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疯破浪》吴若离

48、第 48 章

　　晚饭过后，他继续陪她练习《海市蜃楼》。
　　太频繁的身体接触会打乱情感升温节奏，所以他说：“不用上来了，洗完早点休息。”
　　她以为他有工作要赶，立刻忘了要霸占浴缸的事，干脆利落闪人。
　　她一走，房间里瞬间冷清。
　　他在凳子上干坐了一会，明明有好几件事要做，但实在提不起劲，于是又后悔了，起身去洗澡，快点下楼找她去。

　　她从阳台晾完衣服回来，一抬头就看到开锁进门的他，因为太意外，吓了一跳。
　　“敲了门，没反应。”他两手一摊，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冒失的事，但还是不对劲。
　　“钥匙！你有备用钥匙，为什么那天晚上骗我进不来？”
　　阴谋被拆穿，他不仅不尴尬，还得意笑。
　　“风没关门，我关的。”
　　机会果然留给了有创意且不要脸的人。
　　“你你你……”
　　他大步靠近，举起她，还出声指导她：“腿勾住。”
　　等把人抱稳了，他又说：“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但是只要你肯松开一个小口子，我一定会过分到极致，不顾一切往里钻。”
　　这是开的什么车？
　　“刚才你说今晚不要一起的！”
　　“不对，我说的是不用上来，所以我下来了！”
　　可真有你的。

　　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马上提醒他：“等下，你躺里面，我睡外面。”
　　“我已经好多了，只偶尔咳一声，次数很少，不用照顾，你安心睡觉。”
　　“不是这个，总之你睡里面去。”
　　床上铺了空被套，估计是她拿它当单被在盖。他腾出一只手掀开它，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要求他睡里边去——床单是拼接的，里面那一大块应该是原属于一米二小床的床单，而这张床有一米五宽，所以她拼了一块。她担心他睡在接缝上会不舒服！
　　他把她放下，她没有因为自己的穷酸而窘迫，很坦然地说：“以前租的都是单间，床小，刚来时，不确定能在这住多久，就想着没必要多买。你先放我下来，别伤到腰。”
　　他依言将她放下，自己跟着上去，紧紧地搂住。
　　“加一，我会努力赚钱，让你……”
　　她笑着抢答：“我也会努力赚钱，暑假去公园卖玩具饮料，一天能挣好几百。”
　　“不要去，你要学习。”
　　“那我学完再去，假期带孩子出来玩的多，机会难得，不能错过……”
　　“要学的东西很多，要专心学。你想想，如果成功了，上台去表演，就算不成名，你的收入也会大幅提升。磨刀不误砍柴工。”
　　“小品或者戏剧演员，工资也有舞蹈演员那么高吗？”
　　“有！”
　　必须有。
　　一万多一个月呢，那不用风吹日晒，不用等节假日，每天都挣几百。
　　“好！”

　　“过几天我带你去电视台。”
　　“现在我只会做饭，难道你打算承包电视台的食堂？”
　　他喷笑，将手移到她翘臀上，轻轻拍打调皮鬼。
　　“端午晚会的节目彩排，初期的，可能要根据时长安排淘汰掉一些节目。我们送三个节目，如果通过了审核，就要根据舞台的最终设计对节目内容做适当调整，所以跟现场很重要。你当我助理，跟去帮忙。”
　　“白天要上班呀。”
　　“不用担心，是晚上，下班不要乱跑，等我来接你，晚饭有人招待。”
　　“那好，我也去见识见识。”
　　“你怎么了？”
　　反正没什么事了，说说也无妨。
　　“胳膊和腿，还有背，有点酸痛。这运动量，没有很过分吧？”
　　“可能是病毒影响的，我给你按按。”
　　他没有趁机揩油，只单纯地认真揉捏。大概是过去训练时常用，这手法很专业，她舒服得直哼哼。
　　“别闹。”
　　“啊？”
　　他俯身堵了她的嘴，浅浅地吻了一次，再继续为她服务。
　　她眯着眼睛催他：“可以了，睡吧。”
　　“你睡。”
　　几十个小时没抽烟了，烟瘾上头，难受，又实在忍不了那个臭味。他躺下来，拿她磨牙。她很困，说着话就入了睡，没人抗议，他可以任意妄为。

