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Warmly

8、7

　　人生是残酷的，成王败寇。

　　我的人生在很多年前似乎就决定着失败。
　　曾经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是我的母亲，她的幸福就是我的一切。后来我知道她的幸福不应该有我的参与。我知道我是恨她的，我为她放弃我的爱情我的梦想，但她却为了她的爱情她的梦想而放弃我。

　　人生是什么颜色？
　　白色？灰色？黑色？或是彩色？
　　我不奢望我的人生是绚丽的彩色，我只希望它不是黑色的。

　　母亲的走，对我的打击是沉重的。她可以放弃我，轻轻松松地走，让我知道我对她根本无足轻重，她自己的幸福才是她人生的全部。
　　呵呵，自私的女人！或者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自私的。
　　我知道她现在法国生活的很幸福，离开的第二年她就产下一子，她和Eric还有他们的孩子其乐融融的生活在那个浪漫的国度。
　　是啊！一家三口！

　　有些人在你的人生中是那么的举足轻重，可是上天明明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却还是要把她夺走。
　　所以，真的有上帝的话，他还真是个残忍的家伙！

　　外婆。在母亲离开之前，我对这个名词都没有太大的概念。
　　外婆，在很久以前是个新新女性，家世不错的她在从前的女子学堂还真是个风头人物。后来她爱上一个人——我的外公，那个在世人眼中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过最终他吃到了。

　　外公在我出世没多久就离开人世，我对他完全没有印象。后来母亲告诉我，外公的离去对外婆打击很大，所以她决定放逐自己，只因为外公不允许外婆紧随他走。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爱情。当时我对母亲说，我一定要比我深爱的人先离开这个人世，我无法承受那种失去的痛。
　　所以，maybe我也是个脆弱而自私的女人。

　　这个城市很少会下那晚那样的大雨，感觉似是上天痛苦的咆哮。
　　难道他也有痛苦吗？
　　也许他痛苦，所以他也不让世人好过，可是他为什么会选中我呢？难道他觉得我的痛苦还不够？

　　生命真是脆弱。
　　一个人的一生，种种的努力成就痛苦喜悦，最终换来的只是那一坛灰。
　　当我抱着外婆的骨灰，突然我异常希望那一部部骇人鬼片中的鬼是真的存在的，至少那样我不会是一个人。

　　宣，来到面前，她的眼中有极大的不满。
　　后来我知道，她是不满我对人生的绝望。
　　宣，这个小镇的风云人物，所谓的大姐头。从来没有机会知道吃蹩是什么感觉，直到简成的出现。用欢喜冤家来形容他们是再合适不过了。

　　宣把我带到了她家，我知道在5年前她就独自一个人生活着，她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撒手人寰，那也是个雨夜。我羡慕她的坚强，虽然常看见她一个人时悲伤落寞的神情。
　　从那时开始，我知道我要和她一起生活，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我带回她家。
　　后来她非常慎重地告诉我，我是她第一个病人。因为那个夏天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个暑假，来年的夏天她就光荣从大学毕业成为一名心理医生了。

　　那个时候，心理医生真是个奇怪的名词。大多人都把它等同于精神病医生。忧郁症就更是闻所未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得了宣所说的忧郁症，我也不知道别的心理医生是怎样治疗他的病人的。

　　只是从那天开始，我和宣一起，睡醒起床先和小区的公公婆婆一起运动，兴起时来几下太极拳，然后再和他们结伴去菜市买些菜，那时我发觉原来杀价也是种人生乐趣。
　　我们买了各类的烹饪书籍，回到家就在厨房翻天覆地地准备我们的午饭。在那个夏天厨房幸存了下来，我们也在那里吃遍各类美味。
　　下午，兴许来个午睡，但大多是出去闲晃。家里是没有空调的，所以炎热的38度天，各大商场真是个消暑的好去处。
　　在外面闲晃到傍晚，回到家中或是看看煽情到烂情的电视剧，或是不会腻地看着周星驰的影集。

　　这样的生活，每天周而复始，每天都是相同的，可是那是我人生中最平静美好的日子。
　　我开始和宣说话聊天，开始和以前一样爱说笑，开始会时不时嘲弄下她和简成。晚上看无聊电视剧时，就和那些公公婆婆一样，很八卦地说着哪个阿婆做的酱瓜比较美味，隔壁张阿姨家的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家了，楼上李阿姨的女儿好象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对面楼王阿姨太罗嗦……

　　只是在雨夜，我们都相对无语。那时痛彻心扉的悲伤袭来，似要把人淹没，我们是彼此的救生圈。那个夏天没有谁治愈谁的伤痛，只是我们互相扶持着，试图走出那些悲伤。

　　我17岁那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