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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真是堕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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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界山以后，九队的人跟山门的守卫打了个照面。荆看着那守卫觉得有几分眼熟，回想起来后暗道不妙。
她上一次和八队队长单独说了两句话，互相给对方送了点东西，过程中被一个守卫看见了。她当时没在意，结果外界自此就流传起了她和八队队长的各种风月事迹。
一个多月以后，事情意外地传到荆的耳朵里。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和八队队长暗地里缠绵多年了。荆本就不是在意闲言碎语的人，更不可能为了澄清这些荒谬的传闻特地公告什么，干脆就没管。
现在，她又碰到了这位了不得的守卫。荆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小莲花飞快地穿过了山门。
果不其然，荆早上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围了一圈人。她匆匆看了一眼，长生殿的人来了三个，登云书院的院长也来了。
执法殿不知道是不是专爱看自家人热闹，除了在外执行任务了的八队和五队，剩下的各个小队都派了人来。
荆一瞬间还有点佩服那位守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消息散得那么开的。
她没兴趣跟这一圈人解释，直接退回去重新合上了房门，留下屋外的人面面相觑。当众人都以为今天只能败兴而归的时候，荆又出来了。她不仅自己出来了，还把睡梦中的小莲花也抱出来了。
荆把孩子递给了离得最近的书院院长后就潇洒地离开了。
她走了以后，被她折腾的小莲花也悠悠转醒。小莲花一睁眼后就发现有五六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一瞬间就清醒了，四处搜寻苏卞和随韫的身影。
苏卞飘到人群上空跟她解释：“他们听说荆队长昨天带了个孩子回来，一大早的就全都过来看你了。”
随韫也跟着飘过来道：“不想跟他们说话的话，你可以自己跳下来回房间睡觉去。”
这两只魂凌晨趁小莲花睡觉的时候找了不少人做实验，确认只有小莲花能感知到她们的存在，现在面对这么多人也毫不怯场。
小莲花会意，按随韫说的自己跳到地上回屋子里去了。要关门的时候，小莲花发现了问题——她不够高，插不上门闩。
不能当众使用术法，小莲花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搬来了椅子，踩着椅子把门关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可爱”，立马得到了诸多附和。
小莲花要继续睡觉的意图很明显，大家都识趣地离开了，走的时候三三两两地聊着闲天。
“王川还说这孩子黑得跟煤球一样，这不白净得很吗？”
“晚上太黑，他没注意看吧。可能孩子只是穿了身颜色深点的衣服。”
“不知道这孩子是打哪来的，这几年也没听说谁家生孩子了啊？”
“说得好像你人缘多好一样。人家偷摸的不就给生了，告诉你干嘛？”
“我在长生殿就是管这个的，生孩子告诉告诉我怎么了？告诉了我，我还会代表第三界山去发大礼包呢！”
回到房间里的小莲花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卷好被子继续睡觉。
她枕在柔软的枕头上无边无际地想着：果然得出来，不然在虚空里一辈子都睡不到床，在床上睡觉真舒服……
苏卞和随韫怕吵到小莲花就飘到屋子外面去了，不过她们不敢飘太远。
两只魂凌晨出去做实验的时候还有一个新发现——只要她们跟小莲花之间的距离超过十二丈，魂体就会感到不适，距离越远反应越强烈。
荆出了屋子就去找司殿复命了。司殿问了几句小莲花的事情，荆都应付过去了。临走的时候，司殿嘱咐荆一定要照顾好小莲花。荆摆摆手就走了，看得司殿直皱眉。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莲花已经适应了执法殿的生活。刚开始，九队的人都“小孩儿”“小泥猴儿”的叫她，她不喜欢。
苏卞和随韫看出来后就告诉小莲花只要不暴露她的灵力和她们的存在，其他事情怎么说都没关系。
然后，大家就都知道小莲花是“小莲花”了。
每天白天都有人来找小莲花玩：季三哥哥给她带吃的；二哥哥教她认字；云姐姐会带她在第三界山四处玩；林十三……
大概是嫌吵闹，荆白天的时候都不在屋子里，只有晚上会回来。她每天睡觉之前都会问问小莲花白天都做了什么，有时候也会突击性地问她一些其他问题。小莲花一直没有说漏嘴。