　　这套房只有一半大，两个卧室又是平均分，房间小得可怜，但跟他上一次进来已经大不一样。
　　她很节俭，但仍然保留了女孩爱美的心思。房间里到处整齐干净，靠墙放置的行李箱都被安排了一件外套——应该是她拆了别人送的旧裙子，将它改成了防灰罩。
　　她说她只会缝口子和扣子，这是谦虚，他越看越觉得穿外套的行李箱很有范。
　　楼下这柜子是前任入住者自己添置的二手货，样式中古。她在拉合的把手上各扎了一条宽边短带。床柜之间的距离短，他的视力很不错，能看清短带尾上画着俏皮的笑脸，笑脸上方，一边写着努力，一边写着加油。
　　他给的那些化妆品按着体积大小和瓶子高矮排成了两行，旁边是用鞋盒子做成的化妆箱，里面插着削眉刀、刷子、梳子还有剪刀和别的工具。桌子的左上角有一个花篮，里面有几朵同样由纸折成的粉色玫瑰。
　　她很会生活，和他完全不一样。
　　她碎碎地动了一下，随后又抬起了脚。
　　他看着它落在了熟悉的位置上，情不自禁发笑。他身上是热的，她的体温偏低，挨上来冰冰凉凉，滑滑腻腻，让他无法自控地想触碰。舒服归舒服，他不想让她着凉，用脚把远处的被子拉过来，为她盖上。
　　这里没有遥控灯，对于要睡觉的人来说，灯光过亮，但他实在不想动，就这样吧。

　　轻敌的下场是她直接烧到迷糊，朦朦胧胧看到他在摆弄她衣服，她习惯性口嗨：“别……乱动，小心我……我压扁你。”
　　他没笑，依然在忙，忙半天也没下文。
　　她等得着急，挣扎着要爬起来，一动就被他按住。
　　“加一，别动，你发烧了。”
　　“啊，我吃药了吗？”
　　“吃了一次，你睡，擦完就给你换衣服。”
　　“喔。”

　　脑袋只是没力气，不痛，脸蛋烧得发烫，最难受的是背。她哭哭唧唧喊：“我的背断掉了，好痛……”
　　“没事，我给你摸摸。”
　　“不要馍馍，要个辣的，有点油水才饱肚。”
　　“好，明天我们吃辣的，麻辣牛肉米粉怎么样？”
　　她吸溜了一下，眯着眼睛说：“可以。哥，我有点累了，明天再招待你啊。”

　　他笑着靠过来在她眉骨上亲了亲，她安心闭上眼，安静了一会，又叫起来：“完了完了，我尿床了。”
　　他夹着床单走过来哄：“没有，是汗湿的，马上换。”
　　她用双手到处乱摸，果然，潮的不止屁股这一块，背下方也是湿的。
　　“喔，那我睡哪？”
　　“来，我背你。”
　　他把床单放一旁，把她抱到坐起，自己快速转身。她扒上来，怕掉下去，用两条腿牢牢地圈住他。
　　“我们去医院。”
　　“不去不去，我一会就能好。”
　　去医院要花钱，在医院过夜好吓人。一个人输液，手凉身上凉，心里更凄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一着急，劲就特别大，四肢牢牢地巴着他。
　　他背着她起身，舍不得送去沙发，干脆负重换床单。

　　他刚换好，她就往上面蹦，直接爬到最里侧，贴着墙躺，生怕被拉去医院。
　　“这是你的床单。”
　　“也是你的。”
　　她趴在上面，右手划了一个大圈，摸够了，收回手，说：“好看，舒服。”
　　他把换下来的床单连同之前的衣服一起拿去阳台，很快赶回来。
　　“加一，还有哪不舒服？”
　　她反手去摸背，摇头说：“好多了。”
　　他重新回到床上，跟着挪到里面，把人搂回来，手照例插进了衣服里，但这次方向不一样。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这让她有了点泪意，但依旧挤不出眼泪。
　　“怎么了？”
　　“没事。”
　　只是突然确定了他跟她亲近，并不是单纯出于迷恋□□，就感动坏了，她果然还是那个需求度极底的可怜虫。
　　“有事要说出来。”
　　“给我买个手链，要亮晶晶的。”
　　不用问都知道，那是夏佳怡有而她没有的。
　　“好，多挑几样。”
　　她主动回抱他，贴着他，把脸埋在枕头里。
　　“别哭。”
　　“我没哭，在笑。”她把头拔出来，脸对脸证明给他看。
　　一脸灿烂。
　　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