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NancyLeo

49、意外

　　众人在车上玩了半天狼人杀，有说有笑的聊了一路。
　　连着姜望的那点瞌睡也跟着笑没了。
　　直到有人伸手指了指窗外，喊了声：“能看得见海了！”
　　于是所有人都一齐望了过去。
　　虽然在他们的城市，海并不罕见。
　　但是一帮子人一起看的海，和自己一个人看的海，是不一样的。
　　姜望把帘子拉开，让烈阳洒进来。
　　碧蓝色的海水连着天，遥遥看过去望不到边。
　　等到地方之后，时间都快接近晌午，于是老张点完人后先说道：
　　“先分配好酒店房间，半个小时后大堂集合，我们先吃饭。”
　　众人“好”声一片。
　　房间大多数都是两人间，其余还有两间是家庭房，住了几位老师。
　　于是江清盛很自然的就和姜望拿了一间房的房卡。
　　他们这间房能看见海，卸下行李后，姜望第一时间霸占了靠窗的床位。
　　“这张床归我了。”姜望十分不讲理道。
　　江清盛闻言笑了笑：“行，我睡哪都行。”
　　姜望回头看着他：“脾气这么好？可别说我欺负你。”
　　“随便你，”江清盛笑了起来：“你也没少欺负。”
　　姜望不语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
　　中午吃饭时，姜望和江清盛下来的比较晚，一进餐厅就看见乌泱泱的一片人。
　　“坐哪啊？”姜望发愁道。
　　江清盛朝着人群打量，很快定位到熟悉的身影：“我看见杜越文了，跟我走。”
　　等姜望他们走近，杜越文已经吃空第三盘了。
　　“吃这么快？”姜望看着盘子有些震惊：“你下来多久了？”
　　凌辰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笑着道：“他一放包就下来了，饿死鬼。”
　　“你俩一屋？”江清盛笑着问他。
　　“不然呢，”凌辰撇了撇嘴：“其他人都有伴了。”
　　“说的和谁求着你一屋了似的！”杜越文一边嚼一边怼人：“我还没嫌弃你呢。”
　　凌辰看着他笑了起来：“行行行，谢谢你不嫌弃我！快擦擦你那一嘴油吧！”
　　姜望笑着入了座，等着江清盛来投喂了。
　　等吃完了饭后，才到了众人最期待的地方。
　　“去海边咯！”
　　凌辰冲在最前面，还特意耍酷带了个墨镜。
　　姜望穿着黑色短袖，跟在江清盛背后一步一块追着凌辰。
　　江清盛有些好笑的回头看着他：“你躲我背后干嘛？”
　　“这没太阳，”姜望理直气壮地回答：“还没风。”
　　江清盛被他气笑，便把自己身上那件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穿着吧，遮阳的。”
　　姜望眯起眼看了看他，随后笑了笑穿上了。
　　身后有人吹起一声口哨，接着是一句起哄声：
　　“江神！我也嫌晒！”
　　是班长李妄秋，姜望没想到他平时也这么没正行。
　　江清盛回过身朝他笑着道：“晒和我说什么？我又不是后裔。”
　　姜望在旁边跟着乐。
　　“靠！”李妄秋笑着骂道：“你个双标的狗东西！”
　　“李老头！”杜越文朝他喊了声：“我知道有个不被晒的好方法。”
　　李妄秋眯着眼朝他问：“什么方法？”
　　只见杜越文朝他笑着招招手，待他靠近后，一挥手让后边好几个男生一块抓住了他。
　　李妄秋被三四个壮汉抬了起来。
　　“靠！别给我丢海里啊！”李妄秋急的乱叫：“我旱鸭子！”
　　几个人笑着没搭理他，像一群泼猴似的，轰轰烈烈地给人抬到海边。
　　“三、二、一！”杜越文笑的很开心。
　　话音刚落，几个人就协力给班长丢海里了。
　　看热闹的众人笑的不行，后面有几个女生开始喊：“谁给班长扔了？我们跟谁走啊！”
　　姜望听着笑的不行，靠在江清盛肩上，笑的前仰后合。
　　班主任老张后一步赶了过来，连忙道：“天凉！少沾水！等会吹风感冒了！”
