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男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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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遐州眼睛一亮，道：“谁？”
段逸却道：“不知是谁。”
这一问一答可谓莫名其妙，苏遐州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好在段逸滔滔不绝地自己接了下去：“虽说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宫内疯传，威名赫赫的皇后殿下，她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小情人！”
“听闻很多人都见过，一名身穿青色纱衣的年轻男子，鬼头鬼脑从延英殿溜出来，步履匆匆转过几道弯就不见了，身边还有皇后殿下的大宫女亲自相送！”
“不过这事谁也不敢凑上去一探究竟——被发现了就是一个死，所以，没有人看清这名男子的脸，自然也就不晓得他的身份。”
段逸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道：“所以说，这也算是大兴宫十大未解之谜之一啦。”
“哦，所以剩下的九个未解之谜，又是什么？”
一道亲切温柔的声音在两人中间幽幽响起，与此同时，苏遐州的肩上猝然搭上了一只人手，他浑身汗毛炸开，过电一般，瞳孔骤缩，僵硬着和段逸一齐扭头，看向身后来人。
就见楚凤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开了殿门，蹲在了他们身后，方才的对话，也不知给他听去了几成。
段逸的神色，看起来下一刻就要跪地求饶了，他颤巍巍道：“殿殿殿下，臣不是故意议论尊长的，臣该死！”
楚凤歌充耳不闻，只盯着苏遐州道：“你进来。”
苏遐州心下一揪。
随即，又放平了——楚凤歌只有比他更加厌恶皇后的份，绝不会因此举告段逸诽谤尊长大不敬。
于是他站起身，抻了抻袍子，悄悄递给哭丧着脸的段逸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亦步亦趋跟在楚凤歌身后，略显忐忑进了千秋殿。
千秋殿主殿穹顶开阔，面阔极大，顶上黑洞洞的，红烛幽幽燃烧，光线飘忽，殿内又只有苏遐州和楚凤歌两人，一时诡异丛生。
连带坐在主位上的楚凤歌脸上也忽明忽暗，半边脸都隐匿在烛光不到的墨色中。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苏遐州便只能顺从地将殿门关紧。
他有预感，楚凤歌要说的，绝不是什么美妙的好事。
果然，他开口的第一句，就道：“我要夜探延英殿。”
……
苏遐州试探着道：“殿下……不是不想参与探查这件事的始末么，为何又……”
楚凤歌微微勾起唇角，在飘忽的烛影中像是地狱爬出来的精魅，他道：“案子，我没有兴趣，但是能将郑氏打落十八层地狱的事，本宫可是兴味盎然，迫不及待想要一探究竟呢。”
“甚至楚承祉也要因为他母后做出的丑事，被议论、被怀疑、被戳脊梁骨，”他的眼睛微微弯起，眸中盛满带着恨意的冷笑，道；“也该他尝尝天道轮回的滋味了罢？”
苏遐州却并不像楚凤歌这么乐观，虽然与皇后只见过一面，但也瞧得出来，这位是个威严有余，亲切不足的性子。
且不说她这种人是不是真的有情人，就算是当真有，会留下蛛丝马迹等着别人来抓么？
大约是他犹疑露了些许在脸上，也可能是楚凤歌此时心情当真很好，他居然大发慈悲，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你之前在中书门下，对内宫的事知之甚少，而凭我所见所闻，父皇和郑氏貌合神离已经多年。”
“大家族之间联姻后，夫妻二人各玩各的也不鲜见，所谓空穴不来风，照我看，郑氏养男宠，十有八九是真的，只瞒着父皇一人罢了。”
“若是她的大宫女下毒也便罢了，若真是这男子使了什么手段叫她自行服毒，哼，这毒药他一定不及带走，还留在延英殿中。”
听他分析，苏遐州豁然开朗。若是这男宠当真存在，他为了洗脱嫌疑，皇后服毒当时，他是一定不会在跟前的。然皇后服毒后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毙命，皇后一死，所有宫人便一律羁押待审，延英殿封宫，任何人没有机会出入，那瓶毒药自然也就无法取走。
凶手的如意算盘是把这件事栽赃到楚凤歌头上，若是成了，就绝不会有人再搜查延英殿，若是不成，总也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偷出来。
他顿时又想通了另一节，若是他们猜错了，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下毒，她自然能趁着皇后病危，近水楼台先得月，或烧或埋，处理掉这瓶毒药，但若是男宠所为，毒药则必定还在原地。
因此只要前去搜索毒药是否还在，便可知道下毒人的大致身份！
难怪楚凤歌当机立断要亲自去探一探延英殿了！
真是好复杂的关系，好灵敏的反应！
苏遐州第一次有点佩服楚凤歌了。
然而楚凤歌下一句就让他恨不得立刻、马上、远远地逃离这是非之地！
楚凤歌道：“你陪我去。”
陪你妈！！！
这次和去看德妃性质便全然不同。
去看德妃，可以解释成思念母亲、聊以慰藉。
可是两个身负嫌疑之人深夜出现在被害者殿中，就算手中抓住了毒药作为证据，也完全可以被看做栽赃，更可以说那毒药本就是他们放进去的。
只怕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原地便被处斩！
可不去，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楚凤歌被抓住，他这个捧点心的同犯一样逃脱不了干系。
特别是，看着楚凤歌盯着他，见他犹豫不定，眼眸一寸一寸灰暗下去，就像一只浑身带刺、被抛弃的小狼崽子，苏遐州的心下升起一阵泛滥的不忍。
唉，就算为了日后保命，陪他走这一遭就是！
于是他咬了咬牙，道：“殿下想去，臣，自然舍命相陪。”
……
段逸心惊胆战在外面等了半天，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楚凤歌款步而出，笑眯眯看向跪在地上的段逸。
尽管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是真的很好，但段逸还是不由自主出了一头的冷汗，五体投地道：“臣知罪，求殿下宽恕。”
一边说一边暗自发誓，千秋殿果然是虎穴狼窝！这段日子还是加紧给小州儿找个舞文弄墨的差事，帮他调走才是正事！
楚凤歌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段逸拍得一哆嗦，便觉索然无味，直起身道：“知罪就好，想好好当你的千牛备身，明晚就按本宫说的做，记清楚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段逸哭丧着脸道：“臣记住了。”
楚凤歌得到满意的答案，懒得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回殿，大门在他身后訇然闭合。
段逸盯着无情阻隔的殿门，两眼发直，自言自语道：“小州儿这过的都是什么破日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男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