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有光》少年不管

7、第七章 我記得你

　　最近，肖璟心情十分不好，连平时粗枝大叶的罗尔都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外表虽然看起来差不多，脸上却都面无表情，就连话也变得很少。

　　能看出他没有心情上课，却还是去了每一堂，上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平静的看着天空。

　　而晔泠教官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没来授课，班上所有人都在期盼能亲眼见到本人。年纪轻轻便能灵活的操用强大的精神力，在三年前的一次战役上，让他一战成名。

　　据说那时战况并不乐观，除了中等虫族以外，还来了一个高等的虫王，晔泠一个人，在周围队友陷入苦战，精神几近崩溃的前提下，用精神力强制接管了周围十座机甲，将里面昏迷的队友从中救了回来，还打赢了那场硬仗。

　　后来，他消失了一段时间，过了一阵子再度回归时，又拿下了一场胜利，而在这场边境战役中，他创下的战功更是几乎与其他大将军比肩，因此在李戮将军的大力推荐下，晔泠成为了赫尔摩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但出征了几场之后，他便离开了前线，到学校当教官，于是网上开始造谣，说他是因为见识了战场上的残酷，吓得躲回学校了，许多人骂他是怂包，说他一点都不爱国。

　　然而晔泠一次都没出来解释过。

　　肖璟在课上神游之中，被响亮的拍桌声唤了回来。卢特欧大声道：“你们对期中考试应该有所耳闻，而这次考试方式也将沿用传统。”

　　他秀出了投影，教室空中出现了一个旋转的玻璃屏障。

　　卢特欧继续道：“这里就是考试的场所编号A03，那一个礼拜你们都得在里面度过，重点来了——你们身上只会有三天份的生存物资，剩下四天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啊。而成绩好坏的依据是按照你们的击杀数。为了安全着想，我们挑选过的异种都不是攻击性特别高的，但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馀。”

　　他正色道：“你们最好打起精神，每一届都有将近一半的人在这被当掉。而且环境也并非是完全封闭，不能排除有中高等异种跑进去的机率，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听懂了吗。”

　　下面纷纷倒吸一口气。

　　一下课，周围的讨论声就不绝于耳。

　　“我们不是机甲应用吗，为什么突然搞个野外生存？我完蛋了。”

　　“我要不要先想我要转什么系了啊……”

　　刚远离了教室的吵杂，肖璟就莫名奇妙被一群女生挡住了路。

　　肖璟看着前面扭扭捏捏的人，心中不解，难道之前做了什么，得罪了人，兴师问罪来了？

　　他问道：“有事？”

　　“肖璟同学，这个——给你！”话刚说完，就塞了一杯奶茶和一封信过来，也不管肖璟要不要，就捂脸跑了。

　　旁边的朋友们，在一旁笑道：“妳跑什么啊！”然后也跟了上去。

　　阳光和煦，洒在她们身上构出了青春的样貌，肖璟听着逐渐远去的笑声，又看了看手上的信，当场拆开了它。

　　罗尔直接走过来，单手搂住他脖子，打趣道：“你可真受欢迎啊，动静大到大家都知道了。”

　　“我是不是惹过她，她干嘛写信给我，还跑那么快。”肖璟拆开了贴着贴纸的粉色信封，他起初挺漫不经心的，读到后面耳根开始不自觉发红，蔓延到了脖子。

　　“写什么呢，你红成这样，都快烧起来了。”罗尔也想探头去读。

　　肖璟立刻捏紧，藏到口袋，看起来有些窘迫。

　　“喔？”罗尔见他反应，搭上他的肩，凑到肖璟耳边调侃道：“你对他有意思啊？”

　　“不可能，帮我拿去丢掉。”肖璟将皱成一团的信纸，丢给罗尔，扭头就走，周围的人群识相的让出一条路给他。

　　肖璟朝人少的地方走去，转了个弯，往花园走去，说是花园，其实也没有花，平时也没人找照顾，已经荒废了许久。

　　树丛很高，接近两米，又像迷宫般层层叠叠，一环扣着一环，他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里离教职员宿舍并不远。

　　枯叶在他脚下嘎吱嘎吱的响着，带起了一阵植物的清香，肖璟觉得此地真是个放松发呆的好地方，绝世而独立。

　　“是谁？”

　　肖璟看向声音来源，那是一个纯白色的金属凉亭，藤蔓环绕其上，乍看之下像是鸟笼。才转过去，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脸庞。

　　“晔泠？”肖璟不确定道。

　　晔泠不甚真心的笑了笑，银白色的头发镀着一层暖光，伸手抓住了飘落的树叶，语气轻飘飘道：“不要再靠近了。”

　　他为什么在这里，不是因病休养吗？

　　肖璟一步一步走向他，接续他的话问道：“什么意思，你那里有什么？”

　　途中，他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生怕草丛或落叶里藏了毒蛇或陷阱。

　　“哈哈哈——”晔泠朗声大笑，然后奇异的收声，转过头来直直地望向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彷彿在看一个无机物质，毫无感情。他道：“其实——”

　　话音未落，晔泠已经在他的身前，用精神力将他压得抬不起头。

　　“这里最危险的就是我。”

　　才短短一瞬，肖璟就已经被晔泠压制，半跪在地。精神力差距让肖璟头皮一阵发麻，现在的晔泠与小时候他认识的晔泠相差甚远。

　　他似乎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

　　他错过了什么，人真的能在短短几年内，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吗？

　　“你发什么呆呢？”晔泠蹲在他身前，托腮看着他。

　　肖璟这才发现，晔泠脚上穿着室内拖鞋，身上穿着睡衣。

　　肖璟想起身，却用不上一点力，精神力的差距是绝对的，他全身像是被灌铅一般，只能用体内的精神力撑着，他问道：“你要杀我？”

　　大风刮过，树上的果子掉到晔泠的头上，然后滚到地上，只见晔泠摸了摸自己被敲到的头，不开心的用精神力将那颗果子碾爆。

　　难道他不是晔泠？不对，他对晔泠这个名字有反应，反射是藏不住的。他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甚至开始怀疑那两年是否真实存在过，还是只是他的幻想。

　　在巨大的精神力下，他膝盖陷入土里，碎石子紥进肉里。肖璟快速的在心理盘算，晔泠现在看起来极度不稳定，说不定真的会把他杀了……

　　晔泠将注意力从果子移回来，用手摸上肖璟脖子，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颤了下。

　　“该怎么做呢…”他喃喃道，而后手顺着脖颈血管的脉动向下摸去，抚过锁骨，探向胸膛。

　　身上被触摸过的地方引起一阵颤栗，肖璟瞳孔骤缩，心脏急剧跳动。

　　感觉会死。

　　这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他在这里！”

　　“抓住他！”

　　晔泠听到动静想跑，他收手看向肖璟，冷漠道：“你运气不错。”

　　肖璟想站起，却发现有些乏力，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他不自觉道：“我是肖璟。”

　　内心中还是存着一点盼望。

　　没想到的是，晔泠听到后，回头停下了脚步。

　　“我认识你。”晔泠直直地望向他，这是他与肖璟见面以来，第一次认真的对视。他道：“九年前，下城——”

　　话音未落， “噗哧”一声，麻醉剂刺入了晔泠身体，当下，他便摊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