　　“没事老张，”江清盛在旁边笑着道：“那几个体质好着呢。”
　　闻言老张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小鬼头，算了！都玩去吧！”
　　后边几个女生一边跑一边喊了起来：“走喽！玩水去喽！”
　　老张看着她们的背影，又担忧道：“注意安全！一定要安全第一！”
　　姜望朝着人群看了看，勾起唇回头朝江清盛道：“我们也走吧！”
　　不等话落，便被他扯着手臂向海边奔去，扯的姜望脚下一个踉跄。
　　“靠！”姜望在后边笑骂道：“吓死老子了！”
　　微凉的海风，腥咸的海水，滚烫的烈阳。
　　海边真的很大，能够装下一整个学校的学生，也能够装下无数少年人的青春。
　　海浪打湿少年人的裤脚，淹没青春的一切苦涩，将所有无法道出口的情愫都染上腥咸。
　　就连平时只知道学习的那几个学神，此时都免不了海水的洗礼。
　　姜望身上那件薄外套早就被打湿，连着黑色短袖一块粘在身上。
　　反观被一圈人围着泼水的江清盛也好不哪去，白色的衣衫紧贴皮肤，漏出肉色，凸出线条。
　　彼时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炽热的视线，江清盛回过头，露出比烈阳还要耀眼的笑。
　　姜望看着愣了神，一个没留意给身后人留下破绽。
　　“姜望！小心！”
　　这是入水前，姜望最后看见江清盛对自己说的。
　　接着就被后面的人一把从头撞进浪潮里，在翻涌的浪花下灌了好几口咸腥的海水。
　　姜望并不会游泳，小时候就没游过，长大了更没机会学。
　　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对他一个校霸下如此重手。
　　又或许只是海浪来的太不及时，害的他飘远了好几米。
　　“姜望！”
　　江清盛的声音从海面传来，隔着遥远的距离。
　　“抓着我！”
　　姜望勉强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景象。
　　白色的衣角被海水掀起，漏出里面少年人特有的躯体，隐隐绰绰的混杂不清。
　　姜望呛了口水，发现腿已经踩不到地了。
　　混乱中拨开了几层水花，但身子反而往下沉了。
　　江清盛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抓住他的臂膀往上带。
　　晦暗的视线下，姜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贴。
　　当他最后浮出水面时，嘴里都吐出来一口海水。
　　“没事吧！”
　　“姜哥怎么样了！”
　　班里好几个会水的男生都围了过来，围成人墙。姜望只觉得闷的不行，喘着气回了声：“我没事。”
　　“刚刚是谁？！”旁边的江清盛倒是上了火，朝着人群怒喊了一声：“闹着玩也要分轻重！”
　　唯一看清人的周宏回了句：“好像不是我们班的，我们班那几个没这么虎。”
　　“是啊是啊，”李妄秋也跟着道：“我在旁边看着呢，班里人都只是在岸边那里洒洒水。”
　　姜望感觉到旁边的人有些动了怒，便推开他安抚道：“我没事了，应该不是我们班的人干的。”
　　毕竟全班唯一敢对他动手的人，刚刚就在眼前站着。
　　所以姜望比谁都清楚那个人不可能是班里的人。
　　“杜越文他们呢？”江清盛朝班长问了声。
　　“岸边呢，”李妄秋指着岸边回他：“估计是看清是谁了。”
　　姜望顺着视线抬头看去，就见杜越文和凌辰两个人正和一群女生围着一人，而且在冲被围在中间的那人议论着什么。
　　“走啊！”周宏先喊了一声：“帮忙去啊！”
　　几个人都要走，姜望和李妄秋在后面一同喊了声：“别动手！”
　　李妄秋回头奇怪的看了眼姜望，随即勾起唇笑了笑。
　　此时的海水齐腰，姜望刚刚差点溺水的劲儿回的差不多了，便也抬脚跟了过去。
　　一抬头发现，平日里看着最冷静沉稳的江清盛已经冲在最前面了。
