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NancyLeo

16、只要和某人沾边就没好事

　　姜望死也不会想到自己返校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一身黑T配着黑色校裤，单肩背包，右手插兜。走起路来大有种“老子不好惹，自觉点靠边”的感觉。
　　但这位“不好惹”的身后却跟着一位，穿着一身板正的校服，此时正喋喋不休地和“不好惹”对话的，“三好学生”。
　　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突兀。
　　像是两个正负极的莫名相融一般，令人费解。
　　而当路过他们的同学看见这位“不好惹”和他身后那位“三好学生”是谁后。这样的感觉就更为强烈了。
　　“我靠？姜校霸和江学神走一块？？”
　　“看这架势，学神这是校霸新认的小弟吗？？？”
　　“我看不像，你看校霸脸黑的，根本就懒得搭理江学神。”
　　众人：“……”
　　“靠？莫非江神变成校霸的小狗腿了！？”
　　“这消息太劲爆了！快快快！拍照上墙！”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入听力不错的姜望耳朵里。他眉头又紧了紧，那张好看的脸变得更黑了。
　　江清盛却像个没事人一般，也不知是耳朵不好听不见，还是脑子不好听不懂别人说他是“狗腿子”，一直冲着姜望叭叭个没完：
　　“怎么感觉最近遇见你的次数格外多？你说我们会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缘份啊？”他扬着一脸笑容，一边说一边凑近姜望：
　　“不然为什么我总能碰见你？”
　　姜望不耐烦了，猛得一停步子，转过身冷冷的看着他。
　　他心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能碰见这么个倒霉蛋。
　　可他实在是没心情，只好冷着脸：“提醒你一下，”
　　“和我有缘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和姜望有过“缘份”的，不是被打的，就是被打的很惨的。
　　这人以前有段时间特别混的时候，打起架来都是用的这个烂借口。
　　每当那些被打的人喘着气看向高高在上的姜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打我？时。他都会恶劣地勾起唇角，拖着懒洋洋的腔调回他：
　　不知道，缘分吧。
　　也不知道如果江清盛体验过，还愿不愿意再对着姜望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清盛自姜望说完那句话后就安静多了，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两人就这样一块走进教室。
　　一班作为重点班简直是当之无愧，距离正常返校时间还有将近一小时，但教室里却已经快坐满了低头看书的同学。
　　于是姜望前脚刚踏进大门，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返校时间了。他记得自己明明是提前了半个多小时过来的。
　　他身后的江清盛早已习以为常，拍了拍他的肩，侧头问他：
　　“怎么不进去？”
　　姜望淡淡瞟了他一眼，随后移开眼，背着包回到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上。
　　江清盛紧跟其后的进了教室，刚走到自己位置上准备坐下，后边就有人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背。
　　江清盛微微侧身，一边坐下一边翻书包。
　　后边人似乎是没注意到他做反应，又改为拿笔杆敲他的肩。
　　“喂，江神。”
　　江清盛不耐烦的转过头，锋利的眉眼斜着睨了那人一眼，语调带上些不耐。
　　“有事说事，别老乱碰我。”
　　身后的杜越文有点小憋屈的撇撇嘴：“这不是怕你没听见嘛。”
　　江清盛把头转回去写自己的题，但却将凳子腿往后翘了翘，方便听后边人说话。
　　“欸？你今天怎么是和校霸一块来的？”
　　杜越文压低声音的耳语。他手里捧着本练习资料，身子一个劲的往前倾，几乎就要贴江清盛后背上了。
　　江清盛不耐烦地转过身，无语的看着他：“你其实可以大点声，现在还没上课。”
　　杜越文看着他灿灿一笑，揉了揉鼻子。
　　“完了，上课讲小话讲出后遗症了。”
　　江清盛用带有看傻子意味的眼神盯着他。
　　“等等。”
　　杜越文猛然发现，江清盛嘴角好像有块青色的印子。可能因为和他的肤色接近，所以不太明显。
　　但这会他凑近看才发现，这样的印子还不止一块。
　　杜越文试探性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那块印子。
　　只见江清盛毫无防备地皱起眉头，面部扭曲了一下。
　　“我靠！”江清盛用一副想打人的表情看着他：“你干嘛？是终于活够了想死了吗？”
　　杜越文灿灿收回手，一脸老实相的看着他：“我就是想试试，没想到还真的是青了一块。”
　　“江神你干嘛去了？怎么搞的嘴角眼尾都是淤青啊？”
　　江清盛眼神不自觉地瞟了眼最后一排对角线的姜望。
　　对方正忙着补觉所以没注意到他。
　　江清盛唇角微微一勾，面不改色道：“不小心磕的。”
　　杜越文固然不信，他满脸写着一句话：“我看着很像傻子吗？”
　　江清盛没搭理他，转回身接着写自己的题了。
　　杜越文这才想起来自己叫他的主要目的。
