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季》鹤头鱼

1、是他

　　盛季川
　　——《盛夏收藏册》
　　国庆过后，都城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淅淅沥沥不停的下着，像是在窗外挂了一层帘子；又像千万条银丝，从轻悠悠的南风中降落。
　　-高三（5）班
　　自习课，夏季无所事事的撑着下巴发呆地看着窗外细雨。
　　走廊外隐约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声音离教室越来越清晰。
　　很快一位穿着一身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进教室。
　　她是高三（5）班的班主任，姓卢名琳今年三十岁可看长相和气质一点都不像三十岁的女人反而像二十四、五岁。
　　卢琳进班级并没多大影响下面自习的同学，只有一小部分人看了眼进来的卢琳便做自己的事情，也只有那么一眼。
　　卢琳拍了拍讲桌，把下面的同学注意集中在她身上，等同学们纷纷抬头她才满意的缓缓开口，声音温柔有力：“有件事宣布”
　　听到声音夏季看着讲台上的卢琳收回思绪，像是在很认真的听她要说什么。
　　片刻卢琳走到门口，停留不到五秒钟又返回到讲台，身后却多了一位少年。
　　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t桖，个头少说也在一米八以上。
　　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又清秀。
　　在座的学生们都愣了，包括夏季。
　　是他！
　　夏季看着讲台上的少年愣了神，直到卢琳咳嗽一声，道：“这位是转来的新同学”
　　随后转头对身旁的少年说了句话，应该是让他自我介绍，他开口：“大家好，我就盛季川”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钻进耳朵，微微沙哑的声音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夏季脑海里回荡着“盛季川”这三个字。
　　夏季的视线一直停在盛季川身上，少年像是察觉到朝夏季的方向看过去，恰巧夏季这时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盛季川的名字。
　　“盛季川，名字很好听”
　　下面有女生窃窃私语的声音：“天呐，咱们班居然来了个帅哥”
　　“他真的好帅呀”
　　“他下来了，下来了”
　　等夏季抬起头，撞上了盛季川的目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两人相视，那是一双极美的桃花眼，细密绵长的睫毛微微卷翘；薄薄的唇此刻正轻轻的抿着，勾着一抹邪气慵懒的浅笑。
　　“这儿能坐吗？”懒洋洋的。
　　“啊？可以”夏季迟钝一秒又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在问她。
　　夏季的座位在第四列的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旁边的位置空着。原本她是有同桌的，前同桌是这个短发女生，文静的那种；她是国庆后搬走的，因为跟不上学习进度压力等就搬去了别的班。
　　所以她旁边就一直空着，教室里也只有那一个空位，其实盛季川不问也可以直接坐过来。
　　夏季知道他是出于礼貌和教养，毕竟教室里的学生是没有男女混坐的。
　　盛季川很有礼貌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坐在了夏季旁边，夏季看着他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堆书。
　　夏季盯着他的手有点恍神，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甲修剪整齐，骨节修长精细，或许是手过于白皙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背的脉经和青筋。
　　夏季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把他的手剁下来收藏。
　　盛季川注意到她的目光，抬眸望去，疑惑道：“怎么了？”
　　偷看被抓包，夏季眼神闪烁不定，眉头微蹙 。
　　汕汕浅笑试图掩饰尴尬：“你的手很好看”下一秒她自己都愣住了，居然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
　　夏季慌忙的移开视线，饶饶后脖颈，随后盛季川清爽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他说：“谢谢”
　　他好像并不记得自己，可这不奇怪，毕竟他们也只短暂了见过几分钟而已。
　　可对夏季而言是特别的。
　　夏季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思绪被拉回到了那天午下。

