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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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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巧,不过姓岳的人还是蛮多的。那个南总…我这边已经忙完稳定下来,您什么时候有空来我这里玩玩?”
其实晋子斌的真实想法是,等这里能脱手,他还是想回南忘忧身边工作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会这样的不舍,但目前几个月都没办法脱身。
如果南忘忧愿意来找他玩,缓解一下这相思苦也好。所以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带着丝祈求。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南忘忧倒是答应的爽快。
两人接着又扯了些有的没的,南忘忧才挂断电话。
南忘忧楞楞盯着繁复印花的暗色墙纸,瞳孔失去聚焦,明显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很久才回神轻轻甩了甩脑袋。
是很巧。
巧到他几乎是坐立难安地守在房门外,浮躁的心半秒钟都安静不下来。
他在等,在等一个结果。
首先推开门的是医生,医生是从二十多岁就开始跟着南家,如今已经年过五十,皮肤虽然有了纹路,但精神烁烁。
医生也是看着南忘忧长大的人,而且南忘忧小时候隔三差五的体罚让医生时常得去帮南忘忧进行治疗。
这几个孩子中,医生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就是南忘忧。
相应的,南忘忧也很相信他。
“你说他确实是重度听力障碍?”南忘忧的面色有些复杂,像庆幸又像是愧疚,右手手指无意识揉搓着。
医生看向重新被关上的房门,点头道:“是少年时期后天脑外伤导致的听神经严重受损,当时没有治疗好的话,现在更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了。”
“为什么?”南忘忧眉头狠狠皱起,极为不快!
现在知道自己的多疑有些可笑,但知道原来岳渊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时候心中难以抑制的有些…他暂且将这归为怜悯。
医生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南忘忧在问什么,但很快他就知道对方说的是岳渊为什么会脑外伤。
“他没有回答我,我不清楚,或许你可以问他。”
医生该说的都说了,在离开前还叮嘱道:“碳酸饮料不要天天喝,会腐蚀牙齿,根管治疗很痛的。”
医生很了解南忘忧,南忘忧的喜好和弱点。
“我知道了,不要每次见我都说。”南忘忧苦笑着抚摸自己的脸颊,仿佛在心疼自己的牙齿。
他本来就怕痛,牙医对于他来说的恐怖程度不亚于南轩云。
至于医生说让他自己去问岳渊的事,他也不打算对岳渊的过去多参与,不愿意开口的话就不开口吧。
虽然好奇,但还是尊重对方不愉快的过去。
等医生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转身进房间。
空旷到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的房间摆放着几台专程运过来的检查设备,安静到死寂的程度,因此南忘忧的推门声显得很是突兀。
房间的隔音都是一等一的好,丝毫不用担心刚才房门外的对话会被岳渊听见,但其实就算听见,对于南忘忧来说也无所谓。
而坐在椅子上的岳渊垂着头,双手肘撑着双膝,静静地与房间融为一体,让人很容易忽视男人的存在。
不过南忘忧的视线还是第一时间锁定在岳渊身上,他缓步走过去,半蹲在纹丝不动的男人身前,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安静,一向都不。
被问到的人却没回应,只是线条锐利的鹰目紧盯着他,黑雾翻腾的眸子仿佛想将眼前人深深地拽入这无尽漩涡。
南忘忧猜测了下,或许这是岳渊不高兴的表现,也对,自己强迫岳渊面对不愿意揭开的伤疤会生气也正常。
而且…任谁应该都会反感被怀疑。
思及此处,南忘忧觉得对方的异常都变得很合理,相应地也将自己一向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始放低。
他朝沉默的岳渊伸出手,略有些艰涩地开口:“抱歉,你不知道,我现在被人推入火坑,压力也很大,不得不这样做。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南忘忧想清楚了,他早就不在乎岳渊是不是南轩云安排的眼线,现在也排除了岳渊卧底的嫌疑,对方是值得信任的。
不会再有怀疑了。
所以…握手言和……?
