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要在上学后》思退

23、找不到的证件

　　红黄相间的瓷质大碗中，密密麻麻插满了竹签。被穿成冷串的鸡块、藕片、豆皮、木耳等食材浸在浮了一层芝麻辣油的红汤里。小孙抽出一支冷串串儿，递给坐在对面的王二。
　　“好长时间没一起吃钵钵鸡了撒，”小孙看向对面的舍友，“今天为啥子嘛？”
　　“确实是有事哈。那个，你还记不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我帮你找到的那个钥匙链，上面有你老家那边的女朋友送给的挂坠吧。我想知道，送玉挂坠这件事，是不是蜀地有这个风俗呢？”
　　“并没有哈。你问这个做啥子？”
　　王二将张清姝与那个男生的事讲了一遍，隐去了男女主人公的名字。
　　“哦，这样啊。”小孙低声说道，“那位女同学是哪个地方的人？说市县区。”
　　“听着说过一嘴，好像是XX县。”
　　“哦，恰好和我女朋友是同乡哈。”小孙将吃过的一支竹签放在桌上，“那很可能就是去了同一个地方求来的吧。”
　　“是么？所以，能不能，”王二低声细语，“帮下忙如何？”
　　“别打我的那个东西的主意哈。”小孙低声说道，“再说形制应该不一样的，这个东西是按生肖给的，两个人应该不同岁，所以也相互假充不了的。”
　　“才有点解决问题的希望，”王二说着撸下一只冷鸡串串儿，“你就直接给扑灭了。”
　　“要了几次都没有结果，那人什么模样，很凶么？”
　　“并不是啊，估计是因为那天谈崩了，所以故意为难人吧。”王二说着按亮手机，划出一张照片，“就这样。”
　　“咦？这个同学啊，我在篮球场上好像见过几次，和他还聊过几句的。”小孙看着照片，低声说道。
　　“哦，在你面前也很爱显摆还是怎么样？”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哈，投篮技术很撇,但是有点健谈，讲自己与某某老师关系不错，所以下学期学院与某名校的交换生名额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会有他，还有就是说家里有一件科比签过名的球衣。我都很羡慕的。”
　　“哦，真真假假，随便听听吧。”他说着将吃过的竹签攥在手里，“这次我付吧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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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登录了校园网，搜到了小孙说的那个与其关系不错的老师的信息，虽说事情真假还不晓得，但用心记下或许能够用得到吧。
　　好说歹说，终于又可以来谈谈了。这次竟约到了校内的一间美术画室，王二不知约在这样的地点有何用意。
　　黄昏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木桌与画布上，西南的墙角是蒙着黑布的静物写生台，角落里放置着各式各样的画笔和颜料。另一边并排陈放着饮水机和方形木柜。木柜上各色颜料的痕迹交错，显得色彩斑驳。
　　王二正环顾着画室，面色泛红的男生闯进门来。
　　这次看起来情绪似乎还算稳定，王二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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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姝画的，”男生指着木架上一副笔墨精细的油画，“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我不是很懂鉴赏这种东西，但从一个外行的角度来说，”王二皱起眉头仔细观瞧，“确实，挺好看的吧。”
　　“好得让人有些绝望。”他低声叹气，“而且只是几天的成果，而我，”他说着，由角落拿起一卷画布展开，“而我呢，试过，半个月画成这副德行。”
　　王二看着男生手中的另一幅油画，看起来确实像是逊色了一大截的样子。
　　“所以，你说我要怎么办？”
　　“同学，把东西还回来行吧。我记得跟你讲过，她说你只要讲实话就行了，她不在意的。”
　　手持画布的男生咬了咬嘴唇，话音低沉地开口说道：
　　“可是我在意。”
　　“好吧好吧。别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我的任务就是让你把那个玉挂坠还回来。要不我请你吹顿饭？”
　　“不必，你能让她亲自来么？”
　　“太顽固了，再这样没法谈了哈。”
　　“你——”微信消息的响声传来，男生按亮手机屏幕看着，“你等我先取个外卖。”
　　王二看着男生走出门外，在靠着木柜的椅子上安坐下来——
