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的三天》素骨

1、全一章

　　路易的三天

　　又是星期五的夜晚。

　　路易从怀里掏出了怀表,看了一半,皱着眉头跳下了马车。
　　食指和中指并正了扶正礼帽，随意抚平了礼服，便往前走。

　　“先生，您要玫瑰么？”
　　路易一瞥——是个衣着破旧的卖花女。
　　栗色的头发被肮脏的布包裹着，路易已经不愿去打量她的脸。
　　“不需要。”
　　“先生，您看看，多美丽的玫瑰，还带着甘露。”

　　少女硬是跑到路易面前，把一只玫瑰送到路易脸前。
　　妖冶的红色，娇嫩的花瓣上的甘露在灯光下泛出奇异的光芒。
　　然而，路易却把视线凝在女孩的手上。
　　指甲里藏着秽物，袖口早已毛掉，拉出的线似乎想混充蕾丝。

　　“哦，我的淑女，如果你可以把你的小爪子拿下来些，我会更开心的。”
　　卖花女脸一红，尽管她脸上的污渍几乎完全可以掩饰这个。
　　“抱歉……先生……”
　　“还有，谁知道这‘甘露’是不是泰晤士河边排水口接来的水？”
　　少女眼角噙着泪快步走远了。

　　“哦，我的伯爵，你总是这么刻薄。”男子没有声息地靠近，淡淡的烟草味窜入路易的鼻下。
　　“兰特，你又迟到了。”
　　“对不住了，米莱公爵家的小公主实在太缠人了。”兰特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走快些，歌剧要开始了。”

　　同样优秀的两位绅士迈入歌剧院自是得到了小姐们的关注，甚至有伴的妇人也不时悄悄朝他们投来痴迷的目光。
　　路易冷冷瞥了眼斜上方故作姿态的女郎，目光顿在她的垫臀上。
　　兰特注意到路易的目光，玩味地笑道“你不觉地她像只母鸡？”
　　看到两位绅士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女郎更加得意，走路的姿势也愈加妙曼。
　　兰特恶毒地补充了句：“刚下完蛋，得意炫耀的母鸡。”

　　很快就在侍者的引领下找到了他们预定的位置。
　　单独的小包间，黄金比例的视角，天知道这样的位置价钱是多少。

　　“路易，”兰特凑近路易的耳朵说到，“王尔德要出狱了……”
　　路易面无表情，道“全国都知道。”
　　“哦，我还以为你会特别欣喜呢。”
　　“好了，闭嘴，表演开始了。”
　　兰特摸摸鼻子，露出无奈的笑坐回自己的位置。

　　剧院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只能听到人们的呼吸。
　　这种压抑的感觉领人不安。
　　仿佛被抛弃在地狱的一角，吸入的每一口气息都是绝望。

　　“Stabat mater dolorosa
　　juxta Crucem lacrimosa,
　　dum pendebat Filius.”

　　清冽的声音，宛若一束最纯洁神圣的阳光穿透了黑暗与冰冷。

　　“Cujus animam gementem,
　　contristatam et dolentem,
　　pertransivit gladius.”

　　灯突然亮了。
　　像是被悲哀的歌声召唤来的曙光。
　　圣母的哀叹，用男子清冽的声音唱出。
　　声域为被局限，突破了性别的祷告，对神的祈求。

　　是谁在哭泣？
　　是谁在悲哀？
　　路易摸上自己的面颊，还好，没在落泪，可心为什么比落泪还痛苦？
　　强调骤转，是宽恕，是原谅。
　　路易觉得灵魂在歌声中净化。

　　恍惚中，路易想看清，究竟是谁在歌唱。

　　穿着燕尾服的男子。
　　他的头发比金丝更灿烂，比蚕丝更柔软。
　　他的双眼湛蓝胜海洋，却深邃过宇宙。
　　白皙的面庞，泛着淡淡红光。
　　嘴唇艳过妖冶的蔷薇花。
　　他唇瓣轻启间，绝美的音色穿破了剧院，穿破了苍穹。