　　那是国庆假期的第三天，夏季随夏母季淑去姥姥家—“宜兴”
　　姥姥家住在一个古镇巷的四合院里，下午夏季闲的无事决定在这个巷里逛逛而夏母季淑在家陪姥姥聊天。
　　夏季在一个路口停下 因为在她四十五度的方向看到一家叫“夏季小卖铺”的店，引起她注意的是“夏季”这两个字居然是她的名字。
　　就凭这两个字她也得去瞧瞧。
　　很老旧的店，就像小时候学校门口开的那种小卖部。夏季在里面逛了一圈，看到很多小时候的零食可她没有买的打算，直到走到一架饮料区看到一个玻璃瓶装的牛奶，透出来是粉色的。夏季第一眼就看到了它，因为架子上只有一瓶粉色的玻璃瓶，她走近拿起拿瓶牛奶看了一眼 果然是她喜欢的草莓味。
　　夏季拿着牛奶走到收银台才发现没有人，把牛奶放在台上打量四周开口“你好，老板在吗？”
　　无人回应。
　　她只好拿起牛奶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很好听的男音。
　　“买东西？”
　　夏季抬头闻声看过去，一个少年慵懒的躺在这个小型木制的摇椅上，一张破旧的报纸被少年从脸上拿下。夏季看着他愣了神，少年是发着光的 。
　　他身上的白T恤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亮却不刺眼。短碎了头发更加衬出他那线条感精致明显帅气的脸，黄昏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他望着她，眉微蹙 懒洋洋道：“牛奶两块五”
　　听到声，夏季才回过神朝他走近了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三个硬币递给他。少年没接，用眼神看了下旁边放着水果的凳子示意她放那；得到信号夏季把硬币放了过去，说了句谢谢。
　　然后从少年身边走过，刚走两步却被身后的少年叫住，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身后有脚步声向她靠近等少年同她并行才停下，夏季眼前多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里拿着一根天天棒。夏季看着他手里的天天棒有点惊讶，而后上头一道声钻进她的耳朵。
　　“多出来的五角，这颗糖给你抵了”
　　夏季仰头看他，反应迟钝，少年却对她挑了挑眉刚要开口，夏季慌张的拿过糖轻声道：“谢谢” 然后很快的逃跑了。
　　夏季清晰地记得，那个午下的黄昏是彩色的。

　　“夏季，你看什么呢？”一道柔和的女声。
　　是周粥，夏季被周粥的声音拉回来现实。
　　夏季回头就看到站在前桌的周粥，女生一头乌黑的短发还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前的女孩冲她笑着道：“都下课了，坐在这发什么呆？”
　　她们两个做了两年的同班同学，因为学校每年都会有一次分班考试的机会，考的好的会上升去实验班，而实验班的同学要是被人挤下去则要降去普通班，而周粥就是那个不幸中的之一。
　　夏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课的，下课铃声和周围同学的声音她完全没注意，盛季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周粥早就注意到了她旁边空缺的课桌放了一堆书和复习资料，也早听说他们高三部转来了一位男同学去了夏季的班级，所以联想起来现在坐在夏季旁边的这个应该就是那位转校生了。
　　“你的新同桌呢？”周粥拉过身旁的课椅朝夏季坐下，手搭在夏季的课桌上。
　　夏季望了教室一圈没有找到他的身影，然后对周粥摇头：“出去了吧”
　　周粥“哦”了声，然后对夏季眨眼开始八卦起来“你的新同桌长什么样？听说很帅？”
　　周粥的话让夏季的脑海里浮现出盛季川那张精致的脸，忍不住的嘴角上扬然后很平淡的回：“想知道，自己看啊”
　　“这不是见不着人嘛”

