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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早朝回来，有些闷闷不乐，只对苍子修做了一个手势，就躲进了书房。苍子修对站在一旁的余鹤岩说了几句，便端过宫人新沏的茶跟了进去。余鹤岩独自坐下等候，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之光。太子殿庭院内几名侍卫走动着，其中一人看到坐在厅内的余鹤岩，微皱了下眉。一位宫人在给余鹤岩端来茶后，便在一旁站着。厅内，庭院里，没有什么响动。那路过的一队侍卫，已经看不到去向。
书房内，太子正在书桌边对着一张疆域图犯愁。苍子修走上前将茶放下，站到了太子身旁。
「这是最新的图吗？」太子言道。「若不是，你可我弄张最新的来，马上。」
「回太子，自从初国建立到现在，邻国并未有多大改动，这图是五年前的，和现在的唯一差别怕就是某个国又新建了一个城而已。」苍子修回答，面带些难色。「太子，我听你昨夜有些咳嗽，便传来了……」
「未变化的怕也只是这框出的边界了。」太子打断苍子修，眼睛依旧紧盯着桌上的疆域图。「二十五年前，先王与滕琰为反旧国君王暴政揭竿而起，一夜之间倾覆前王朝，这是初国的神话，背后的艰辛和准备怕是只有几个人知道。当时若不是有亚影的军队帮忙根本不可能实现。且叛变一事一传开，怕是邻国的翠疆和耶兰都要蠢蠢欲动。初国建立之后，父王作为太子迎娶了翠疆的一位郡主，也就是现在的彬妃娘娘。亚影与初国建立邦交，耶兰不明状态，未曾有所动静。可是任谁都会觉得奇怪，为何亚影要助邻国一支叛军？」
「太子为什么突然要提这件旧事？不是说因为亚影老王曾经被先王所救吗？」
「国家大事，岂有如此道理。」太子指着与初国南部接壤的亚影。「10年前亚影老王突然病逝，亚影太子接任皇位成为新的亚影王，与初国的关系也从友好往来降到互不干涉。并且就在这短短10年里，亚影王推行了新政，国力现在怕是六国里最为强大的。这次父王忽染顽疾，亚影与初国接壤的两座城池很快囤积了不少兵力。九千岁是25年前唯一亲历政变之人，他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立刻派出使者前往亚影。」
「难道九千岁认为太子是最合适人选？」苍子修更是不解。先前只听其父说初国西南面的临基国与亚影在边界用动静，而临基国是摄政王当家，应该不会轻易就对邻国出兵，而亚影，确是十年未有新的了解。
「九千岁认为四王子烨韶最为合适。」太子看向苍子修，面无表情。「他的动机如此明显，父王不会不知，何况四王子年幼，为人太过单纯直爽，根本不可能适合做使节。你说九千岁若不是真的想支开四王子截断我在宫里的支援，那么他那么做，还可能有什么原因？」
「难道太子怀疑九千岁与亚影王有联系？亚影老王染何种顽疾而故，太子可有所闻？」
「颜丞相出访的半年里，也抵达过边城，看望过那里的将士，听他们说，对于亚影老王之事，亚影的一些朝臣也是有所怀疑的，只是未有证据，而且新王极很有魄力和才能，久了他们也就不再注意那事。」太子落座，轻拧着自己的鼻梁。「朝上退下，九千岁还同颜丞相说了话，关于颜宁的。」
苍子修一愣，又快速恢复。「颜丞相该不知道那件事情吧？只是九千岁，为何如此操之过急呢？」
「若是他知道，怕今日在朝上，就不会帮我说话。」太子轻叹。「赫连轩走了也有两日，颜宁那里有什么动静吗？滕煜今日在朝上，倒是没少说些冷嘲热讽的话。颜丞相只是觉得事态怪异，恐也不会想到。」
「按太子的命令，已经将哲榕直接挑拨给了颜二公子。」苍子修想到什么，突然住了口。
「方才在外头看到那位新来的御医，是你叫的吧？若你真没什么要说，便去传他进来。」太子收起桌上的疆域图，站起身走到书架边放好。「派哲榕过去是因为我信任他，没有别的原因。然后晚些你再去传一旨，不，你把余御医唤进来后就去传，传到丞相府里去，说太子想要再找颜二公子来说说话。」
「太子。」苍子修上前一步。「子修不明白。」
「我只是往火苗上小小扇点风，帮它烧起来，让它能烧得更快更旺。」太子一正衣襟，淡淡一笑，走到书房最亮堂的地方坐下。「那个余御医，可用吗？听闻他给父王开的几味药都很大胆。」
「回太子，余鹤岩是余老御医的独子，顺着礼数进的宫，他的为人，属下到未听有何不妥之处。」
「才入宫就让你听不出不妥，怕也不那么简单。好了，你去把他唤进来。」
苍子修点了下头，转身出了书房，去厅内唤了正自若饮茶的余鹤岩，让宫人将他带去书房后便去传了一位小公公，让他立刻前往丞相府。正当值的守卫里，有一个人极为眼熟，苍子修特意从他面前走过。
余鹤岩提着诊断箱跟着宫人进入书房大门，见到太子行了个礼，倒是不卑不亢，也不多问，便开始准备为太子把脉。从入门到按上太子的手腕，都未曾正视太子一眼，倒是太子观察了个仔细。
「太子殿下可能近日有些操劳，吃得不多，又未睡好，才会有些不适，这些都是小事，微臣开几味药给太子服用，可以助安眠和提高食欲。」余鹤岩言罢便又将家当收好，弓着身对着太子。「若太子没别的需要交代，那微臣就先行告辞了。尧华宫那里有人来传，说皇后传微臣问话，该是因为陛下的身体。」
「不知余御医可还记得半年前，我们在倾城的酒楼有过一面之缘？」太子开口，轻轻抚好衣袖。
「与微臣？」余鹤岩忽一仰头，眉宇间透着股傲气。「太子未记错吧？」
「当时有位客人昏倒了，是你给救的，说是中暑了。」太子脸上带着笑，语气平和，等待着余鹤岩的反应。
「恕微臣直言，实在不记得了。」余鹤岩思索片刻，然后抬头一笑。「若不是那位客人正是太子殿下吧。」
太子爽朗出声，对余鹤岩笑着点了下头。「我是那位替那倒霉蛋付酒水钱的人。」
余鹤岩再次想了会，没有作答，只是站着不动。太子收住笑容，抬了下手示意他离了书房。门口，余鹤岩对进来的苍子修点了下头，大概说了下太子的情况和何时会送药过来，便匆匆走了。
「传话的人已经过去了。」苍子修走到太子身侧。「药补不如食补，太子今日要好好用膳才是。」
「那余鹤岩比起他那无趣的父亲确实厉害些，半年前在倾城酒楼里见到，可只是一介弱不禁风的书生。」
「倾城酒楼？那个中暑的大夫？是他？」苍子修回头，望着见不着身影的庭院，挑了下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