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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透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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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还没开始,我就心软了。
我睁开眼睛时发现,我是在许青洲的怀里醒来的。不用想,他一定是在家里没等到我才来的出租屋。
我看了眼手机,把他推醒来,让他赶紧去上班。等他去洗手间洗漱时,我才看到昨天晚上许青洲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的通话记录。不过那个时候我的手机已经被调成静音了,我一个也没有接。
除了电话,微信里还冒出了一条好友申请的消息,是杨月月。
许青洲走后,我才慢吞吞地去洗漱,顺便同意了她的申请。因为许青洲的工资比较高,加上我们没有什么要花特别多钱的爱好,所以目前资金还是比较充裕的。于是我听取了许青洲的建议,开了一家属于我的小书店。每个月赚的钱虽然不多,但我的时间要比他自由得多。
杨月月应该还在倒时差,她没有和我发什么消息。
她加我是想干什么呢?是来把许青洲去接她的事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是直接告诉我,她回来了,要我给她让位。
说实话,这种场景我很熟悉。因为小时候就是我妈妈的情人回了国,他为了让我妈和我爸离婚,把和我妈的亲密照片通通发给了我爸。然后我爸疯了,死命拖着我妈要和她跳河。然而我妈怀里还死死抱着我,她说要死就三个人一起死。
那是妈妈第一次用力抱我。因为我是女孩子,妈妈没少受奶奶的脸色,久而久之,妈妈就把气全撒在了我身上。她很少这么抱过我,最后一次还是在去死的路上。
警察把我们捞上来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死了。老年丧子的奶奶受不了刺激,突发心梗也随着他们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活着,最后成了一个所有人都嫌弃的拖油瓶。
自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一直在寻找许青洲和杨月月的蛛丝马迹,可什么都没有,一如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后,她什么也没和我说一样。除了那张说不清道不明的微信截图以外,他们就像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蚂蚁搬家”的实验在实践的第二天就以失败告终,许青洲要比任何人都心细。他总是让我觉得他很爱我,但那张截图依旧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的心里。
或许是我敏感多疑,又或者是我知道了自己要到了生命的尽头,在最后的日子里,我还是想留在他身边。
终于,我在许青洲的生日聚会上发现了不对劲。
许青洲不是一个特别放得开的人,每年他的生日都只会邀请一些关系好的朋友,聚在一起聊会天吃顿饭,而这些朋友大部分都是我们的高中同学。这一次生日,杨月月也来了。
高中的时候,因为家庭原因,我很自卑,是班上的小透明。除了主动向许青洲问题目以外,我几乎没有和班上的人讲过话。所以比起我,他的那些朋友和开朗外向的杨月月更加聊得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于是,在生日聚会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放在杨月月的身上,包括许青洲。而我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哪怕坐在许青洲的旁边,我还是处在热闹的对立面,再次成为了小透明。其实,嫁给许青洲以后,我很少这样过,虽然不在热闹的中心,但至少也不冷清。
不过这样也挺好,毕竟在嫁给他之前我都是这么生活的,在谁也不知道的小角落里被忽视,这已经成为了我的舒适圈。所以,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自在。
可没过多久,大家的目光开始在我的身上聚集。是因为他们在聊天时,不知怎么就有人冒出一句“如果现在在阿洲身边的是月月,那阿洲的事业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那人似乎喝醉了,话说出口时才清醒了一点,连忙向我举起了酒杯道歉。我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就算有关系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兴师问罪了。也许是酒喝得有点过量,我的胃正在一阵阵地绞痛。
这还是曾经和许青洲一起创业时,我帮他挡酒留下的毛病。
那时的我们年轻气盛,总觉得靠自己的双手也能打拼出一个世界。可惜最后,现实给了我们沉重的一击,创业失败了,除了胃病什么也没有留给我。
我认同那人说的话,如果陪在许青洲身边的人是杨月月,凭借她的家势和人脉,许青洲的创业也许就不会失败了,他们也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许青洲像是才注意到我,他在桌下牵住了我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我冲他笑了笑:“我有点累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如果许青洲可以像以前一样用心听的话,他一定会发现我的声音有气无力,是每次胃疼出现的情况。
可是他现在的心思大部分都挂在别人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他的眼睛在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再次回到了杨月月的身上,他甚至都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
我早该知道的,那句话并不是一个问句,他不需要回答。它只是许青洲发现自己因为初恋而忘记妻子,用一句轻飘飘的关心来消除自己内心羞愧的工具而已。
怎么办啊许青洲,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用“想让你后悔”的念头,厚着脸皮继续待在你身边了。
许青洲,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