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心》starrynight

2、第 2 章

　　“叮——”
　　电梯到达16楼了，胡溪这才从放空状态中脱离。
　　胡溪上次见到鬼毕竟是11岁之前的事情了，已经记不清楚鬼是否能穿墙，所以她边输入公寓大门密码，边问身后的男鬼：“你会穿墙吗？”
　　男鬼看着她输入密码的手，说：“我不会穿墙，但我已经记住你的密码了。”
　　“滋滋”一声响，门开了。胡溪有点恼怒，转头瞪了男鬼一眼。
　　可恶，真想换密码啊……但胡溪懒。
　　胡溪换上拖鞋，指了指客厅那个并不宽敞的浅米色沙发，说：“这就是今晚你呆的地方。”
　　鬼没法触碰到人，除了能吃东西，也没办法在人世间产生别的痕迹。因此胡溪并不担心男鬼在她的公寓里留下不干净的痕迹。
　　男鬼依旧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过去，然后坐下了。
　　胡溪此刻终于察觉到空气的闷热感和身上的薄汗，她打开空调，拿出手机看时间。
　　已经八点多了，微信提示有几条未读消息，胡溪打开微信，是继弟和她亲爹发的消息。
　　继弟每天都给她发消息，这不奇怪，但她亲爹是二十多天来第一次给她发消息。胡溪先看了继弟的消息：
　　“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姐姐，你要好好吃饭。”
　　“姐姐，回家好吗？”
　　“姐姐，我的夏令营时间一共15天。”
　　这小子话真多……明明自己对他也不好，为什么总是这么黏她呢？
　　回一个吧，胡溪想。
　　“我饿不着我自己，好好去参加夏令营，少来烦我。”
　　继弟很快回复：“~~~///(^v^)\\\~~~”
　　胡溪真的怀疑这小子每天手机不离手。她不再理继弟，点开了亲爹的微信消息：
　　“你阿姨说有个石榴园的石榴很好吃，你的地址发我，我们给你寄一箱。”胡溪喜欢吃石榴。
　　自从二十几天前跟继母大吵了一架，亲爹发火让胡溪自己滚出去住之后，胡溪就跟亲爹和继母再没有过任何对话，不接继母的电话，也不看继母的消息，只偶尔理一下继弟。她以为这个僵持状态还会持续很久，亲爹终究是先服软了，可是……那些长年累月的矛盾、争吵、伤心，都在那次大吵里彻底爆发了，没有胡溪想象中痛快，她好像是个占据主场优势的战士，手握弓箭，大杀四方，可等战争停止，她自己却也是一身伤痕。她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多跟继母和亲爹说一句都觉得费劲。她知道亲爹是想知道她的住址，并且偷摸过来看看自己是否活得像个人样，但她不想说，所以她没回。
　　就这样吧。
　　胡溪一整天都不高的情绪又更低落了一点。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声，胡溪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男鬼，她抬头看去，是男鬼起身朝她走来。
　　男鬼走到胡溪面前，看着她，胡溪本身不算矮，身高170cm，但男鬼看着还比她高半个头多一点，加上一身黑也不显瘦削的身材，所以虽然已经是个鬼了，但还是让胡溪觉得有点压迫感，眼神也给人以审视感，男鬼说：“你能看见别的，像我这样的吗？”
　　胡溪轻蹙了一下好看的眉，转身走到沙发坐下，说：“以前见过一些你这样的，鬼”，胡溪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字，又说，“你呢？见过你的同类吗？”
　　男人依旧站着：“没有。”
　　胡溪好奇道：“那你是怎么确认自己是鬼的呢？”
　　男人嗓音平平：“你变成鬼之后，无须确认就能知道自己是鬼了。”
　　“哈哈哈哈哈哈”胡溪乐了，这是什么奇怪的npc设定。
　　“你说你没有任何记忆，那你是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胡溪又问。
　　男鬼皱了皱眉，说：“是的。”
　　“真奇怪，我曾经见到的鬼大多是在墓园或者别人家里的牌位附近，都是有记忆的，像你这样的流离失所的无记忆鬼，也是我第一次碰见。”胡溪思索了一下，说：“你该不会惨死他乡，灵魂得不到安息，所以自己找回来了吧？”
　　男鬼还没来得开口，胡溪又说：“可是，即使是这样，为什么让我看见你呢？”
　　“你还记得我说楼下那个院子有吸引我的地方，但是等我过来就消失了吗？”男鬼说。
　　胡溪点点头。
　　男鬼接着说：“我在楼下待的一周，观察了那个白事会所，那个会所主打让去世的人魂归故里，在那里办丧事的，大多是死在异乡之人。”
　　白事会所还能有主题……这是胡溪第一次听说，不免有些咋舌。
　　“所以，我猜想，也许是我的亲人去过那里。”男鬼说。
　　男鬼虽然一直语气平平，但此刻，胡溪却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难过。
　　不外露的难过，可还是被胡溪察觉到了。她并不想管闲事，可是……
　　“明天去问一下不就知道了。”胡溪说。
　　没办法，总得把这个男鬼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