南忘忧半天都忘记眨眼,他掌心贴合在带着岳渊体温的脸颊,被男人突兀的举动整的没有反应过来。
拉着他手贴在自己脸上的男人甚至还轻轻蹭了蹭,双眼却仍旧瞧着南忘忧。
小麦色的手贴在白皙脸颊上形成鲜明的视觉差,就连南忘忧都忍不住喉结滚动,莫名紧张……无缘由心悸。
他不明白,却也难以忽视。
岳渊的咬字很清楚,嗓音也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我自愿的,不需要道歉,更可怜我。”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南忘忧直勾勾看岳渊的脸,半响没回神,就像时间倒退到初见那天。
美色惑人,如果是陷入低谷的美色更是会让人色令智昏。
等南忘忧回过神恢复理智,这才使劲将手抽出,站起身不再看对方,“那就别摆出这幅需要人安慰的惨样子。”
在他这么说了之后,之前低沉的氛围这才一扫而空。
岳渊从喉头发出轻笑,同样起身,他指腹摩擦着自己左耳的助听器,“你遇见什么麻烦?需要我做什么,我去做。”
这笃定的口吻就像让他下一秒去杀人也毫不犹豫,但南忘忧可不是这种丧心病狂的反社会人格。
他对于岳渊一如既往的忠诚感到心安,同时也终于能将压抑在心头多日的烦恼全部倾泻而出。
坑儿子的好爹。
短时间无法洗清的酒店产业。
已经被警方盯上并且安插在酒店的卧底。
“南轩云的手还真是长,在国外都能安排人把法人变更成我,是真打算榨干净我每一点价值啊。”
南忘忧说话语气轻松,跟浑然不在意似的,但具体是什么心境,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全程岳渊只是敛眸听着,在这时才张嘴,“你不需要替他负责,只要他回来,你会没事的。”
言下之意南忘忧听得懂,事实也确实就像岳渊说的,这种方法才是目前处境的最优解,* 但听懂不代表做得到。
首先,南轩云既然心思缜密到布置好一切出国,肯定就已经做好再也不回来的打算,他能有什么办法让人回来,况且他最致命的软肋还被南轩云牢牢握在手里。
其次……
“他是我爸,我的命都是他给的。”南忘忧的音量不大,跟自言自语似的,可却带着种坚定。
岳渊却听的清楚,在南忘忧看不见的地方薄唇掀起弧度,带着嘲讽意味,可眼神跟万年不化的冰川般带着寒意。
“从明天开始,你去替我查酒店里每个高层的动向。”南忘忧虽然知道未来路艰且长,但还不打算这么快就栽跟头,他眼睛带着不可磨灭的光芒,很坚韧。
“好。”
南忘忧回身看岳渊,目光在人脸颊多停了两秒,说话的同时伸了个懒腰,“订下个礼拜周五的航班去苏州,瞅瞅晋子斌去。”
“还真有些想那傻小子了。”南忘忧走出几步才发现男人没跟过来,纳闷地回头看那跟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岳渊,“走啊,去公司。”
岳渊这才提起步伐跟上,重新进入光里。
其实对于南忘忧来说,去看晋子斌的时候,也可以当作是旅游散心,正好现在还是梅雨季。
去体会一下什么叫——烟雨入江南,山水如墨染。
对了,火锅配冰可乐也是种别样的快乐。
这样的快乐转眼就到。
不差钱的南少爷自然是坐的头等舱,岳渊为了方便保护他,自然是订的相连的座位。
许久没见过新鲜面孔的美女,在空姐来送饮料的时候多瞧了几眼,但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欣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多看了几眼,没隔多久那丰腴美丽的空姐又殷勤地拿来薄毯。
毯子拿完约摸十分钟,又送来水果,这服务过于周到,让南忘忧不禁摩擦着自己下巴,伸出胳膊肘杵了下旁边跟个和尚似的全程闭目养神看也不看的岳渊。
“喏,那美女多半对我有意思,你说我要不要问个电话?这样以后你就有嫂子了。”
岳渊长眸微睁,泛着冷冷的光,指间从上衣口袋中夹出一张纸条,“不用去要,这就是。”
南忘忧:……
他可半点也不想接啊,敢情还是自己自作多情,那空姐想钓的对象可不是他,转悠几次都已经暗度陈仓搭上了岳渊。
可恶,这个看脸的世界!
见南忘忧不接,岳渊也不在意,随手将纸条扔进垃圾袋。
看的南忘忧心中切了一声,更加觉得空姐没眼光。
这样的小插曲南忘忧转头就忘在脑后,下飞机后直接上了酒店安排好来接机的专程。
还真有了旅游的感觉,惬意地情不自禁哼起调调,将所有烦恼丢在脑后。
他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全然不知谁又在看着他。
还没下车,就已经远远看见等在酒店门口的,那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