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如果现在在夏油杰面前的是27岁的五条悟，或许他可以装作充耳不闻……
可是现在在夏油杰面前的，是看样子才15岁，还没有入学高专的五条悟——冷漠，自傲，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孤独了整整十五年的五条悟。
夏油杰根本做不到无视他。
于是他只得将头转回来，努力摆出邪教教主哄人专用的微笑表情道：
“才不吓人呢，悟长得很漂亮。”
年轻的神子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欸……明明是一副僧人的打扮，说出来的话却很轻浮呢。”
夏油杰哈哈一笑，将手摊开给对方展示自己衣袖上的血迹，“如你所见，我可不是什么正经僧人哦。”他弯弯眼睛，但当五条悟充满探究与打量的蓝瞳与他对视上，夏油杰却又仿佛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马上移开了视线。
“啊啊，确实，老子能看到——”五条悟蹲了下来，葱白修长的食指毫不在意地点了点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告诉我，你的身上背负着很多罪孽……小哥你啊，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呢。”
“没错没错~我可是个超级坏的诅咒师哦，这位悟君想要怎么处置我呢？果然还是杀掉我比较好吧。”
“哈……”五条悟扯开嘴角，神情一下子变冷。就在夏油杰闭上眼睛等待着再一次的死亡时，冰凉的指腹掐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向上抬起。
他愕然睁开眼，只见面前年轻的挚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龇牙道：“你刚刚不是还叫老子‘悟’吗，怎么，现在倒是改口了。”
夏油杰被五条悟突如其来的质问问的有点懵，他双手抵在五条悟身前努力想把这个看起来脑子好像有点问题的挚友推远点。
“等等，悟，这是重点吗？！”
五条悟顺着黑发教主的力道往后仰了仰身体，接着理所当然开口道：“不然呢？虽然刚刚说了小哥你有点轻浮，但是被你用了很生疏的称呼后——老子现在超级不爽的。”
夏油杰真的很想吐槽一句“你倒是稍微看一下气氛啊”但是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欢欣的情绪从他麻木冰冷的内心深处泛起，夏油杰感受着胸口的热意，下意识露出无奈的笑容，“还真是任性的自我主义啊……该说不愧是五条悟吗……”
“和我走。”
夏油杰话音未落，耳边又炸开了六眼白猫的独断发言。
教主大人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我刚刚是说了我是诅咒师吧？”
“啊，说了。”五条悟爽快地回复道。
“悟，我可是杀了很多人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哦。”夏油杰再一次强调道。
“啰嗦啦，老子记性还没差到这个地步。”五条悟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把夏油杰扶了起来，没有“无下限术式”阻隔在二人中间，即使有衣服阻隔，夏油杰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五条悟的身体比起自己要更加温暖。
明明指尖是冰凉的，体温倒是和猫一样很高呢。
教主大人忍不住又往散发着热源的大猫身上靠了靠，他确实有些冷，毕竟死在圣诞节的前夕，那股凉意似乎还没有散去。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五条悟不会对他动手了，但是他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这样真的好吗？”
“啊？”五条悟似乎不是很理解，他用手臂将夏油杰的肩环住，明明穿着宽大的袈裟，但是被袈裟包裹着的身体却很瘦削——五条悟没忍住“啧”了一声。
“你杀了很多人——和老子有什么关系呢？”在夏油杰有些怔住的神情中，年轻的神子消散了一些流露于表面的非人感，好像刚刚夏油杰看到的那个冷漠的五条悟只是错觉。
教主大人深吸一口气，随着收藏室的门被五条悟推开，廊道里的暗光阴影打在他们身上，似乎将二人与空间完全隔绝。色泽柔淡的辰砂涂料饰于壁上，特殊的香气萦绕着二人，形成了一种模糊朦胧的暧昧。
“抬脚。”
夏油杰被唤回意识，他低头看去，才发现五条悟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收藏室的门，而此刻，他只是稍微侧过头，一双苍天之瞳淡淡地望向自己。
夏油杰知道，踏出这个房间，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突然感到有些惶恐，甚至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这样真的好吗？”五条悟放任他向后退去，漫不经心地将夏油杰滑落肩头的五条袈裟往上拢了拢，苍蓝的眸子在雪白的碎发下看起来是那么澄澈，雪白的睫毛几乎要与他漂亮的头发融为一体。
“如果我不想和你走呢？”夏油杰被面前白猫惊人的美貌晃了一下眼，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年轻的神子好像真的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只见他低下头，微微蹙起眉眼，一副思考的样子。
“那老子就哭给你看。”
“……哈……？”夏油杰一瞬间甚至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也不敢相信这是五条悟说出来的话。
“所以说——”五条悟抬起头，认真的神情不似作假，“老子会哭的哦。”
黑发的教主大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狭长的狐狸眼中倒映出五条悟有些不满的样子，他忍俊不禁道，“这算什么嘛。”
被这么一打岔，夏油杰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开启一段新生活了。
沉默了片刻，夏油杰好像是落败了一般自暴自弃地抬头：“啊啊——我知道了——”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黑发的教主终于主动迈出了步子。
当木屐从宽大的僧侣服下探出，跨过那道阴暗分明的交界线，轻轻扣响在廊道的地板上时，黑发僧人的声音也在五条悟耳边响起。
“我是夏油杰，以后请多指教了，悟。”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触发剧情——系统1207为您服务！！！】
五条悟身体一顿，看身旁的夏油杰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他敛下眸子，神色如常地继续扶着夏油杰离开收藏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世代五条家家主的咒力又再一次附上了门。
二人走在昏暗的廊道上，五条悟余光扫了一眼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的夏油杰，又紧了紧搭在对方肩上的手。
“杰，没有好好吃饭吗。”年轻的神子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这般稀松平常好像在与亲近之人闲话家常的感觉将他身上的非人感都减弱了几分。
“因为很忙嘛…….”
