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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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翠领着巫阳回家时，发现她很明显地不高兴。
两条淡淡的眉毛像毛毛虫一样纠结着。
王翠翠问：“怎么，今天不开心吗？”
巫阳居然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好像闯祸了。”
王翠翠反而弯了眼睛：“闯了什么祸？”
语气轻松地就像问今晚吃了什么饭。
巫阳的眉毛依然纠结：“我把人弄哭了。”
王翠翠笑出了声：“是吗？怎么回事？”
巫阳就解释：“今天刚到了学校，有个男的，哦他叫就问王奇志，我是不是没有爸爸，我就说了一句话，他就哭了，哭得可厉害，老师都没哄过来，还尿裤子了。”
王翠翠捏了捏巫阳的手心：“......王奇志先这么对你说的？那他是挺没礼貌的。你说了句什么？”
巫阳说：“我说他后头有个小妹妹，一直抱着他喊他哥哥呢。”
事实上巫阳当时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她作为一只老鬼，还这么吓小孩子，鬼品挺不好的。
但王奇志愣了两秒，随后哇哇大哭，嘴里含含糊糊喊着什么“妹妹”，哭得脸上成了小溪。
老师过来哄他的时候还无奈地看了巫阳一眼。
她重复给王翠翠听，王翠翠听完也是一愣。
巫阳以为她生气了，连忙抓紧了王翠翠的手：“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随口说的，没有想把他弄哭。”
王翠翠的眉毛也纠结起来了。
巫阳的眉眼和王翠翠很像，此时四条毛毛虫相对，只有浓淡之分。
王翠翠蹲下身子，和巫阳平视：“王扬，你跟妈妈说实话，真的就是你胡说的，不是你亲眼看见的吧？”
巫阳也愣，她眨眨眼睛，而后点头：“嗯，就是我胡说的。”
王翠翠松了口气，她重新站起身，拉紧了巫阳的小手：“那就没事儿，是他先惹咱们的，哭就哭吧。”
巫阳没想到王翠翠根本没当回事儿，毕竟她是第一次上学，就把同学欺负哭了，不大像样。
可王翠翠就是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儿，她下班后就从太奶奶家领走了巫阳，那时候巫阳已经吃了晚饭，她今晚只用做自己和黑豹的。
母女俩手牵手回了家，王翠翠掏钥匙开院门，巫阳就四处张望，她想起昨天那个老太太，还有没回家的王扬。
“看什么呢？快进来。”
王翠翠开了门，院子里的黑豹早就等不及，哒哒地跑过来跟母女俩跳着玩儿。
“饿坏了吧，这就做饭啊。”王翠翠摸了摸黑豹的头，然后关了院门，她嘱咐巫阳，“扬扬，把书包放屋里，你今天有作业吗？”
巫阳说：“有，老师说今天的作业是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王翠翠笑笑：“好，那你等一会儿妈妈，妈妈做饭去。”她拍拍巫阳的小肚子，“扬扬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巫阳伸出一根指头：“一点点。”
王翠翠忍俊不禁：“好，那你放了书包跟黑豹玩一会儿，等吃完饭了妈妈陪你写作业。”
母女俩各司其职。
这时候天也黑了，王翠翠就打开了院子里的灯，照着一人一狗。
巫阳今天没什么玩的兴致。
她担心王扬。
之前王扬从没有离开过这么长时间。
她一个婴灵能被什么麻烦住呢？
除非是比她还厉害的东西，那个老太太？
巫阳越想越懊恼，她还是太莽撞了，王扬要是回不来，她可真成了弄死甲方的第一人。
黑豹玩球玩得正高兴，转头一看，巫阳托着自己的那张愁眉苦脸，它也就兴致不那么高了。
黑豹叼着球来到巫阳身边，把球放了，然后卧了下来。
巫阳的另一只手摸着狗头，她看看厨房里忙碌的王翠翠，随后低下头，用很小的声音对着黑豹的耳朵说：“黑豹，你知不知道王扬去了哪儿啊？”
据说黑狗是辟邪的，但黑豹大概血统不纯？所以辟邪也不能辟多少，但说不定它能看见呢。
巫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反正问出去也没什么，黑豹又说不了人话。
黑豹果然有反应，他竖起了耳朵，而后站起了身子，对着院墙大叫了起来。
巫阳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黑豹叫的方向看，王扬！
王扬着急忙慌地飘了进来。
巫阳也很紧张，她超级想问这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
然而王翠翠也听到了动静，她开了厨房的门：“怎么了？黑豹叫什么呢？”
巫阳就摇头，装傻：“不知道。”
王翠翠看了看院墙外：“别在院子里玩儿了，天太黑了，回屋去。”
巫阳从善如流，领着黑豹进了屋。
王扬就蹲在床脚，一下下抚着自己的胸口。
巫阳做贼似的过去，问她：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王扬挥胳膊打手势，看样子都快打结了，巫阳一下子理解不了。
她又问：你真的不能说话吗？