　　此时被两人讨论的盛季川正在学校的超市门口，他在等顾言译。
　　顾言译，高三（3）班的，高三理科共有13个班，其中1、3、5、7是实验班其他都是普通班；而他和盛季川所在的都是实验班。
　　他们两个认识是在高二时参加的一个全国物理竞赛上，盛季川拿了第一顾言译则拿的第二，两个人就一起讨论物理知识，再加上两个人的不谋而合因此成为了好朋友。
　　本来那场竞赛夏季被班主任要求参加，可她拒绝了，虽然她物理很好但是对竞赛什么的提不起兴趣物理对她来说只是一门学科，她真正感兴趣的是数学。
　　得知盛季川转来了自己的学校，一下课顾言译就跑去找他，然后把他拉去了超市。
　　学校的超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很齐全，生活用品区学习用品区零食区…都有，顾言译从饮料区拿了瓶矿泉水和一听可乐，然后去收银台付账。
　　付了钱，顾言译走出店把那瓶矿泉水丢给了站在一旁的盛季川，认识他快两年早以了解他的习惯和喜好；不喝碳酸饮料只喝矿泉水。
　　盛季川稳稳接住，说了声“谢谢”。
　　随即，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顾言译打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可乐，开始闲聊。
　　“要不要来三班，刚好和我做个伴，反正都是实验班。”
　　盛季川拿着手里的水丢着玩，应声道：“太麻烦了”
　　其实他在哪个班都无所谓，都是教室学习的地方，在哪儿都一样。
　　等两人到了三楼，自己班级的那层，三班和五班都在一层而且就隔着一堵墙；刚走到三楼上课铃声就响了两人便很默契地各回各班。
　　盛季川走到教室门口走廊上的几个同学也正向教室走。
　　一听到铃声周粥便跑回了自己的班级，所以盛季川回到座位上她已经不在了。
　　盛季川回来了后夏季偷偷看了他一眼，这节是物理课很快任课老师就抱着书和一个保温杯进了教室，然后开始上课。
　　夏季拿出物理书翻到老师讲的知识点那一页，然后又拿出了一本4A的素描本。他在认真听课，而她在画画。
　　盛季川转头看夏季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在素描本上画着一个动漫卡通人物的画面，特别专注。看着她的样子盛季川不知为何嘴角扬起了很小的幅度，在笑；然后又专心的听课。
　　夏季把那个人物简洁的画完，课还没结束。她不是不爱上物理课而是老师讲的那些知识点她早已自学完所以听不听都无所谓。
　　她实在是无聊，收起素描本。左手撑着腮假装发呆实则是在偷看他，正正看着盛季川的侧脸五分钟；连侧脸都那么好看，睫毛又长又翘高高的鼻梁 都可以在上面滑滑梯。
　　手撑着有点麻木了便换了一个动作，换成趴着。
　　夏季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看他那么认真的上课，夏季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她决定等到下课后再向他介绍自己。
　　……

　　终于熬到下课，下午四节课而这节是最后一节。一大下课铃声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离开 有去吃饭的有回家的。夏季和盛季川都没有收拾东西，他还在写物理题，夏季还很认真的在想一个问题。
　　怎么样才能和他说上话？然后介绍自己。
　　最后她找了一个很没脑的理由。
　　她小心翼翼地问：“盛同学，今天物理老师留作业了吗？” 她的表情却一脸认真。
　　盛季川闻声转头看向她，看着她的认真脸觉得好笑。上课不听下课后居然还关心有没有留作业。
　　“没有”他回应。
　　听到回答夏季点了点头，然后礼貌的道谢：“好的，谢谢”
　　其实她知道老师没留作业，虽然她没听课但老师说的话她都听进了耳朵里，她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可这又怎么样呢？为了他当一回傻子也没关系。
　　盛季川还在解最后一道题，夏季看着他，良久她终于开口：“盛季川同学，你好”
　　听到声，盛季川停下了手中写题的笔，然后放下又望向夏季，两人相视。夏季咽了下口水继续道
　　“认识一下吧，毕竟我们现在是同桌”
　　还可能做一年的同桌。
　　“我叫夏季”
　　不等盛季川开口，她就向他介绍自己报了名字。
　　夏季？
　　盛季川听过这个名字，是从顾言译口中得知的，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闲聊时顾言译随口聊到了她。他只知道夏季是全年级第一，在五班却没想到自己身旁坐着的这位就是那个年级第一的夏季。
　　这时盛季川轻轻的点了下头表示知道，然后准备开口时又听到夏季说：“四季的夏季”
　　她在解释她的名字。
　　可能是怕他不弄错是哪两个字，而盛季川的话被堵进了喉咙。
　　夏季吐了一口气，终于把想和他说的话说给他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