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予我》狸狸li

3、雨的终章

　　她伸出手，拿出包中的纸，向身后用力一扬。
　　“现在我要做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
　　白色纸张漫天飞舞。
　　时间在一个又一个的转折中，再一次重回轨道。
　　一阵微风迎面吹来，激起她发丝的震荡。
　　她肆意的笑了起来。
　　“你看啊，连风都在为我鼓舞。”
　　她冲我眨眨眼睛，张开双手，踩着话语的尾音，与漫天乌云一起坠落。
　　我呆滞在原地，视线随着她的身影坠落，目光渐渐汇聚于她坠落的边角上那张洁白无瑕的纸。
　　“真相”“循环”“夺回未来”这些词语迅速抓住了我，连带着那些时间的罪证。
　　“熙馨福利院，潮汐花房………”
　　我默默呢喃着。
　　这些她为什么会知道？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丝毫不顾及再一次的场景置换。
　　我再一次坐上那辆车。
　　我自以为我见过南极，可我所见的，现在看来不过冰山一角。
　　幸好，这一次并不算无功所获。
　　我与她的交流延长了循环的时间，但终点依旧如是到来。或许，对于这个循环，制造折角的方法只有这一个。
　　我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台打火机，然后继续着天台上的等待。
　　终于，那抹鲜亮的身影显现。
　　“你就不怕你所知道那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她似乎惊讶于我的问题，随后又带着了然的表情回道。
　　“我认为这个证据足够充分。”
　　“可是这个东西难以确认，又易于造假，你怎么能确定呢？”我浅笑着看着她。
　　“如果这个东西是假的，祂救不会派你来。”
　　我闭上了嘴巴。
　　我不知道“祂”是谁，但我确实无法反驳。
　　“是谁告诉你这一切的？”我只得承认。
　　“我无从得知。”
　　“或许是你同事中间的叛徒？”她娇笑着向我说。
　　我的“同事”？我甚至连我的职业都不曾知道，不过我知道现在反驳并没有意义。
　　“所以你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真相’，就甘愿放弃生命吗？”
　　“我……”
　　“呵”
　　她浅浅地笑着。
　　“我想要夺回未来，可是我能做的，只有以生命为养料，那所有人都得以窥见真相。”
　　“万一他们并没有成功呢？”
　　“那我们就是输了。”
　　我对她坦然的态度感到不解。但我深知，我需要一些话题来反驳她，阻止她毫无意义的死亡。
　　“你说你是为了人类的未来站在这里。”
　　“是的。”
　　“你想出这么极端的方法，是因为你发现了，你无法用言语告诉他人，也无法在网上发布帖子，是吗？”我定定的凝视着她。
　　她开始沉默。
　　“那你在幻想着夺回未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已经抢走了某些事物的未来呢？”
　　“哪些事物？”她咬咬牙，带着怯懦。
　　“很多啊，只不过看你乐不乐意看。”
　　我边说边走着凑近她。
　　“像是几分钟之后的雨，几个小时之后的霓虹灯，牵牛花明日晨起的盛开……”
　　“我还要说吗？”
　　我看着她脸上崩溃的阴影，在她陷于思想的抉择中时，从她的包中拿出了那一沓纸。
　　出奇的，有一张纸飞走了。
　　我高举于手上，在她震惊的神色中拿出打火机，带着火焰缓缓下落。
　　一团火焰在她的眼中燃烧，渐渐吞噬了她。
　　我看着余烬在她眼中坠落。
　　她还仅仅是个学生，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愚蠢的事实去死。
　　她的眼睛突然间聚焦在那张飘飞的纸张上。
　　“你说的对，我确实抢走了某些事物的未来。”
　　“但是你将它们烧了，那我将不会影响任何物。”
　　我又从她脸上看到那种笑容，一种充满理想与未来的笑容。
　　她极速地奔向天空，与微风一起坠落。
　　没有未来，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我听见了坠落声与人群的惊呼，但在我脑海里的是她年轻的笑容。
　　我回头看向那张纸，它无影无踪。
　　第一滴雨水很快的从天空中坠落，砸在我身上，然后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这个雨水打破了循环，它是第一滴拥有了未来的雨。
　　可是裹满期待的它，并没有如想像中那般轻软，只是带着些冰冷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