王扬就放下了手，眼神有些可怜。
巫阳无奈，打开书包，拿出里面崭新的本子和铅笔。
王扬凑过来，见本子封皮上已经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方块字，还画了个图。
巫阳有些不好意思，她从来没有上过学，勉勉强强认识一些字，但要她自己写，那就写得很难看了。
但她还是指着那两个字：“这两个字就是‘王扬’，你的名字。本来今天上课你应该跟我一起去的。”
王扬点点头，深深地看着那两个字，想要记住。
巫阳的手指又指向旁边的图案：“这是我，巫阳，也是乌羊。”
王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巫阳把本子翻过来，手上拿了削好的铅笔。
“反正你也不说话，不如你指挥我画出来，这样我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王扬觉得这真是个好办法，给巫阳竖了个大拇指。
于是一人一鬼开始重现发生的事情——
王扬指挥巫阳画了个简单的房子。
巫阳问：那个木匠？
王扬点头，然后指挥着巫阳从房子里画出个箭头，箭头旁又画了个弯曲头发的人。
巫阳了然：那个老太太？
王扬继续点头，黑色的铅笔在老太太周围画了个框，脑袋宽脚窄。
巫阳明白：棺材。
笔尖继续画，在老太太和框的中间画了个大小和形状都不一的小方块，那些小方块又被涂黑。
巫阳问：这是土？
王扬点头。
这就奇怪了，棺材埋土里才对，哪有在棺材里放土再埋人的？而且昨天的老太太好端端站在她院墙外面呢，难道这老太太就睡棺材里然后用土当被子盖？
巫阳搞不清楚，她决定先放一放，继续问王扬：那木匠在哪儿啊？
王扬就指挥着，在老太太和她的管材旁画了个老头形象。
老头愁眉苦脸，额头上三道皱纹。
笔尖滑动，老头的脸上就多了几个水滴状的东西。
是老头在哭。
巫阳问：他为啥哭啊？
王扬就摇头，笔尖指到了老太太。
哭老太太？
老太太生病了？
巫阳实在猜不着。
她又问王扬：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王扬就在老头儿和老太太的房子上画黑线，纵横交叉，像是蜘蛛网。
笔尖一直滑动，蛛网就布满了整张纸，连老头儿和老太太都被缠了进去。
巫阳看了一会儿，觉得这里不会有什么蜘蛛精，那就是王扬在用一种通俗易懂的画法告诉她自己经历了什么。
铅笔放到一边，巫阳好像懂了：是那里有类似阵法的东西吗？把你困住了你才出不来？
就像被蛛网粘住的小虫子。
王扬狠狠点头。
巫阳啃了啃指甲，她不知为何，觉得这里面不能搅和。
于是对王扬说：“算了，先别管了，小心点，别过去那边了。”
“扬扬，跟谁说话呢？”
王翠翠端着一碗米汤和一小碟干粮进来了。
巫阳立刻合上了本子，并且翻了过来。
“我在看自己的名字，老师今天教我写了的。”她看着王翠翠的眼睛撒谎。
王翠翠歪了歪头：“这么好学啊？那敢情好，以后考大学。”
她把饭菜放在小桌子上，招呼巫阳和床边的黑豹：“过来吃饭。”
巫阳又吃了一个甜甜的小糖包，黑豹打扫了昨天的花卷。
第二天上学，王扬跟着巫阳一起去。
王奇志又主动来跟王扬说话了。
他有些局促，两根短短的食指在前面缠来缠去，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因为昨天的哭泣肿了起来，现在也没消下去。
“那个，王扬，我跟你道歉，我回去跟爸爸妈妈说了。他们说我不该那么说话，对不起。”
巫阳看着他，说：“我也对不起，不该吓你的。”
两只手就握在一起，算是握手言和了。
这是巫阳上学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就算大人们有闲话，但闲话不该从孩子嘴里说出来。
巫阳很快就迎来了第一个星期天。
王翠翠的班只是偶尔修单日或者半日，不固定。
所以星期天就只有巫阳在家，她也不孤单，吃了王翠翠留的早饭，就带着黑豹去家外面的山坡上跑。
黑豹虽然主要作用是看家护院，但巫阳听说过狗得多溜溜，所以她很自告奋勇地带着黑豹出门了。
他们走得离家远一些，毕竟更远处还有木匠，巫阳不想离那里太近。
太奶奶做的球在空中抛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黑豹嗷呜一声，就跟着过去。
巫阳在后面慢慢走着。
黑豹很快折返，但嘴里并没有叼着球。
巫阳纳闷：“你没找到？我扔哪儿来了？”
黑豹就领着她过去，原来小山坡后面有一口掩盖在石头下的井，不是那种井口离水面很深的，这口井的水面离井口很近，像是自然形成的地下水的一个出口。
球就飘在那上面。
巫阳过去看了看，井水幽深，看不见底，伸手去够，也够不到。
巫阳就地找了根棍儿，扶着井边的石头，慢慢去够那个球。
球却骨碌碌地往里头漂了。
巫阳再次努力去够，黑豹叫了一声，咬住了她的衣服角，像是担心她掉下去。
巫阳扯衣服：“我没事儿，别咬，咬坏了还得缝......”
话音未落，巫阳就见那水面远处，球的旁边，伸出一只惨白发皱的手来，那手狠狠抓住巫阳的木棍，而巫阳还来不及松手，整个人就掉进了井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奇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