　　姜望心里一急，便赶紧喊他：“江清盛！我没事！你慢点！”
　　前面的身影停了脚步，姜望赶紧大步追去。
　　“等等……”
　　江清盛回过头，朝他怒斥：“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差点就没抓住你！”
　　姜望显然没想到他的这声指责，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姜望！”江清盛眼里通红：“你刚刚傻在那干嘛呢？为什么不知道躲开！”
　　你问我傻在那干嘛？
　　后知后觉的脾气，和怒火，都跟着委屈跑了出来。
　　姜望动了怒，朝他骂：“你他妈发什么疯？！是我想站那挨撞的吗？”
　　“而且！”姜望凑近他的眼，开口骂道：“谁他妈让你朝我那样笑的！”
　　闻言江清盛表情一愣，静静地看着他骂。
　　“不是你那样笑我至于挪不开眼吗？”姜望说急了什么都往外吐：“现在到怪起我了？怎么不说是你刚刚蛊惑我呢？！”
　　江清盛看着眼前人小心翼翼道了声：“姜望？”
　　“叫你爹干嘛！”姜望一掌打开他的手：“脑子刚灌了水正胀着呢！别烦你爹！”
　　骂完姜望潇洒转身，朝着前面的人圈走去。没注意到身后的江清盛被骂得脸上都没憋住笑了。
　　“我蛊惑你？”江清盛小声嘀咕了句，随后低头笑了起来，心里的火退了大半。
　　人圈围着的那个男生也是他们学校的，此时正一脸不爽地瞧着刚推了他一把的杜越文。
　　“他妈问你话呢！”杜越文正在气头上，“是不是你刚刚手贱！”
　　那男生笑了笑，没说话。
　　“我艹？”杜越文捏了捏拳头：“你是不是看我们学文的好欺负啊？”
　　“杜越文！”姜望及时抓住了杜越文的拳头，“别动手。”
　　杜越文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姜哥！你没事了吧？”
　　姜望摇了摇头，朝人群中的外班男生看去。
　　“切，”那人一声嗤笑：“姜望，没想到你在一班混的还不错啊？”
　　这颇为讨厌的语气让姜望皱起眉。
　　“你是干了什么？才能让这么多条狗都巴结着你啊？”那人低眉朝姜望嘲讽道。
　　“嘴巴是化粪池吗？”姜望眯起眼睛，“一开口就能熏死人。”
　　旁边的李妄秋过来说话：“这位同学，是你撞人在先，我们只是要求你道歉而已。”
　　那人看了一圈围着的人，撇撇嘴接着道：“道歉？我怎么看着是来欺负人的？”
　　“欺负谁了？”
　　江清盛赶了过来，笑着朝那人横了一眼：“哦？怎么是你这条不值钱的狗东西啊。”
　　经江清盛这么一说，姜望这才想起这人正是那天早餐店遇见的那人。
　　“看看，”那人闻言转头朝姜望道：“连你的狗腿都记得我是谁，你凭什么记不住？”
　　“凭你不配！”江清盛冷淡地怼道。
　　杜越文一圈人看的有些发懵，便小心翼翼地问姜望：“姜哥，你们，认识啊？”
　　“他不认识我！”那人酸溜溜地呛了句：“毕竟我只是他坏事做尽中的，最微不足道的一位受害者。”
　　李妄秋回头朝姜望道：“什么情况？”
　　姜望就连到现在都没想起来，自己到底何时欺负过这等人物？
　　“算了，班长。”姜望朝着李妄秋道：“让人都散了吧，打起来影响不好。”
　　“那怎么行！”杜越文不顾凌辰的拉扯，上前追究道：“我都看见了！他就是故意推的姜哥！必须让他道歉！”
　　“算了！”姜望冷着眸子：“真想在这种地方打个群架？”
　　李妄秋见了，也出面说道：“姜哥都说了，我们大家就散了吧，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因为有凌辰在旁边拦着，杜越文只好又悻悻朝那人横了一眼，丢下一句警告：“别让我再看见你。”
　　江清盛抓着姜望微微发颤的手臂，一言不发的垂眸盯着他。
　　那只手告诉他，姜望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