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如风似梦》荒语未闻

1、公交车和初遇那天

　　下雨了，雨点撞在路旁整齐划一的杉树枝上，公交车经过溅起地面的水声，顺着车窗缝隙跑进的风带着杂音。

　　下雨了，是T市六七月再寻常不过的阴天，伸手靠近车窗，沾上风又混着雨水，传来的凉意也是熟悉，想来这会走在路上，打着伞也难免弄湿鞋子。

　　下雨了，林栖迟，我没忘记带伞，林栖迟，我好想你。

　　那天……

　　你安慰我的时候，明明说过“不违背宪法及其他法律法规还有道德的前提下，喜欢谁是一个人的自由。”

　　难道是你骗我吗？又是文科生安慰人的话术？只是泛滥成灾的温柔？就像……对待其他人那样。

　　……

　　初见那天，是父亲带着我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暑假结束，开学第一天，也是我到又一个学校的第一天。

　　走到讲台自我介绍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有扫到你的脸，但没太在意。

　　虽然，那时候，心里不由惊叹你的外貌，觉得很好看。但仅此而已。

　　还很陌生，连名字都不知道，加上你一副“冷眼”的样子，和之后认识的本性极度不符，我很快把对你的第一印象抛去。

　　那年说是盛夏，倒也不算错，反正太阳挂的很高不是吗？嗯，遇见你那年，我十一岁。

　　说实话，现在想想，那时候遇到这个班上的你，还有其他人真是幸运。

　　坦诚来讲，别人都是顺带的。

　　没有排挤、没有嘲笑、没有无视，就这么让我这样的人融入其中，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应该说一句谢谢和对不起才对。

　　毕竟我的上一个学校，给我的印象，并不好，而影响，也有些深。

　　考虑到其实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这里关于那的回忆也没必要开始，停留在提一下就跳过的阶段就好。

　　继续……

　　谢谢，是因为让我遇见你们，对不起，是因为让你们遇见我。

　　我是个麻烦的家伙，我一直有自知之明。

　　然后真的应该庆幸，去报道的那天，是在下午。刚好错过第一天的午餐。不然，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心情会有很大幅度地倾斜。

　　学校的食堂都这么……挑战味蕾吗，在以后，我确定“是的”。在食堂的威慑下，只吃一个菜或者白饭，真的“很好”，不知不觉中成功助我减肥。
　　楼梯间到教室的这段路上，我心里平静的同时忍不住想搞事。

　　比如，放声歌唱“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我确信无疑，我是第一个吃完午饭，不会有人在我之前，因为放餐盘的时候空空如也。
　　所以看到你——林栖迟同学，竟然会在教室里，我心里除了庆幸刚才没有开口，就是对此的意外。

　　你啊，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在我一言未发的时候，就主动开口说：“学校的菜不好吃，我没去吃饭。”

　　“今天吃的什么？”

　　“回家我父母可能会问我。”

　　虽然我是很想帮你，告诉你食堂又糟蹋了哪些东西，可是……有一些小麻烦。本来对午饭到观感就差，没花费多少空间记忆，你的问题又让我不自觉开始紧张，大脑罢工的很是迅速。

　　结结巴巴，也才说出一两样，都是做成不合我胃口的烹饪方式。

　　为什么会结巴呢？

　　或许，我真的是躲在山洞里的畏缩幼兽，孤独的璧障里对外面世界深怀恐惧的同时，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试探。然后就是你……

　　亲爱的林栖迟同学，你是我遇见的光，是我的希望。我害怕这个世界，但是向往你。

　　固执自封的心灵荒漠，唯有寻着为你描下的影迹，我才不至于真正迷失自己，进行毫无意义的挣扎。

　　这场擅自进行的哑剧，一经开始，就不存在结束的选项。

　　真正的温柔，自然的让人觉得愕然，像南方的细雪，乍然化去消失不见那样。你的好意经我察觉时，早已无力再做驱赶，只好默默铭记于心。

　　水汽浓的形成白雾，早间的暖阳模糊异常，落入人眼里像是一圈光晕。

　　时间过去何止两三年，我早已忘记那天气温如何，甚至记不清是什么季节。裸露在外的手掌是否因为未加防护而显得僵硬？

　　有或没有，但肯定有被书包压得疲乏。
　　上学的路上，我遇见了你，和你的朋友。远远落在你们身后，逐渐靠近的过程，我的心也越发杂乱。

　　不知道要不要超过你们，不知道经过旁边要不要打招呼，不知道具体应该说些什么，不知道以至于害怕……

　　所以，我选择吊在你们身后的一段距离，大概有五六十米，或许要更近些。

　　你们的速度并不算慢，跟在后面，也不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