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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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什么血弓只有弓没有箭吗，因为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箭。但这就需要巨大的代价，每一支箭都是用你的每一滴血幻化而来，凭空而出，在弓消失的时候箭也会消失，不留痕迹。”
扶护躺在船尾，看着船头穿着黑衣的男孩，后者重新梳洗了一番，头发用簪子插起，看起来干净利落，几天下来他似乎又长大了许多。他的进步很快，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空间的存在并很轻易地掌握血箭的幻化了，现在正站在船头对着一只只厉鬼练手。
“亦安，注意血量。”扶护出声提醒。
亦安这才看到自己异常苍白的拂弓的右手，吐了吐舌头，手一挥将弓幻灭，道：“师父，我去找谛听玩了。”
“亦安。”
又被唤住了，亦安笑着从空间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口中道：“知道啦师父，每次练完都要注意吃补血丹。”说完闪身踩着厉鬼上了对岸。
扶护看着河的尽头那永远也落不下的落日，自言自语，疯了疯了，我在干些什么。
“听到了吧，他去找你了。谛听。”
伏地三千里，扶护知道谛听能听到。
那个干净的少年可不像表面那么文静，扶护以为自己已经很多话了，现在才觉得总是被吵着头疼。
亦安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许多关于扶护的问题，但他已经习惯扶护不会总是给他答案，而是躺在船上不知到底有没有睡着有没有在听。没关系，自己还有很多时间了解师父。
“师父师父师父，我今天碰到阿黑阿白了，他们说菩萨闭关修炼了，还说师父你的职责是给那些和厉鬼融合的妖评价，要确定他们和什么厉鬼融合变成什么妖，如果他们作恶你就会消灭他们。对吗？”
“嗯，给愿意悔改的厉鬼一个机会。”
“那师父，我是什么妖啊？”
“师父，听说只有觉醒后才能确认妖的真身是什么嘛，真期待我的真身啊！”
“师父，谛听说你是妖王，真的吗？还有，您为了成为妖王是不是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啊。”
“师父，孟婆说你本名不叫扶护，扶是指帮那些痴情人回到人间，护是指护大家不受厉鬼的侵害。那师父你的本名叫什么啊。”
“就是扶护。”
“师父，今天我和阿黑玩了捉鬼游戏，他到现在都没有抓到我呢。”
下一秒便听见河边有一声音充满怒气：“川主大人，请问能让您的徒弟将在下的刀还回来吗？”
“亦安。”还是没有睁眼。
亦安有点失望，将那把刀扔回岸上。
“师父师父，原来谛听犄角上有毛，还是藏青色的，怪不得他变成人样时头发也是青色的。”
下一秒便听到岸上一阵咆哮：“亦安你个小兔崽子，趁我睡觉时拔毛，不想活了？你最好一直待在扶护旁边，我逮到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师父，听说从这里出来的妖的心头血都是黑色的，我的也是吗？”
没有听到回答，亦安小声地轻笑道：“怎么可能，我的心头放着师父，肯定是红色的。”回头一瞥，那人还是没有反应。
扶护已经习惯了亦安每隔一段时间便就要闹出事将所有人惹一遍，自己也不在乎，毕竟这只是个小小的地府，有自己在他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他只是还未长大罢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时间，亦安也摸清了地府自己“玩伴”的性格，总是能找到边界，他也知道有扶护在自己身后，没人敢向他告状。
亦安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是每次他出现都听到旁边的人会窃窃私语，“亦安又要捉弄谁了吗？”“扶护家的徒弟又闯祸了。”“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他总是很满意，对对，我就是扶护家的，我是师父的徒弟！
可地府的人就不这么觉得了，本来扶护着尊大佛已经够难伺候的了，现在还带出来这个小魔头，这是要把地府闹翻天吗！
