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偷渡客到救世主》小兔子怀中揣

30、我拒绝

　　坦白说，智慧树不愧是一切‘智慧’的载体，审美是真的绝，哪怕这是个原始社会，‘智慧’刚刚萌芽，祂依旧走在世界的前列……总之，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俊美！

　　尤其是他近距离逼问要不要做他伴侣的时候，简直是美颜暴击！A到爆炸。

　　李婵娟情不自禁的心驰荡漾了一瞬间，砰砰砰的小鹿乱撞，心花怒放，只是……
　　“……你当我是白痴吗？众灵虽然可以化形，但只能化一次，初次化形就是今后本体的模样——你只是变换了一下外表，其实真身还是个女的吧？”

　　就像神话传说里仙家法术，妖怪化形。
　　即使通过变形术变作花鸟虫鱼的模样，那也是假的，只有化形后的那个模样才是真的。

　　她确实是个看脸的肤浅女人——但也不至于只看脸吧？？

　　说起来，化形后的本体是女性的智慧树再变身成男的……他带的是全套系统吗？零件齐全吗？毕竟是‘智慧树’，应该不是样子货吧……

　　她的眼神不自觉往下瞟……

　　“啧。”森郁不爽的轻啧一声，遗憾的放开了她，当他直起身来，已经恢复成了女性模样，不满道，“你真的不打算成为我的伴侣吗？我们可是天生一对。”

　　“？？？？”李婵娟莫名其妙，不解道，“此话从何说起啊？我从未见过你。而且智者不入爱河，你一个智慧树，为什么对寻找伴侣这么热衷？又为什么会看上我？
　　——我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让人一见钟情的本事，尤其那个人的属性是‘智慧’。”

　　“不不不，亲爱的，我说了，你很有趣。
　　你有很多奇思妙想，和其他只会打打杀杀的众灵不一样。”森郁却否决了她，手指一圈圈绕着发梢，兴致勃勃道：“而且，你是特殊的。
　　我是智慧树的化身，智慧树承载着这世上一切运行的法则与积累的记忆，理论上说，生存在这世上的一切生物都能在智慧树的记录中找到痕迹。
　　哪怕是一草一木，虫萤飞鸟。

　　我虽然从未离开此地，但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摊开在我面前。

　　直到我发现了你。”

　　她逼近少女的脸庞，翠色的眼眸兴味盎然，“你有很多奇思妙想，对凡民传授的智慧引起了神树的共鸣与回响，‘智慧’的光辉在闪耀——你短短几个日升月落的时间，却让智慧树新生了数百年才能生长的新芽。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能与‘智慧’如此契合，却无法在智慧树中寻觅你的倒影。”

　　“你是特殊的，就像一个信息黑洞，不仅会吞噬掉有关自己所有的记录，其他与你接触者，也有可能会被吞噬掉部分信息。”

　　“我通过其他人的信息把你筛选打捞、确定你的存在，真的费了好一番功夫呢～”森郁笑吟吟的说，眼睛弯起，又如得到玩具的纯真小女孩般开心，“不过，真的很有趣啊。”

　　“一个明明真实的站在这里、却‘不存在’的人。自从发现‘你’的存在，我每天最快乐的时间，就是通过其他人的信息推测你的方位、猜想你又做了什么，真的——非常有趣。”她突然来到李婵娟身边，亲密搂住她的胳膊，兴奋道，“所以——来吧！成为我的伴侣吧！
　　能看到世间一切的智慧树与她唯一看不到的人，这难道不正是命运铸造的天生一对？”

　　她略显阴暗的讲，“你是我运行中唯一的盲区与漏洞，有你在的地方便意味着信息与命运的失控。我本应当抹除你，但偏偏你又引领‘智慧’前行……我想了又想，果然，你其实就是天父地母特意为我塑造的半身吧？”

　　“所以——来陪伴我吧！”

　　李婵娟满头黑线，听到这里，她已经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作为记录本世界一切‘记忆’与‘历史’的载体，法则的具现，智慧树是事实上的‘全知者’。
　　这个世界对祂来说是透明的，也是无趣的，只是祂的职责在那里，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于是日复一日老实的干活。

　　但作为‘智慧’的践行者，祂本身又是一位求知者，具备对未知的好奇心。只是因为曾经‘全知者’的状态，这份对未知的好奇心与探究欲便一直未曾被触发。

　　——直到全知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人’。

　　于是，捉迷藏的游戏开始了。

　　李婵娟无语吐槽，“……你其实就是太无聊了吧？”

　　她努力把森郁紧紧搂住自己的手往下扒了扒，没能扒开，忍不住怨念的瞪了那只愚蠢的黄金鲤一眼——没脑子的蠢东西，就不会把这家伙挡住或者落地吗？！现在搞得人在半空她想跑都没得跑。

　　跑不了她只好叹了一口气，试图来一段说服，“但你想过没有——你之所以对我产生好奇与兴趣，正是因为你看不见我。
　　你的快乐来源于推荐猜想的过程，而并非我本身。假如你看到了我，那由猜想赋予的种种神秘便不复存在，你也会发现——我与这世间最普通平凡的生灵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会因为丧失兴趣，再度回归到曾经平淡如水的日常中去，甚至因为曾经体会过‘寻知’的快乐，越发难以忍受这毫无新意的生活。”

　　“想一想吧，一眼看穿的世界，没有任何乐趣与惊喜的人生……想想都觉得有点可怕呢。无聊死了吧。”

　　森郁，“……”

　　在发现‘漏洞’之前，祂的生活确实如死水一般平静无波。

　　祂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可以根据经验，轻而易举的推算出即将发生的事情……这种瞬间得知一切‘真相’的能力，让祂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参与到外界的生活中去。

　　就这样旁观记录就好。

　　智慧树并不觉得这种平静到麻木的生活有什么不对。

　　直到祂发现了‘未知’。

　　祂机器一样机械记录信息的‘意识’突然活了过来！

　　祂产生了探究的好奇心，有了‘想要’知道的兴趣，于是，机械运行的机器有了‘自我’。

　　祂探究对方的生活，追查对方的足迹，推测对方的影响，揣摩对方的喜怒哀乐——祂是穿过她身边的风，洒落在她面颊的雨，触碰她脚踝的青草，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行人。

　　祂通过可能与她产生交互的一切外在信息，试图还原她真实的模样。

　　然后自顾自的回应了这份探究许久的期待，化作了她可能‘喜欢’的模样，取了与她们相似的名字，仿佛这样祂就参与了对方新奇有趣的生活。

　　……现在想想，假如让现在的祂回归死水一般的生活，确实挺可怕的。

　　那是对名为森郁的‘自我意识’的磋磨。

　　祂是智慧树，似乎又不只是智慧树，而祂也不想回到全知而又木然无悲喜的智慧树。

　　‘求生’……也许确实是所有自我生命的本能。祂……不，她也想‘活’着。

　　这般想着，森郁抱着李婵娟的手臂……越发紧了一点。
　　她轻笑着靠在少女肩头，柔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