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跳动》十月栗子

57、见家长

　　晚上，林睦又早早地拖着她去睡觉。徐琳安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今天周日。”
　　林睦自顾自地解睡衣扣：“你明天没课。”

　　“但你明天要上班。”

　　男人直接关了灯，欺身压上来：“没事，我能起来。”

　　………

　　昏暗的房间内，空调的冷风也祛除不尽的甜腻燥热。

　　.

　　徐琳安五月末毕业答辩后，完全闲了下来。没课，没实验，工作也找好了，很轻松的一段人生过渡期。

　　她在林睦那里窝了两天，休息够了和课题组的同学团建，又安排着和颜欣一同去三亚玩儿。

　　“我也可以陪你去。”

　　徐琳安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三亚的旅游攻略上，敷衍回答：“你不是要上班吗？”

　　林睦盯着她的电脑屏幕：“周末。”

　　前者抬头瞥他一眼又继续点击鼠标：“我俩准备在那里多玩几天。再说了，我和她都半年没见面了。”

　　也是，春节后她们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此后的很多年，颜欣和徐琳安一直分割两地。工作、结婚、生子都保持着一年见一次的频率。

　　林睦也没再坚持，睡前，看到她在浏览三亚的酒店。突然来了句：“订个舒服的。”

　　“我知道。”

　　徐琳安余额又不动声色地多了一万块钱，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怎么又给我转钱？你不是前几天刚转过？”

　　“你不觉得这一个多月很轻松吗？没有工作也没有学业压力。”

　　“对啊，所以我出去旅游。”

　　林睦把她揽进怀里：“我希望你更轻松开心一点，什么心事都没有。”

　　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她让她开心一点。父母总是让她好好学习，告诉她考上大学就没有压力了，考上研后就轻松了，工作后就可以自由旅游了。
　　他们说年轻不是享受的时候。

　　可她就是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告诉她让她快乐一点，什么都不用考虑。

　　徐琳安定睛盯着他看，林睦也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许久，他温柔地笑了一下，胡乱揉着她的头顶：“一万块钱把你收买了？”

　　“只有你的一万块钱才能收买我。”

　　林睦乐了，捏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你甜言蜜语从哪里学的？”

　　徐琳安把脑袋放他腿上，语气傲娇得不行：“不学点甜言蜜语怎么让你这个金主爆金币？”

　　林睦轻轻掐她胳膊又抚上胸前风光：“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这个金主？”

　　徐琳拍掉他作乱的手：“林睦！你把我当什么了？”

　　林睦被气笑了：“徐琳安，你说谁挑起的头？”
　　见她扭过头不言语，他突然将声音放得很低，语气暧昧：“这样说的话，我要不要把前几次的钱一并给你补上？”

　　徐琳安好像就喜欢看他这副样子，大胆道：“那你转吧。”

　　林睦气极反笑，“滚啊。”话没落地，腾空将人抱起往卧室走。

　　徐琳安惊得下意识叫了声，双腿开始作乱：“你不是让我滚吗？放我下来。”

　　男人反脚把门踢上，把人扔床上，拉窗帘、关灯一气呵成。

　　“我说的是，滚、床、单。”

　　.

　　徐琳安从三亚回来，学校正好毕业季拍了毕业照。
　　又恰逢端午节，林睦请假凑成七天和徐琳安来个毕业旅行。思来想去，最后敲定了云南。

　　他们在昆明古城亲手扎染吊带裙，在玉龙雪山上拥吻，在波光粼粼的翠湖旁并排骑行，在洱海旁的落地窗前做|爱。

　　尽兴之后，两人躺在床上面对面聊天。

　　他在黑暗中看着她，轻声询问：“安安，你幸福吗？”

　　“现在？”她往他那里靠近些，笑着说：“幸福。”

　　林睦脸上反而没有笑意，揽着她的肩膀问：“以前不幸福吗？”

　　“以前？”徐琳安思绪游离，面朝天花板思考：“或许也是幸福的。但以我现在的年龄去回顾，我不想再过那种生活。”

　　她似是不愿再回忆，眼睛亮晶晶地问他：“你呢，你幸福吗？”

　　毫不犹豫的回答：“幸福。从来没想过的幸福。”

　　.
　　毕业，见家长被提上日程。
　　徐琳安提前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父母二人才同意见林睦。
　　六月，他们一同踏上飞往商州的飞机。

　　夏天两地温度大差不差，只不过商州位于内陆，虽然在地理位置上处于北方，但是比滨海更热。雨水又少，像个巨大的蒸炉。

　　徐爸中午去机场接的他们，由于登机不好携带，徐琳安极力阻止林睦商场扫荡的行径。
　　最后，给徐妈带了套化妆品，徐爸的则是茶叶。

　　林睦上飞机后就坐立难安，见到徐爸之后更是紧张得不敢牵徐琳安的手。
　　听徐琳安描述，平时家里大小事都是徐妈做决定。所以汽车每向前滚动一个轮子，他就更紧张一分。

　　不论心里满不满意，徐爸徐妈都不是当众给人难堪的人，对待林睦也称得上热情。
　　三人到家时，徐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四人在餐厅相对而坐。

　　徐爸徐妈开口问了一些工作，学历上的问题，然后又转移到年龄上。
　　徐妈明知故问，又像是在找话题：“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阿姨。”

　　徐爸接过话头：“比琳安大四岁。”

　　徐妈礼貌地笑了下，开口问到：“我听琳安说你爸妈去世了…”

　　徐琳安皱起眉头：“妈！”

