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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暮时分，太子殿。宫灯高悬，一片通明。
大厅之内，一金色华服少年和一浅蓝素服少年围坐在桌旁闲聊。几步之外，一着侍卫服饰的男子静立。桌上备有点心茶水，男子虽未入座，却也时常在二人交谈中插上数语。
太子一早随后见帝，迟迟未归。现宫内人人自危，处处谨慎，太子殿更加。
「子修，已是几时？」华服少年问道。
「回四王子，已是戌时。」
被唤作子修之人乃太子贴身侍卫苍子修，虚长太子两岁，眉目清明，修长挺拔。自小伴于太子之侧，顾太子起居，护太子安慰，已有十余年。其性冷，寡言，有城府，言行规矩得体，对太子忠心不二。
苍家人多为高等侍卫，其父还是御林军副将。与先帝一同打过江山，功不可没。但念及滕家势力过大，一直对如苍家这般的武将小家打压，言苍滕两家有过节，也非不可信。
「那该是晚膳时辰，莫非父王留太子哥哥用膳？」
「四王子若是饿了，困了，可先回，轩一人等便可。」素服少年言。
「不了，我同你一道等。」四王子往前挪了挪身子，与那少年更近，稚嫩脸上夹着些许倾慕之情。
四王子名为烨韶，年约17，生得机灵讨喜，擅骑射，生性耿直好动。虽然其母妃因病早逝不在身旁照应，但陛下依旧对其宠爱有加，让他跟着后与太子。太子与四王子自小别投缘，唯有他一人唤着太子时还可亲密地加有哥哥。在众王子中，除却太子，四王子地位最高的，何况其母族乃异国皇室成员。
「太子殿下已命人传话来，说回太子殿用膳，怕是此刻正在来的路上。」
「也是，父王病了，不便与王子妃子共膳。早些时候去看父王，没说几句便回了。」
「四王子同赫连公子先聊，子修去看看膳备得如何。」
太子不喜听其言奴才属下，便以字子修替之。四王子与赫连公子皆非外人，悉太子与苍子修为人，不曾多言非议。四人虽地位高低有别，私下却相交甚欢，不分你我。然今非昔比，隔墙之耳许会长嘴生爪。
「也好，我正有些悄悄话要同轩哥哥讲。」四王子单纯，边说还边笑着扯赫连轩袖子。
赫连轩思索片刻，面露疑色，一时却也说不上什么。
「属下这就下去吩咐。」
苍子修俯首退出大厅，神情泰然。
「咦，怎么突然觉得子修同我们生疏了？」
「苍侍卫谨慎是应该的，如今形势多变，照着规矩来不会再平添事端。」
「我明白。」四王子言罢，将点心盘拖于自己跟前。「本王子明白。」
「另，四王子切勿再唤我作哥哥，唤太子殿下哥哥也就罢了，你是王子，我是臣子，不觉不妥？」
赫连轩乃户部尚书之子，太子幼年伴读之人，二人齐岁，也生得一副俊俏模样。帝与后皆喜他，早有纳其为驸马之意，惜本朝公主年纪尚小，此事须再等上数年方可再议。
「知道了，赫连公子。」四王子吐下舌头。「可方才并无外人在场呀？」
赫连轩不语，为自己添茶水。
「轩。」四王子突然轻声唤了一声。「我有些怕，自父王染病起，宫中一切皆是怪怪地。」
「今时宫内局势瞬息万变，四王子可要尽早成熟起来才是。」
「我懂。将来，我要为太子哥哥打江山。」
赫连轩只淡淡一笑，缓缓举杯饮茶。
临入太子殿，尚书大人已有话交代，守己之位，再言他做。
九千岁早已派人去过各尚书府揽人，动作之神速隐秘，远在意料之外。
颜丞相离京数月，本无可忧，现帝卧病，九千岁等一干人蠢蠢欲动，故回京后一切皆是未知，最怕丞相之亲信也已被笼络不少。其各中立大臣正坐山观，若稍有不慎，岂止是言语相冲，怕是要短兵相接。
「想什么？」四王子轻扯赫连轩衣袖。「我又有言错？」
「四王子，且等见到太子再言。」
「莫不真是我说错了？你怪怪地，子修怪怪地，太子哥哥怪怪地，母后还有这宫里的人皆是怪怪地。那颜丞相回来，怕也是怪怪地。颜丞相同九千岁一见面，就像两头大公鸡，是……」
「颜丞相和九千岁是万不相同的人。」赫连轩不客气地打断四王子的话。
颜丞相回都，之于赫连轩，另有一重大意义，既颜二公子，颜宁。
「我知道。」四王子凑到赫连轩身侧。「此乃忠臣奸贼有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