　　是谁，把这位王子放在舞台？
　　是为何，美丽的天使从天堂落入了人间？

　　此刻，路易觉得自己的心是真正在跳动着的，为他的歌声而跳，为他的美丽而跳。

　　不觉中，歌剧已经结束。
　　直至男子下了舞台，路易仍然恍惚。
　　他转头看着兰特，却发现兰特奇怪地看着自己。
　　“你看起来像恋爱的少女。”
　　路易仿若没听出兰特的讽刺，慌忙道：“他是谁？”
　　“哦哦，我那从来不对歌剧感兴趣的伯爵怎么了？”
　　“我……”
　　兰特碧绿的双眼透出愤怒，莫名的愤怒。
　　“别忘记了，所有人都知道，王尔德为什么坐牢。”
　　然而路易并不在乎兰特的态度，轻轻念道：“什么东西我都能抵抗，除了诱惑。 *”

　　走出个歌剧院，路易觉得自己异常地兴奋，他想，自己是爱上那个精灵王子了，那个维托斯。
　　维托斯，多可爱的名字，多美丽的人。
　　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终于开始跳动。
　　路易激动地想歌唱，歌唱那位美丽的王子，他看起来是如此圣洁，如此特别，上帝创造自己二十多年，就是为了与维托斯相遇！
　　“哦，兰特，今夜我自己回去。”路易一挥手，意思自己的车夫先回去。
　　“你……”兰特沉默一会儿，“你想去见维托斯？”
　　路易突然觉得自己似少年人被揭穿心事的羞涩，在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兰特地声音可以压低：“这是上帝不允许的错，你崇拜的那个人出狱了，但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对他的指责么？”
　　路易优雅一笑：“不不，我的朋友，那是我的郁闷。上帝既然创造出如此何我心的人，又怎么会责备我对他的爱恋？何况我承认两

　　年前我的愚蠢。”
　　“你变得不像你了，我的路易……你简直疯了，你才第一次见到他！”

　　“是的，我也觉得我不像自己了。被爱神之箭射中的路易不是路易了。兰特，别这么刻薄，你该祝福我！”
　　兰特沉默一会儿，道：“我祝福你。”
　　兴奋的路易望着剧院门口，完全没注意到兰特的脸色是如此难看。
　　“谢了，我的朋友!上帝会保佑我们的！维多利亚女皇祝福我们！”
　　兰特看着路易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然后露出奇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已经看到结局了，我的小路易。”

　　“维托斯，今晚依旧很棒！”
　　“哦，谢谢您的赞美，先生。”

　　“哦哦，小维托斯，即便下了舞台，你依旧是散发着闪闪金光！”
　　“德依丝夫人，您总爱拿我开玩笑。”

　　“维托斯……”
　　“啊，我的小小姐，这花是送我的吗？真是和你一样美丽阿，谢谢你，我的小小姐。”

　　看着维托斯和众多人的交流，路易心里异常不快。
　　然而看着维托斯即便在人群中，也闪耀着自己的光芒，路易又特别骄傲。
　　看，我的维托斯多了不得。即使现在不是‘我的’，之后很快就是。

　　次日清晨。
　　“维托斯，路易·马德尔伯爵要见您。”
　　“伯爵？马德尔伯爵？”维托斯显然吃了一惊，“难道是那位《泰晤士报》最大的幕后赞助人？”
　　“正是。”
　　“哦，天啊，我得快些。”

　　看着维托斯站在自己面前，那头耀眼的金发晃得路易几乎睁不开眼。
　　“维托斯，我很抱歉这么冒昧地请你来。”
　　“不，不，伯爵大人您说哪里的话，被您邀请是我的荣幸。”
　　维托斯显然有些紧张，毕竟眼前这位的权势地位是绝不可小看的，舞台上，他是主角，可任由自己心意表演，然而现实中，他只是