　　林睦碰了下她的胳膊，依旧泰然自若地回答：“是的，阿姨。”
　　“我爸妈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的，后来我和我爷爷一起生活，再后来爷爷去世便去了福利院。”

　　徐爸徐妈看这小伙子各方面条件都也不错，不禁也替他感到惋惜。

　　“我和她爸，做父母的，都不希望自己孩子吃苦。琳安，她平时没吃过什么苦，”徐妈笑了笑：“到现在这么大了，连做饭还不会。”

　　徐爸又笑着补充：“别说做饭了，连削个土豆都不会。”

　　不明确的同意也没有明确的反对。

　　其实林睦想说的是，他们低估了自己的女儿，徐琳安很能吃苦，在工作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拼命。
　　但这种情况下，他是要给二老强调以后女儿跟了他要吃苦不成？

　　“琳安和我说过她不会做饭，”他看向她笑了一下：“没事，她不用学，我会做。”

　　当着徐琳安的面，大家都不想把话挑明了说。

　　晚上洗过澡之后，林睦住在弟弟的房间，徐琳安还住在她的闺房。躺在床上两人又偷偷打视频。

　　徐爸徐妈突然去她房间，徐琳安慌忙胡乱敲了两下屏幕便藏在枕头底下。
　　屏幕那边不明所以，直到听到那端的对话。

　　徐琳安明知故问，一脸防备：“怎么了？”

　　“你真想好了要和他在一起？”

　　“我俩都在一起两年了”

　　“他没爸妈，也没个爷爷奶奶，亲戚什么的，你没见过他一个家里人，别是个骗子。”

　　“妈，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徐妈坐在她床边，面上一冷：“你以为你有几个心眼儿？”

　　徐琳安不以为意地打断她：“没有爸妈不挺好的，没有婆媳矛盾。还没有亲戚，正好我最讨厌亲戚之间的走动。”

　　徐妈嫌她不正经似地拍她：“别傻了。”

　　徐爸出声缓和气氛：“小伙子是不错，不卑不亢的。长得好，工作也好，就是他没爸妈”徐爸盯着徐琳安语重心长地问：“以后谁帮衬你们？”

　　“他工资挺高的，你女儿薪水也不低好不好，哪里需要父母帮衬？”

　　徐妈又添一把火：“结婚能和谈恋爱一样吗？你没结婚，不懂柴米油盐贵，以后有了小孩，难道你要辞职在家照顾孩子？”

　　徐琳安立马拒绝，连音量都提高了几分：“我肯定不会当家庭主妇呀。”

　　林睦倚在床头，手机放在旁边，手指莫名动了两下。

　　徐妈对她的答案很满意，乘胜追击：“你看，谁给你照顾小孩？”

　　徐妈对徐琳安的要求一直不高，目标就是她能养活自己，有一份自己的工资，婚后不用靠男人就够了。
　　所以徐琳安回商州工作，再找个工作稳定，门当户对，公婆不错的人嫁了是他们最理想的状态了。

　　“我们可以请阿姨。”

　　“阿姨？阿姨靠谱吗？你没看过新闻，育儿嫂偷偷打孩子，给孩子吃安眠药？”

　　徐琳安立马改口：“那我们不要小孩了。”

　　徐妈叹了口气，觉得她在说屁话。

　　徐爸也被她气得不行：：“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天真，说这些话不切实际的话。。”

　　“爸，你刚不是也说他人好吗？那生孩子不还早着呢吗？”
　　徐琳安不得不拿出杀手锏：“非要我找个和我一样大的，在滨海一辈子买不起房，然后生个孩子，碰上个事多的婆婆再加个妈宝男，每天吵得不可开交，一家人窝在出租屋里，这样好吗？”

　　林睦仰头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和他在一起，她自己默默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她从未将这些压力输送给他，连情绪都从未有过。
　　并且仍然坚定不移的和他携手。如此坚持，当时却因为觉得他不够爱她才提分手。
　　林睦他妈才发现自己当时和她闹分手有多畜牲。

　　她这么聪明又那么努力，没碰到林睦也不会活成她口中的那样。

　　徐妈转移话题似的：“我们倒没嫌他比你大，男生大个三四岁也正常。”

　　“我就喜欢比我大的，大五岁太多，三岁太少，四岁正好！同龄的更不行，幼稚！”

　　视频那端的人又被她逗笑。

　　徐爸徐妈嗔怪她嘴上没把门的，徐妈觉得和她也讲不通什么，临走前竟然教徐琳安在林睦面前矜持一点，别表现得自己太上赶着，不能太喜欢他。

　　等房间只剩下徐琳安一人，她才摸出手机。看到视频还在继续，直接原地石化了一分钟。

　　林睦挑了挑眉，看起来心情不错：“是你没挂。”

　　“你怎么偷听人讲话！”

　　“本来想挂的，但听到你们在讨论我。如果没偷听，我还不知道我女朋友一个人处理了这么多事儿。”

　　徐琳安情绪不高，努力回忆着刚刚的对话有没有很伤人的语句。

　　“怎么啦？”

　　“我爸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把下巴支在枕头上：“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可是很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阿姨还让你矜持一点儿。”

　　徐琳安翻身拉过空调被：“那我以后再也不说喜欢你了。”

　　林睦没和她嘴贫，还半哄道：“好了，赶紧睡吧。叔叔阿姨反对很正常。我能理解”
　　他半躺在床上，语气竟然有些轻快：“如果我有个女儿，碰上个这样的，我也得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