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秘情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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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春光正好，透过半掩的竹窗洒下一小片流动的阳光，黛玉站在阴凉处，专心摆弄着桌上的花盆，纤纤玉手将两只玉兰插进桃粉芍药中，还有几朵连翘花做点缀，嫩绿的枝叶衬托着花朵美丽又不失雅致。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不由感叹念着，不知是不是看了汤姆的记忆，在几乎静止的离恨天她才想起时间的存在，它仍然在无情地改变着一切，她体内近乎停滞的情感也开始随对时间的记忆不自知流动起来。黛玉将花篮揽在臂弯，过会就要随警幻与其他仙子离开去离恨天外的天庭献礼，想到之前她将汤姆落在潇湘宫里，忘记他还是个孩子不是她这样的世外之人不能不食五谷杂粮，就此惹出一番孽业，也给自己引来一场的纷扰——在白鹿仙君回来之前，她得悉心看守他，还有警幻给自己的警告。
“我不知你为何要拦下这次冤孽，既然是你的选择必然有你的考量，他终究非我界之人，我无法知晓他的命途如何，望你审慎思量。”
那日将昏迷的汤姆带回后，警幻跟黛玉在孽海情天里长谈，最后她叹息着拿出一页空白的纸张，提笔写上了汤姆的姓名，放入有黛玉的名册不显眼的夹角里。
“是福是祸，汝和他须自渡。”
“汤姆。”黛玉走到桃花后院他住的小屋，汤姆正坐在桌前认真地临摹汉字，汤姆这个年纪她早已熟读文章，能做诗文，他着实是太晚了些，换人间最小的神童都考取秀才了——
前几日。
“你可以做我的老师吗？我不能一直这样。”
汤姆在吃完她拜托一位仙娥带来的饭菜后，郑重地向她请求着，黛玉垂目看着跟前就她半个身子高的孩子，一副紧张又期待的模样。
“你是我的囚犯，我是看押你的人，你拜我为师是否合情合理呢？”
“那你杀了我就好了，干嘛这么多事？”汤姆压住心中的不悦，他现在受制于人不得不蛰伏。
“你犯了诛仙的孽业，我已经与你同罪，还要再做一遭么？”黛玉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她早已做好打算，接着说道：
“我并非不同意，只是你我沟通的心法有限，若你能在我离开的时日里学会汉语，我便答应你。”
“食物我也会替你安排好，上次是我考虑不周。”
汤姆没想到黛玉会跟自己道歉，他一向习惯了弱肉强食。在孤儿院他体内的魔力还没有觉醒的时候，他幼小瘦弱，和其他的孩子争抢只能被欺负，科尔夫人也不喜欢他，曾告诉他那可怜的母亲——一个丑姑娘是怎么把他带到了这里，死前留下的只有他的姓名，无疑是让他明白没有什么贵族会从天而降带他离开再一步登天，直到他的魔力展露后，想要统治所有的野心渐渐浮现。
“好，我答应你。”
“你是要走了吗？”汤姆放下手中的笔，黛玉看着纸上歪七扭八的字和符号，轻轻摇了摇头。
“是的，就你写的这些字真是大言不惭。”
“如果你没有犯下杀孽，或许你也是有仙缘的人，只是成仙比这学字难上千百倍。”
汤姆低了低头，抿嘴不说话，黛玉第一次觉得他还不过一个过早经历疾苦而不知善恶廉耻的孩子，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递到汤姆的手上。
“这是我的墟鼎，你饿了就打开进入墟鼎拿出食物就行，”黛玉顿了顿，端正神色，“我在你身上下了咒，你无法离开潇湘宫，并且一旦你起了作恶的心思，便会钻心蚀骨，痛苦不堪。”
“你还真当我是囚犯。”汤姆撇了撇嘴，坐回位置同她置气，黛玉转身离开了小院。
黛玉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虽说善恶相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但是汤姆却是有相无心，容易走上歧途——就像不可逆转的宿命一般，她从那个身披风雪的女人身上感知到一种血缘流传的诅咒，这个诅咒也自然传承到了汤姆身上——三魂七魄，他生魂不净，七魄少哀与爱，难以自渡。若是她真无情，便可丢下他自生自灭，可是她偏偏情情，至少是为了他的母亲，她愿意孤注一掷。
汤姆自然是不知道黛玉对他的百般纠结，这里没有时钟，他只能靠感觉作息进食，这里的天气不正常，无法观测来划分时间——仿佛时间静止一样。他在黛玉离开后打开了小盒，进入墟鼎站在一处小亭子里，中央的石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大食盒，食盒周身仙气缭绕，他打开了一层吃了起来，真觉得不可思议。亭子周围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的草丛好像隐藏着什么，他吃完后拨开了草丛，看到一道小路连通着不远处的悬崖，那儿长着一颗参天古树，他走了过来，抬头便看到茂密的枝叶里挂着新鲜的果实。
“你不是绛珠仙子，你是谁？”
竟然有一条黑色长蛇从树中探出头来，伸出舌尖嘶嘶作响，汤姆笑了笑，也发出一样的声音——是他的蛇佬腔。
“我是秘情果树的守护者，常人看不见我，我只会随来者心相化形，你真有意思，”长蛇盘旋在一截树干上，“平日我这儿只有绛珠仙子会来，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的徒弟，”汤姆自信地说道，“原来你们这里动物还真是神灵。”
“绛珠仙子会收一个诛仙者为徒，我可不信，”长蛇眨了眨眼睑，对说谎张口就来的汤姆格外有兴趣，“我也不算什么神灵，不然也不会困在秘情果树上，甚至无法化形，杀了西方灵河的白鹿仙君的小童，离恨天有谁不知呢？”
“若是杀一个凡间的生灵自然不难，可是白鹿仙君已经修行几百年，需要渡劫化形，一直等不到契机，结果是你犯了杀业，他只要完成这次劫数便可归来。”
汤姆听着长蛇这番话，既震惊又困惑，长蛇继续说道：
“你能杀一个仙者，可见你体内的力量超乎寻常，离恨天没有杀你而是将你囚禁于此，我想你一定也不愿在这里老死吧。”
“是的，所以我想让她做我的老师，可是她让我在短时间里学会汉语故意为难我，我需要门道，你有什么要求吗，或许我们能做个交易。”
“我没什么要求，比起一切我只想要自由，你若能让我从离恨天自由，我便应了你。”
长蛇吐出一颗内丹慢慢飘浮到汤姆的手上，长蛇很快便在枝叶中隐去身形，汤姆看着手心的内丹和腕上的暗红纹身，勾起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秘情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