他们不知道，亦安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是扶护的徒弟，而且想让师父更关注自己，可师父怎么总是在睡大觉啊。
每次惹祸惹多了，亦安总能在扶护指责之前送上一瓶酒：“师父，这是我从孟婆那里拿来的酒，看看合不合您胃口。”扶护只能叹气。
所有人都觉得扶护是一时兴起才收了个徒弟，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平常生活。
这种说法让亦安很不开心。
扶护在地府里就只有一个地方禁止亦安去，就是奈何桥的那端。
亦安也问过孟婆那边是什么，孟婆回答说是轮回，桥的那头不会连着岸，连着的是来生，而妖是万万不可在未褪去法力时进入轮回，会被天劫打到法力全失直到坠入地狱，但若是运气好逃过最后一道天劫便可成为上仙，这对于某些不怕死又想走捷径的妖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亦安也没接近过那端，毕竟他对让自己离开扶护的地方完全不感兴趣。
孟婆在无数次骂过亦安后还是将酒呈入酒壶，她叨叨着天下师徒一般黑，挥手想将亦安赶走。却在这时桥头爆发了一阵慌乱，一只化为人样的野牛精想蒙混进入轮回，但被谛听听了出来，他便化了真身，想凭借着硕大的犄角横冲直撞闯过去。
人们惊叫着散开了，亦安也想闪开，但酒壶却被挥过来的犄角挂住随着野牛向桥的那端冲过去。亦安的眼中只有师父的酒壶，把之前的警告全忘了，忽视旁边孟婆的阻止，拿起弓就朝野牛射去。
那野牛知道被抓住的下场，走投无路之下已是发了疯，那一箭更是直接射进了右眼，它哀嚎一声，转了一圈，用剩下的一只眼盯着罪魁祸首，带着锋利的犄角冲向亦安。
亦安本就想去取那挂在犄角上的酒壶，顺势一跃抓住那犄角就被带起。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想将酒壶取下，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被野牛带到桥尾。
桥头的谛听已经扔出长矛，长矛画出完美的一个弧线贯穿野牛的身体将他钉在桥上，野牛也因巨大的疼痛猛地仰起头，亦安紧抱着酒壶一起被甩出。
“亦安！”他抬眼有些愣神地见到扶护慌张地向他奔来，亦安这才想起自己身后是轮回，忙向扶护伸出手。却还是晚了一步，他全身被金色光芒吞入了。扶护没有犹豫，飞身跃起。
亦安只觉得自己在不住地下坠，温暖的金光消失，身边空荡荡，只能仰头看到那个红衣男子向自己飞来。透过扶护的肩膀，亦安看到了那使人血液冰冷的紫光。是天劫。
“师父！”他尖叫着，眼前一片漆黑。
“亦安，亦安！能听见我说话吗？”等到亦安再次睁开眼，他躺在奈何桥上，身边是正看着自己的扶护。
“师父！”亦安抱着扶护的腰就开始大哭，却觉得双手粘糊糊的，抽回双手只看到满手都是血迹。忙去拨扶护的衣服：“师父你哪里受伤了？”
扶护摸摸他的脑袋：“不过就是被雷劈了一下罢了，你没事就好，回去吧。”
亦安后来才知道扶护为了帮自己挡那一道天劫，损失了一百年的修行。
白无常来找过扶护：“菩萨听闻了此事，没有及时处理并危害到了您徒弟的安危，地府也有一定责任，特地送来仙丹助您恢复百年修行。”
扶护没有推辞，拱拱手接过仙丹：“替我谢谢菩萨。”
“百年修行就这么没有了，值吗。”白无常走之前还是问了一句，以他对扶护的了解，后者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况且那个还只是收了一年不到的徒弟。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那么好了吗。
扶护看了看舟上熟睡的男孩：“他只有百年修行，如果可以救他我损失一点算什么。”
“不久就要到苏醒之日了，保重。”
等白无常离开后，扶护设置了屏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船下的厉鬼们在做无声的挣扎。他看着亦安颤抖的睫毛变得平静，知道后者一直没睡着，肯定是听到了刚刚的谈话。
其实白无常感觉到了，扶护知道自己并不可能为了亦安做出这样的牺牲，他只是知道亦安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记忆还是其他的什么，在自己弄清楚前亦安必须得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