　　这时，他注意到了木柜上几点水滴干涸后的痕迹，颜料呈现出有些异样的色彩。
　　他靠近木柜侧面的一只上了锁的抽屉，轻轻闻了闻。
　　他咬着嘴唇，按亮了手机，打开微信发了几条消息，而后长舒出一口气。
　　之后要做的，就是等着那个男生回来了。
　　“看来今天还是没结果啊。”王二看着才进门的男生潮红的面容，“我就先走了哈，你慢慢吃晚餐吧。”
　　“怎么这么痛快了？”
　　“没办法啊。”
　　王二的衣兜中，手机铃声于此时响起。
　　“等下，我接个电话哈。”王二说着掏出智能手机放在耳边，“这样啊，好，好，对啊，我就在这间画室呢。好的，拜拜。”
　　“你说巧不巧，清姝同学的电话，说现在正在系办填表呢，要用到一个重要的证件，结果发现身上没有了。她说记得好像昨天忘在这间画室了。咱们帮着找一找吧。”
　　两个人开始在画室中寻觅一个并不会找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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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时后。
　　“先停吧。该看的地方基本都看过了。”王二说着，不经意地望向木柜上的抽屉，“你说，会不会在这里面？”
　　“不可能的。”男生的神情忽然显得有些慌乱。
　　“说不准啊。”王二快步走近木柜，低头看向抽屉旁的锁头，“同学，你有钥匙么？”
　　“并没有。”文艺范儿的男生低声细语。
　　“那钥匙在哪儿啊？”王二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你知道么？”
　　“在——你，你管得太多了！”他忽然高声喊道，头上猛地起了一层冷汗，“出去，赶紧出去！”
　　“你怎么了？咱们说到底是在帮你的女朋友啊。有谁使坏将证件藏在里面了也说不准的。”
　　男生喘着粗气，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气势汹汹。
　　片刻后，他低声说道：
　　“明白了。”
　　“嗯，把那个挂坠还回来吧。”
　　翌日清晨，王二将那个寄托了特殊意义的有机物交还给了“静女其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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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威胁了一下。”社团活动室内，王二看向对面的张学振和周若若。
　　“讲讲咯。”张学振轻声问道。
　　“首先，我在校园网上那个教师的简介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负责管理某画室’，于是决定赌一下，交换生的事是真的。
　　“在和清姝同学交流时，无意中听她提过一嘴，一些颜料在不同的溶剂中，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而那个时候在画室的木柜上，水滴干涸后的痕迹里颜料的色彩有些异样。我靠近木柜去闻了闻，抽屉周围弥漫着些许酒精的气味。因此，颜色异样的原因大概率就是，乙醇充当了溶剂。
　　“再加上，那一天天气阴冷，那男生平时面色偏白，为什么脸上一直泛红呢？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喝过酒，然后把剩下的酒藏到了木柜侧面的抽屉里。那几滴是藏酒时无意中落在柜上的。
　　“寻找证件当然只是一个搜查画室的理由——最后若想要打开抽屉，应该就要去寻那个负责管理画室的老师，而抽屉里的秘密一旦被公开，他交换生的名额大概率就要不保了——一个用来学习艺术的画室，却在里面的木柜里藏酒，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那他是怎么藏进去的呢？”周若若轻声问道。
　　“大概率是他自己私配了一把咯，而这件事更加不能说，他若私自用配的钥匙打开抽屉，很可能被公开的错事又再多加上一个。
　　“因此那时，抽屉里的东西在折磨着他。最后，他大概率是明白了我为何非要打开抽屉。
　　“要么还回挂坠，相安无事；要么公开错事，交换生的事大概率泡汤。谁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话说，那时是给清姝同学发了微信么？”张学振低声问道。
　　“并不是，我给你们‘敏姐’发了几条：‘几分钟之后，往我的手机里打个电话’‘十万火急，帮下忙吧’‘不用理会我向手机里讲些什么’。
　　“然后她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