就和自己理所当然地唤五条悟为“悟”一样，夏油杰对于年轻的挚友第一次与自己接触就过分亲昵地喊了自己的名字也是接受良好。
“诶……”五条悟轻轻侧过头，澄澈的猫瞳不带丝毫恶意，“忙着做坏事吗？”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好像是真的感到吃惊似的，有些做作道：“悟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嘛。”
“……这应该不是夸奖吧？感觉杰在调笑老子呢。”
“哎呀呀，都用上‘调笑’这样的词了，那我可实在是太冤枉了。”27岁的夏油杰终归还是有变化的，和年轻时比起来，就如同五条悟所说，自己好像显得更轻浮了。
细想后，夏油杰还是决定把这种不着调的姿态理解为自己只是对于处理人际关系更加得心应手了。
等走出地下收藏室已经是入夜的逢魔时分了。
找了自家神子一下午的家仆们感受到强大又熟悉的咒力波动后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悟大人——”
“您这是去哪儿了——啊！！！”
“悟大人您旁边……”
一群人议论纷纷，一方面对于找到了五条悟感到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对于自家少爷身边突然出现的，一看就相当危险的男人，他们都感到了忌惮。
“吵死了，安静点。”五条悟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他伸出手指随便指了个人，“你，去把老子房间收拾一下，铺床新被子，还有，准备一套衣服——”
白发的神子摩挲了一下夏油杰身上五条袈裟的面料，圆圆的猫瞳若有所思转了一下，再开口时已经要求上了，“要一等一好的面料，柔软的，不会划伤皮肤的，懂吗？”
虽然好奇地抓心挠肺，但是那人还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我明白了，悟大人。”
五条悟盯着那人思索了一下，又伸出手指从人群中点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她是五条家管事的妻子，对很多事情都得心应手。
“你和他一同去。”
妇人不卑不亢地低下头道：“好的，悟大人。请问大岛紬可以吗？”
大岛紬是五条悟平常最常穿的料子，作为具有1300多年历史的名贵料子，绵密的编织和柔软舒适的感觉在全日本都是数一数二的。
虽然五条悟平常也会穿些精美的正绢面料，比如他现在穿在身上的蜻蜓纹和服。但是显而易见，黑发的僧人此刻并不适合穿这种稍微有点硬的面料……论舒适度，果然还是大岛紬要更好一点。
“悟，我还没有娇贵的这种地步……”夏油杰急忙打断他们的对话。
“那是你的事，老子想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杰你只要接受就好。”五条悟抽空回了他一句。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拒绝了悟会哭吗？”
“杰你很想看老子哭吗？大人就是恶趣味。”
回复完杰，五条悟又露出十分不赞同的神情望向妇人道，“老子记得家里有一匹京友禅吧？你稍后带人来老子房间给杰测一下身体数据做一身新的袈裟——今晚，就按你说的穿大岛紬将就一下吧。”
一时间，五条悟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
您对自己的穿着都没有那么精细，这位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啊？！
交代完，五条悟继续扶着夏油杰往自己院内走去。
“对初次见面的人就这么热情，会让人怀疑你在图谋不轨哦，悟。”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认定的事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索性选择摆烂。
而这一次五条悟却没有顺着夏油杰下说，而是自己开启了一个新话题：“虽然这里有很多烂橘子，但是吃食还算可以吧，杰你应该会喜欢。”
夏油杰一下子就顿住了，看样子对方对于自己没有好好吃饭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呢。
猫是记性那么好的动物吗？
教主大人忍不住思考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