　　他拿出手机，扯了扯江清盛后衣领。
　　“江神，你看表白墙没？有人挂了你和姜望的贴。”
　　江清盛眉头一挑，转回身抢走杜越文手里的手机。
　　一中表白墙不比其他学校，属于是常年比较冷清的状态，平时最大的功能就是失物招领。
　　这会儿的表白墙却不一样，最上面那条帖子点赞数和评论数远比先前所有帖子加一起的都要多。
　　江清盛一扫标题，眉头紧锁，面无表情地念了一遍那雷人的标题：“姜校霸和他新纳的小狗腿？？”
　　下面的配图是今早他和姜望一起进校门的图片。
　　江清盛冷着脸往下翻评论，看到的是一条条荒谬至极的言论。
　　半响他将手机丢还给杜越文，“这都什么跟什么？”
　　评论里全都说他是姜望新认的小弟，而且还是自己上赶子送上门的那种。
　　更离谱的是说他是姜望初乍到一班“杀的第一头羔羊”，并且扬言姜望已经征服整个一班了。
　　江清盛心里纳闷，他不就是和姜望一块进了校门吗？哪来的这么多闲言碎语？
　　虽然说的确实也没什么大毛病。
　　江清盛倒不是很在意别人说他是狗腿子，他只是很好奇。
　　为什么在这些人嘴里，和姜望沾上边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因为他和姜望一起进了校门，这些人就大胆猜测年级名列前茅的他已经被姜望收服，一起同流合污了。
　　这样就仿佛是在说：他姜望就是个瘟神，所以和他靠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清盛把手机还给杜越文，神色凝重的转回去写自己的题了。
　　同桌见江清盛垂头看着手里的竞赛题，这道题他已经停留了五分钟之久了。不禁猜测，学神今天是不是没在状态？
　　“江神？”
　　江清盛被叫回了神，下垂着的眼睫颤了颤，转头看了那人一眼。
　　“干嘛？”
　　他同桌是个个子不算高的男生，叫凌辰。
　　属于是班级垫底的小透明，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挤进一班，并且幸运的和最崇拜的江学神成为同桌。
　　他这同桌就是个活宝，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像个小喇叭似的在旁边吵吵个没完。
　　所以江清盛习以为常的回过头，心里猜测着他是要和自己聊他最近新买了双鞋呢？还是他路边看见了只狗呢？
　　但今天凌辰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安静，指着他的卷子好奇地问：
　　“江神？你今天不舒服吗？”
　　江清盛眉头一挑，心说奇了，这小子会关心人了？
　　“没，”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凌辰：“怎么？”
　　“哦，看你一道题目看了五分钟了，在想是题目太难了还是你今天不在状态？”
　　凌辰说着顿了顿，随后又眼神笃定的说：“但我觉得对于江神来说什么题都不在话下！所以你今天是不舒服吗？”
　　江清盛笑了笑，这种小迷弟般的口吻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走神了。”
　　话罢他就重新低头进入题海里了，没过两分钟，他就动笔在草稿纸上飞速的演算思路，一会的功夫就解出答案。
　　凌辰小迷弟在一旁默默观看，看见他将答案填在试卷上才松了口气。果然没有他江学神解不出的题。
　　江清盛又写了会题，上课铃就响了。一时间满教室都是收拾试卷课本的声音。
　　江清盛听见杜越文在后边大剌剌地前后问：“欸？第一节什么课有人知道吗？”
　　可惜没人有空搭理他，还是凌辰心善，提醒了他一句：
　　“老孟的课。”
　　江清盛听见后边传来杜越文的咆哮：“啊？！不是吧！第一节就要上数学？是想刚回来就把我直接送走吗？”
　　江清盛没忍住笑了，他拿着课本转过身，一脸欠笑的看着他。
　　“杜越文，你妈给你起这名的时候，想过你会偏科的如此严重吗？”
　　这下周围一圈的人都笑开了，凌辰笑得前仰后合，激动的趴在桌上说：
　　“杜哥！你还记得学期末的老师评价吗？”凌辰抬起胳膊挥了挥：“老张在课上使劲夸你！把你吹的快成杜甫转世了！结，结果…”
　　凌辰说着笑得说不下去，旁边的江清盛自然而然的帮他把话说完：
　　“结果下节课是数学课，老孟一进门就把你叫走廊罚站了。”
　　江清盛说完嗤笑一声，眉头一扬，冲杜越文比了个“二”的手势：“牛逼我杜哥，两个第一啊。”
　　杜越文卷起手里的数学课本就要朝江清盛身上招呼：“滚一边儿去！”
　　“我只是不想学而已！我要是学了你这第一的位子早就保不住了！”
　　江清盛笑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低下头玩笑道：“谢谢杜哥赏赐的第一宝座。”
　　一圈人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直到门口的老孟用卷着的书敲了敲门，这些人才安静下来。
　　“哟？这么开心呐？”老孟笑着走向讲台，一脸慈祥地说：“同学们开心归开心，但现在要上课了。我们先暂停一下，下课在接着笑哈。”
　　江清盛收敛住笑意，将身子坐正回去。
　　老孟讲课不喜欢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一般是一进门拿起粉笔就开始写板书。课堂速度略快，没有任何多余的成分。
　　所以一班的人就算什么课都不听也都会认真听数学课。
　　当然，听不懂的除外。
　　杜越文莫名的打了个喷嚏，转了下手中笔，继续低头装刻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