　　位平民，最多是平民中的名人。
　　无论那些工人现在闹得多凶，显然，贵族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尤其是如此有钱有权的人。

　　路易显然察觉到眼前的人紧张。
　　维托斯的脸比平时更加红润，蓝宝石般的双眼不断闪动，路易心里叹道，多可爱多单纯的人阿。
　　“叫我路易就好了。”
　　“可……可这不合礼数。”
　　“我很欣赏你的艺术，在艺术前，我们就撇开礼数。”路易笑得温柔而优雅，刻薄的路易早就消失了，起码在维托斯面前消失了。
　　“我很荣幸能被伯爵，不，路易赞赏。”维托斯也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很快就恢复状态。

　　顺其自然地，二人就歌剧开始讨论。
　　路易是接受绝对贵族的教育，对于各方面都有一定了解。
　　即便之前他一直很排斥歌剧，觉得是无聊的贵族和暴发户装模作样的事物，然而，他觉能轻易地区分出咏叹调复三部曲式结构。
　　路易英俊温柔，知识渊博，能侃侃而谈，能静静倾听。
　　此刻坐在路易前，维托斯控制不住地想，天啊，这会是个多棒的情人！很快又为自己的想法羞愧，自己又不是路易的情人，何况自

　　己是男子。
　　而路易看着维托斯时而惊叹时而钦佩的眼神，心里只有“可爱、单纯”两个词。

　　“路易有家室么？”
　　维托斯不知不觉就问出来了，很快为自己的冒昧而羞愧，天啊，自己居然像个乡下人一样，问出这种问题！
　　“抱歉，我只是……只是在想……”
　　路易微笑一下道：“我有个妻子，少年时期就娶了她，但是是政治联姻。不过她现在带着孩子在她父亲那里。”
　　“哦……原来您已经有妻儿了。”维托斯心里很是失望。该死，自己又期待什么？！维托斯忍不住咒骂自己。
　　“我们关系很糟糕。”
　　“嗯？”
　　“我是说，我想要一个善解人意的情人，而不是为了利益问题而硬生生凑在一起的家庭。”
　　路易带着明显的暗示望着维托斯，看着维托斯迷茫的样子，路易心里一笑，真的纯洁的小鹿啊。
　　“我是说，只要是真心喜欢的，我不在乎对方身份或者……性别。”
　　如此明显的暗示还不懂，那托维斯真的是白痴了。
　　“路易，我能陪在你身边吗？”托维斯认真地说。
　　“我的王子，我就在等这句话了！”路易想，自己从未这么满足过！
　　他激动地拉过托维斯，吻在那羞红的脸上。
　　柔软的金发散着茉莉的香味。
　　而艳红的唇，带着新鲜草莓酱的味道。

　　在被流下吃了午饭之后，托维斯宛若在梦境，沉醉在突如其来的甜蜜中离开。
　　在离开时，恰好遇到兰特。
　　托维斯看着眼前衣着高贵的先生正打量着自己的脸，尴尬地转开脸，生怕自己脸上会透露出自己已经坠入爱河。
　　兰特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三天。”
　　在托维斯还未反应过来前，兰特径直走入花园。
　　托维斯看着兰特的背影，有些茫然，但身上莫名的发冷。

　　一些无聊的报纸总喜欢抓住上位者的私事大肆报道。
　　愚蠢的小道消息不知何故让白痴一样的小记者们异样的满足，而他们写的滑稽的消息，也自然成了脑子里空空的小市民饭后话题的

　　主题。
　　“哦，我的托维斯小宝贝，你和那位伯爵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我只是……”
　　“亲爱的，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是长舌妇的行为，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诫你，伯爵大人的心定然是铅做的。”
　　托维斯笑笑，满不在乎。
　　他看得出伯爵对自己的痴迷，莫名的痴迷。
　　铅做的心又如何？他相信自己就是那只燕子，让“快乐王子”铅做的心动容。
　　只是想到“快乐王子 ”，不得不联想到王尔德的审判。真是不吉利的预兆！托维斯甩甩头，希望把不安的感觉甩出脑海。

