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我家的鬼事”吧！》西风长乐

4、第四章

　　下面讲棉花地里的巴掌声。

　　老家一直都是以种棉花为经济来源的，我家也不历外。家里的棉田在村西头，紧挨着前面讲过的坟地。因为，大家都知道爷爷的手段，所以就把那片不是太干净的地让爷爷家里种。
　　老爸在复员回来，没分配工作之前，就在家里干活。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月亮很好，老爸和一起从部队回来的一个人从村外回来，那人说，咱绕一下，从村头（东）回去吧！老爸胆大，说，没事怕啥！！就走了过去，等到了自家的棉田附近突然听到了有节奏的拍巴掌的声音从田里传来。老爸心想，这是谁呀？三更半夜的玩啥呢！同村那个人已经吓得不行了，要拉着他赶快走。老爸不信邪，心想你拍我也拍，他也开始拍手。棉田里的拍巴掌声音越来越近了，老爸还是没有停手。突然，就听“啪”的一声，老爸的脸上不知被什么给打了，顿时半边脸就青了。同村的人抓住老爸就往村里跑，快被吓死了！
　　回到家里，爷爷问他脸是怎么了？老爸就讲了经过，爷爷很生气，是生老爸的气，说这是对那东西的挑战，那此东西你如果不信就不要理他们。不过，看老爸的脸肿成那样，爷爷也挺心疼的，就说，打人也不能白打，明天我去给你出气。
　　第二天晚上，爷爷腰里别了根马鞭，叫上老爸就出门了（老家的马鞭头上都有一块狗皮，居说可以避邪，不知大家听过没有）。到棉花田里，果然又听见拍手的声音，爷爷让老爸也拍，那声音又是越来越近，听着已经到了田边了。爷爷也不说话，直接抽出马鞭“啪”地一声往声音的方向打了出去，就听见“吱吱”几声，巴掌声就没有了。爷爷说：“行了，这够他疼几天的了！”
　　然后，两人就回家了。

　　下面讲爷爷去世后的事，那时候牛鬼蛇神是要被批的，但是村支书还是去爷爷坟上烧纸。

　　前面讲到爷爷去世时很不好过，全身都肿了，嘴里不停念叨着，来了来了，他们来找我了，都在梁上蹲着呢！……之类的话。一直拖了好久才咽气，死前他突然对我老爸说了一句话，说等他死了以后，一定要埋在村西口靠路边的地方，这样的话那地方的脏东西就进不来了。
　　老爸听话，就把他老人家葬在村西的路边。
　　那时候，人死了家里也不准供牌位，我奶奶就偷着在她睡觉的东屋里供着爷爷，还用布挡着。开始的前几天，一到入夜就听到布挡后面有嗵嗵的声音，象是有人在敲桌子。奶奶就说，老头子啊，我知道你嫌太暗了，可这也没办法啊！现在这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让啊！再到了晚上，那声音就没有了。
　　以前家里的米面粮食都放在很大的缸里，外面加上盖子，以防脏东西落进去。有一次奶奶去拿面，清清楚楚的一个大人手印按在面上，当时老爸已经到城里上班去了，家里没有大人了，所以奶奶得出结论，那是爷爷回来看看家里的生活情况好不好。

　　我家过年的讲究很多，敬神是不用说的了（现在除了敬灶王爷，就只供爷爷奶奶），大年初一的早上起床时不能出声，弄得跟默片一样，然后去把前后门都打开，点三个炮，然后才可以说话（现在不准放炮了，这一条也就自动取消了）。而且我们家大年初一是吃素的，饺子也是素的！还有初一到初五不准倒垃圾，不准用剪子和针等等……

　　爷爷去世后的那个春节，奶奶没心准备过年的东西，邻居黄大大就把她和老爸接到她们家过年。初一早上正在吃饺子，黄大大的小孙女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奶奶说：“大过年的你咋不回家！”说话的语气和爷爷一模一样。黄大大忙说：“大哥啊！是我让她们娘俩来吃饭的。”奶奶赶快站起来说：“走走，回家去，别吓着人家了！”小女孩又坐回去开始吃饭，没事了。奶奶就和老爸一起回家了。后来，黄大大说也难怪大哥生气，过年回家一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呀！

　　写到奶奶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奶奶好像早就知道她不行了。

　　下面插一个奶奶借给人家钱买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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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的食道癌早期一点症状都没有，然后一发病（只是吃不下饭，没有其它的），一个月就不行了。

　　奶奶生前一直跟我睡在一起的。因为我从小就跟她一起睡，虽然有自己的房间却不想在那里睡，因为总觉得里面阴阴的没有生气。

　　奶奶住院时，大家都不说她得了什么病，都说她会好的，可是奶奶却说，你们不用骗我，我知道84这一关过不了了。后来，她私下对我说，前一段时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睡在床上，她年青时候的一个好朋友（死过的）走过来说要买西瓜，要借四个钱。奶奶用手一摸枕头下面，那里不多不少正好有四个铜钱，就给了她。之后，梦就醒了。

　　我听到她说这个梦，就知道不行了。因为奶奶做梦很准。以前她有一回发高烧，烧得连饭都不会吃了，送医院人家都说可能不行了。结果，不到一个星期，烧就退了，人也好了。奶奶说，她做梦看到有很多人在挤一辆长途汽车，她也去挤了，而且也挤上去了。车子开动，很慢地向前行驶，前面有一个黑黑的很大的山洞，雾汽朦胧的，奶奶越看越怕，就从车窗跳了出来。惊醒之后出了一身大汗，然后病就好了。类似的梦还发生过几回，有时是汽车，有时是火车，奶奶不是跳下来就是开车的不让她上，说她活还没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