不是，我就是……不喜欢她。”
　　他没有唧唧歪歪讲道理，而是一直笑，把她抱稳了，直接带去卫生间。

　　神奇的浴缸，居然又是满的。
　　他服务态度极好，给她脱衣服，拿掉拖鞋，还帮她洗了头，价值108的那种。
　　她舒服得直哼哼，又被黄牌警告。
　　“别闹！”
　　她不想在浴缸冒险，开辟新的欢乐谷，老实了。

　　彩灯，按摩，这次不放音乐，改投影了。
　　“还有这功能？”
　　“嗯，泡澡浪费时间，合理利用。这是《胡桃夹子》选段。”
　　“真好看！”
　　她自觉挪到他两腿之间坐好，再靠向他，这样既能抱在一起，又不会压断他的腿。
　　他搂着她的腰，贴着她耳朵问：“哪好看？”
　　他以为她会答裙子，结果她说：“仙女的腿又长又直，还有王子的屁股……对不起，我太猥琐了。”
　　他猝不及防喷笑，撑起她翻转，面对面问：“比我的更好看吗？”
　　女流氓害羞了，趴上去抱住他，急喊：“没有没有，你的最好看。”

　　怕他来点别的，她赶紧转回来，认真状欣赏：“这段好嗨呀！”
　　这是《堂吉诃德》三幕基特丽变奏，节奏明快，女舞者的踩点太绝了，鲜艳的红裙子在掌声中像火焰一样激情燃烧。
　　她看得目不转晴，“哇”声不断。
　　轻盈活泼的《葛蓓莉亚》，美丽高贵的《绿宝石》……
　　这是经典舞剧的变奏集锦，都是由世界级大师倾情演绎，精彩绝伦。她看这个惊叹，想学，看那个心动，也想学，可惜实力不允许。

　　“我一定要多做好事，行善积德，下辈子也投个这样的胎。”
　　他把她刚扣上的内衣又给解了。
　　“是打算和我一起跳舞吗？”
　　“是是是。嘿，你别帮倒忙呀！”
　　“穿内衣睡觉不好。”
　　“啊？没钢圈的，不紧，不会阻碍血液循环。”
　　“也不好。”
　　她仰头看他，等着他解惑。
　　他垂头，作势要亲她，她一退，他就笑。
　　“快说快说，到底是哪不好？”
　　他帮她拉好衣摆，垂头耳语：“你穿内衣，对我不好。”
　　流氓！

　　这人，内外完全是两副模样。刚认识的时候，他跟刚才打电话一样，脾气臭，说话刻薄，实际却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大……好人。
　　完了，好人这个词，她都不会用了。
　　一挨着床，他就执着地诱导她喊“好人”，惹得她一直笑场。她往远处爬，他掐着腰往回拉，或者跟上来，故意压住她，等她讨饶了，再帮她翻身做主人。

　　“痛不痛？”
　　就算他长了点肉，她瘦了点，她的体重还是大于他的。再说了，她要矮十几公分，密度更大。
　　“怎么会？你很轻的。”
　　她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轻轻伏上去，听着他心跳声，幸福地感慨：“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我好像从来没瘦过，明明好东西都让她吃了。大概是因为我吃的数量多，天生的干饭达人。小时候最盼着过年过节，还有吃席，每次都跟叔叔伯伯爷爷们混一桌。这些喜欢喝酒的人，一喝酒就滔滔不绝讲旧事，吃半天也要不了几口菜，我可以敞开了吃。厚脸皮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因为默认的规则是喝酒的人凑一桌，只有我例外，喊都喊不走。”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包住她朝上的半边脸，很真挚地说：“量了一下，刚刚好，国际完美标准。”
　　“哈哈，你对我真好！”
　　“叫好人。”
　　又来了。
　　她笑得太放肆，一动就滑了下去。他紧跟着贴上来，一边吻，一边含含糊糊问：“可以吗？”
　　压根没给人答的机会，他又气势汹汹地攻占领地。

　　2号上一天班，3号又可以休息了，白天一起去艺校。他要代班教艺考生，她找小林老师练基本功。
　　小朋友们一周上一次课，而她有高级私教，在练功房和床上都有练，用小林老师的话说，那就是“进步神速”。不过，小林老师的班也要练脚背和撕叉，但她超级温柔，只要求夏加一尽力而为。
　　这一点点苦，夏加一能忍，不能忍的是玻璃门外一副领导做派来视察的梁老师，她还想进来“热心帮忙”呢。
　　小林老师虽然温柔，但很坚持原则，先说“谢谢不用了”，第二回合说“小朋友们不适应”，最后加重语气说“这是违反规则”，毫不客气地把听不懂人话的家伙拒之门外。
　　哈哈，我可是受老师保护的小朋友哟。
　　夏加一趁梁霜最后看那一眼时，朝她做了个鬼脸。
　　去你的！

　　她提早回家准备午饭，给他留了言，特意花心思做了些看起来很唬人的菜。
　　出发早，回来也早，错开12点的高峰，就不怕堵车。
　　等他带完第二个班，看到信息的时候，她已经带着饭盒坐在休息室等了。
　　上午带班的老师一般下午没课，因此下课就走了，下午带班的老师上午不会来。所以休息室只有几个人用餐，许嘉琦凑过来看菜色，蹭了两筷子大片牛肉。
　　梁霜坐在他们斜对面，吃的是精致搭配的小资餐。她看到对面红红绿绿色彩鲜艳，很热情地说：“加一，我分享一下菜单给你吧，是找营养师开的健康食谱。”
　　“不用，我不缺营养。”
　　两片橡皮大的面包，几只水煮的虾，几颗提子，两朵西蓝花加半个鸡蛋。这在夏加一眼里，不叫吃饭，只能叫喂鸡。
　　吃一个鸡蛋怎么了，吃半个扔半个就高级了？浪费！
　　梁霜拿不准她是故意还是真没听懂，刚要再输出，就见唐怊拿起了夏加一面前的杯子。她想提醒，可是夏加一正盯着自己。
　　现在没立场，还得再忍。
　　“肠胃恢复需要一个过程，吃清淡点更好。”
　　唐怊全程没搭理她，先把牛奶喝光，然后大口吃牛肉下面的土豆粉。夏加一帮他剔的鱼肉，他全吃掉了。
　　廖灵珊从外面进来，一边走一边看，坐下后感慨：“真不一样了，果然男人还是要成了家才算过日子。”
　　许嘉琦笑着接话：“你看我，成家了还不是吃盒饭。”
　　唐怊抽空顶一句：“她帮你管了别的事，唯独不会做饭，而你刚好会，怎么没看见你给她做饭送饭？”
　　“我错了，是我错了，明天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