比起小莲花来，苏卞和随韫就无聊得紧了。小莲花身边总是有人，没空跟她们说话。她们就只能两个人聊闲天或者飘来飘去偷听别人说话，再把偷听来的话当成新的谈资，继续聊闲天。
随韫现在不像刚开始那么高冷了。在小莲花出世以前，随韫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衰弱。在死亡的威胁下，她当然没有心情理会苏卞。
现在情况不同了。她虽然依旧半死不活，但是状态很稳定。哪怕是魂体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去找小莲花吸一下也就好了。
当生死不在前面挡着的时候，即使是随韫也没有办法独自应对这空虚的生活，她只能和苏卞互相消遣。
有一次，两只魂听到几个人小声说着什么“有新消息”“今夜亥时”“别惊动太多人”“老地方”。
她们以为其中有什么隐秘，联合小莲花跟踪了其中一个人半天。苏卞在前面跟着人，随韫在中间把控着整体的距离，小莲花拉着云冰跟在最后给两只魂保驾护航。
总算撑到了亥时，苏卞跟着那人七拐八弯地绕到了一个小屋子里，接着就看见了那个让荆都叹气的山门守卫——王川。
王川隐秘地看了看外面，将来人放进了屋子里。
苏卞感慨果然是“大隐隐于市”。她跟着小莲花在第三界山飘了十来天了，跟王川也打了好几次照面，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对方的不凡。
苏卞抬手让随韫跟上，随韫算好距离，安排小莲花带着云冰在附近的一个亭子坐好就去找苏卞汇合了。
小小的厅堂里挤了八九个人和两只魂。大家都坐着，只有王川一个人站着，随韫和苏卞两只魂飘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川从衣襟里掏出一叠纸扬了扬，颇为自得地宣告：“这——就是我半月以来的收获。”
苏卞和随韫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连后山那只大鸟生了几个蛋都知道了。
王川这屋简直就是第三界山隐藏的信息中心。她们在这里没能听到山门布控，没能听到宗门机密，但是听到了谁和谁最近走得很近、谁和谁又吵架了……
就连小莲花也成了被讨论的主角。
“那天，我远远地就看见荆大人带着九队过来了。可是凑近了我才发现荆大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儿呢。当时天色也不亮，我一眼看过去，以为那小孩儿长得黑黢黢的，没想到人白着呢。
我后来还听说是季三抱人的时候把人掉泥坑里了。近来遇见了几次，我才看清那孩子长什么样子。那小孩儿长的是一双桃花眼。”
王川讲到这里的时候顿住了。他暧昧地一笑，两边的胡须都翘了起来。王川捏着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在狭小的空间中来回踱步，然后忽的定住身形，扬高了声调问道：“我问一句，你们知不知道荆大人是什么眼？”
厨房管事的老赵哥第一个回答：“大眼！”
在后山任职的的王姐嗤笑一声：“荆大人那是柳叶眼。”
王川兴奋地拍手以示赞同：“对咯！那么再问，第三界山，执法殿里，还有谁是桃花眼！”
执法殿的小秦司事一拍大腿，顿悟了：“韩维之大人就长了一双桃花眼啊！”
底下一片哗然，王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心满意足道：“对咯——就是这么一回事。”
随韫问苏卞所以是怎么回事，苏卞也搞不懂，皱着脸嫌弃地说这里的人都有病。
两只魂飘走了，王川这边也快散场了。走之前，两三个人围着王川小声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人还在王川身上摸索着什么。
“川大哥，你就给我们吧！”
“对啊，我们都想得不行了。”
“我也想快点给你们，但我总得休息啊。”
“那你记着点啊，不止我们，外面还有大把大把人排着队等你呢。”
“知道了知道了，”
“川大哥，注意休息啊。”
王川送走了全部的客人，悠闲自得地在桌上又沏上了一壶茶。
他从柜子里翻出两本书和一张画像，将画像平铺在桌上沉醉地欣赏着，口中不时道：“妙哉妙哉，实在是般配至极！般配至极啊！”
画像中的两人，一人是桃花眼，一人是柳叶眼。
王川足足看了一刻钟才意犹未尽地将画收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是时候找人作一副新的画了。”
苏卞和随韫的记忆都没有恢复的倾向，两只魂的日子越过越空虚。她们甚至开始怀念王川的故事会，但是一直等不到新的聚会消息。
苏卞：“你知道吗？后山那只大鸟的蛋让书院的调皮孩子给偷了拿去烤了。”
随韫：“知道，是老赵替他们烤的。他真信了那是书院给发的蛋。”
苏卞：“王姐都要气死了。”
她们现在每天聊的都是这么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随韫沉默半晌后无力地开口：“我们真是堕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