　　不出意料，那些可笑的报道很快被压制了。
　　那些小记者或者是莫名地沉寂，或者是很快地把话题转到另外些无聊的话题。
　　路易对此没说什么，而托维斯也聪明地没有多话。

　　就像很多剧本里一样，他们在庄园闲逛，在野外喝茶，在玫瑰园里交流着甜言蜜语。
　　路易想，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吧，比整天在书房里翻阅无聊的文件，或者妻子那寄来的乏味的信件有趣地多。
　　托维斯小王子就像最美丽的莲花，生在贱民之中，却带着与众不同的纯净感。

　　而托维斯也觉得自己恍若在梦境之中，他想，即便是维多利亚女皇的公主，也没自己幸福。
　　整整一天沉溺于梦幻中。
　　夜晚他在舞台歌唱，唱出了前所未有的爱意，他知道，他的伯爵此时正痴迷的看着自己！

　　路易此时眼里只有他的小王子。
　　纯正的意大利语高唱Ascolta，湛蓝的眼里荡漾着柔情的水波，路易知道，里面的爱意是献给自己的。

　　啊，多么完美的一天啊。
　　路易亲自将托维斯送到公寓，看着不大的公寓，路易表示很乐意将小王子接到自己的庄园居住。
　　托维斯目送路易的马车离去，一回头 ，忽然一道黑影挡在眼前。
　　托维斯惊慌地看着兰特，“您到底……”
　　兰特微笑一下，说：“享受明天最后一天吧。”
　　“这是什么意思”维托斯觉得自己异常害怕。
　　接着月光，兰特可以看见托维斯红润的脸庞失了血色。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改庆幸自己没和伯爵有更深接触，否则，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事情。”兰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

　　此时倒是很同情你，可怜的小东西，伯爵的爱的确梦幻而……短暂。”
　　“……”托维斯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出声。
　　兰特笑着转身离去。
　　托维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兰特的背景喊道：“你喜欢他？”
　　“哦，伯爵不爱任何人。”兰特戏谑地调笑。

　　月光下，兰特忍不住跳起舞步，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可怜虫。
　　而伯爵的心谁也得不到，因为伯爵的心不是铅做的，而是没心。

　　显然，路易发现眼前的人有些心不在焉的。
　　路易觉得有些不快，二人完美的早餐在某人的不在意下似乎并不完美了。
　　“你爱我么？”托维斯不安地问。
　　路易眉毛一挑，轻轻地放下手里的叉子。
　　细细嚼碎了嘴里的食物，用蕾丝帕子抹了抹原本就干净的嘴角。
　　“当然。”见鬼，为什么他的小王子和以前那些蠢货问出同样的蠢问题？！这样俗气的问题不该从他的小天使嘴里冒出。
　　“不，不，路易，我只是觉得不安。”
　　该死，女人才会总是不安！托维斯这是怎么了？！路易开始心烦。
　　看着路易的沉默，托维斯鼓起勇气继续道：“我想得到些证明。”
　　路易突然觉得恼怒，有些上当受骗的恼怒。
　　自己那个妻子，在滚去乡下前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正好，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去玫瑰园看看。”
　　“别，别转开话题！”托维斯激动下直接抓住路易的袖子。
　　哦，哦，该死！他居然用小手指触碰我！难道他不懂基本礼仪么？！

　　路易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玫瑰园闲逛的时候，路易依旧讲述着自己的见闻或是所看的书。
　　路易觉得很烦，但到只有一起吃早饭，逛玫瑰园，午饭，接着闲聊到晚饭，然后听歌剧？天啊，这样枯燥的生活……
　　而托维斯只是静静地听着,路易心里恼火——什么都不懂的平民，天啊，我怎么会和他在浪费时间？！
　　路易疲惫地笑笑：“我有些累了，维托斯，我先回去休息下，下午送你去剧院。”
　　维托斯一声不吭，他心里只回荡着：“三天，三天。”

　　路易在房间里睡到下午。
　　见到托维斯正在享用下午茶。
　　他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眼前的人居然在意式咖啡里加方糖。
　　路易在心里对自己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真的个无知无礼的人啊，难道要这样的人陪自己？

　　处于守信，路易将托维斯送到了剧院。
　　路易露出礼貌的笑容，说：“你先下车吧，对了，今晚我很忙，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托维斯心一下子沉下去，他不顾一切地扭头吻上了路易的唇。
　　哦，该死，草莓酱的味道！这个平民，难道不知道吃好东西用柠檬水漱口吗？！还有这无礼的举动，交际花才会这样！
　　路易淡然道：“托维斯，这样不好，被人看见会说什么？难道你忘记了王尔德为什么被审判？”
　　托维斯苦涩一笑，显然看到了路易眼里的厌恶。
　　果然，三天。
　　“哦，别难过，今晚我还是会看你的表演的。”
　　“谢谢您，伯爵大人。”

　　路易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
　　兰特微笑道：“你这样可不好啊。”
　　“什么不好？这里实在太无趣了，暴发户和无聊的贵族才会听这些。要真喜欢歌剧，就该赶到维也纳去。”
　　路易瞥了眼台上的维托斯，维托斯正感伤地唱着圣母悼歌，这首路易当初听的歌。
　　“平民，还是男子，唱这样的宗教歌，实在不伦不类。”
　　兰特依旧微笑不语。

　　路易再次打量托维斯。
　　金色的头发，让人联想到恶俗的金钱，平民的贪婪。
　　蓝色的眼睛似乎充斥着冷血动物粘稠的血液，混沌不堪。
　　鲜红的唇，仿佛那恶心的草莓酱还没擦干净。（此刻路易突然恶心了下。）
　　还有那红润的脸，像个女人一样抹了胭脂。
　　听着男子哀怨的歌声，路易烦躁地看着怀表。

　　“哦，我的伯爵，如果你实在没耐心了，我们可以提早退场。”
　　路易无力地点点头。

　　二人提早退场，显然此时剧院外特别清静。
　　剧院里依旧隐隐传出歌声。

　　此刻，一个卖花女突然走了过来。
　　“先生，买……”卖花女显然认出眼前是三日前那个不友好的先生，“抱歉，打扰您了……”
　　路易注意到篮子里鲜艳的玫瑰，红得如火焰一般燃烧。
　　甘露在血液般艳红的花瓣上滑动。
　　路易仿佛感觉到青春的热情，似乎自己的灵魂此刻才被点燃……
　　他忍不住打量少女。
　　破旧的衣服掩饰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污渍下是细嫩雪白的肌肤。
　　栗色的头发逃出头巾，可爱地在月光下打了个圈儿。
　　还有那双眼睛，深蓝色，美若今晚的夜空。

　　“等等，这篮花我要了……”
　　少女吃惊地看着路易。
　　路易绅士地一笑，说：“天这么晚了，美丽的小姐不该一人独行，让我送你回家吧。”

　　兰特突然出声，道：“今晚路德先生还要见你，这样……”
　　路易一愣，对少女道：“真是抱歉，那我的马车借你，下周五夜晚我再来见你。晚安，我的小姐。”

　　少女红着脸，站在马车前望着路易跳上兰特的马车远去，期待下周五的夜晚与这个神秘的绅士相见。

　　坐在马车里，路易看着兰特，遗憾地说道：“为何一周只有这么短的休息时间。”
　　兰特笑了笑，道：“三天休息，准确的说是两天加一个夜晚，对你路易而言足够了。”
　　路易无奈地耸肩，说：“我想我似乎又被诱惑了，不过……‘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就是向它屈服。 * ’”

　　歌剧以一个咏叹调结尾，借着夜风飘荡到远方。

　　［ＥＮＤ］
　　(*王尔德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