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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金秋十月,还残留着盛夏炙热的体温,司机师傅为了节省油钱,连空调都舍不得开,只摇下车窗,以疾驰的速度招来呼呼作响的风,风声嚣张,却裹挟着滚滚热意。
      躁动的摇滚乐将车厢渲染地更加沉闷,徐晏舟话音刚落,俞知夏便觉得整个世界像是突然被真空隔绝了,她的耳边反复回荡起徐晏舟的那句“应该的”,为什么是应该的?她想刨根问底,砰砰的心跳声让她恍然回神,俞知夏抬眸,望向徐晏舟,须臾,缓慢地眨巴了两下眼。
      阳光不停地变换着角度照进车里来,在皮质座椅上描上了绚烂的金色,徐晏舟将瓶瓶罐罐的药放回塑料袋,还饶有闲情雅致地给袋子打了个结。
      “在你的脚完全康复前,我来接你上下学。”他突然看向她,挑眉说道。
      俞知夏大脑空白了下,随即唇角弧度不自觉地往上翘,“好啊。”
      车载音响里的歌已经切换到《光辉岁月》去了,熟悉的旋律流淌开,司机师傅跟着哼唱起来,俞知夏攥着挎包的背带,犹豫了会儿,凑到徐晏舟跟前,明亮的杏眸映着他的轮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促使她有了得寸进尺的念头,俞知夏抿了抿唇,稍稍扬声:“等脚好了还能跟你一起上下学吗?”
      刹那间的寂静,是师傅暂停了歌曲,于是,似乎只剩下了他俩面面相觑时纠缠的呼吸声。
      俞知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当即感觉上涌的血液要将自己给吞没,有点尴尬啊,她抓耳挠腮,少顷,感觉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她沮丧地垂下眼,但话既然说出口了,就没有再撤回的道理。
      她得亡羊补牢,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台阶,导致她有点慌不择路,“你知道的,从小我爸妈就不在身边。”
      短视频刷多了,印象最深刻的是宠物猫将博主价值千元的粉底液打碎,博主愤怒地将其公布到网上,希望小猫咪能得到正义的审判,结果,当代网友只会评论:小猫它从小就离开了爸爸妈妈,猫好人坏。
      俞知夏脱口而出的卖惨就是受到了这些网友的启发,她话刚说完,差点都憋不住笑。
      她控制不住地抖肩,倏地,听到徐晏舟应声道:“好。”
      “你别哭啊。”过了会儿,他补充说道,声音里带着无措及浓烈的担忧。
      她可真该死啊。被误解了的俞知夏心虚到不敢抬头,半晌,在徐晏舟低下头看她时,她别开脸匆匆躲开他的窥探,“知道了。”

      再漫长的假期结束起来都是猝不及防的,国庆最后一天,高三年级得提前回学校上晚自习,有伤在身的俞知夏想了想,还是向班主任请了假,只去上晚自修的话,爬上爬下太麻烦了,班主任那边关切地问了几句后便同意了她的请求,俞知夏窝在房间里,思忖着接下来的时间是跟着返校的同学一样卷起来呢还是珍惜最后的自由好好再放纵下。
      窗外的夕阳在天边映照出浪漫的橘子海,到校园的傅渺渺在向她哭诉着说又进笼子了,俞知夏莞尔,忍不住回:哪有那么夸张。
      傅渺渺丢出挥手绝交的表情包:是我忘了,学渣和学霸在对回学校的这个问题上是不能产生共鸣的。
      俞知夏差点被她笑死。
      实验班的群里,有人冒泡:班长今天居然还没到,我还等着和他对下物理作业的大题答案呢。
      这个时间点,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一般情况下,实验班里的同学基本都到齐了,俞知夏盯着那忽然跳出来的群消息愣了愣。
      荆嘉棋倒是热情:来,跟我对。
      询问班长下落的物理课代表非常不留情面地拒绝了荆嘉棋同学的好意,荆嘉棋见状,不服。
      群里热热闹闹,慕强的实验班人只相信徐晏舟,在多方@下,潜水的徐晏舟总算舍得出现:请假了。
      损到家的荆嘉棋“哦豁”了声。俞知夏低眉看着群里的消息,鼓了鼓腮,她单脚跳到阳台,在阳台上的摇椅下坐下来,脱离了冷气的侵扰,温热的晚风能让她的胡思乱想持续地久一点。

      斜阳未逝,蝉鸣不休。班级群里逐渐变得安静,俞知夏侧眸看了眼摆在房间书桌上的各科学习资料,懒得再动,腿脚不便,还是享受当下就好,她打开手机里的游戏,准备堕落下。
      但纷扰的思绪让她有点心不在焉,即便她在游戏里抽到了张和她最爱的二次元帅哥热情拥抱的卡片。
      她馋这张卡片好久了,现在抽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俞知夏抿了抿唇,兴致缺缺地将页面切回到微信。
      徐晏舟是除了她的家人外唯一的微信置顶,俞知夏点进去,斟酌了良久,敲字问他:你怎么也请假了啊?
      发出去的消息并没有立刻就得到回应,大概过了半刻钟,她收到了徐晏舟的语音电话,因为太突然,俞知夏吓得差点将手机当作烫手山芋扔出去,她从躺椅上坐直,接起语音:“喂。”
      “嗯。”徐晏舟低低地应了声。
      接下来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他俩都没说话,这很神奇,但又说不上来的发酵起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氛。
      直到徐晏舟笑了下,“我有预感你会请假。”
      俞知夏心底倏地冒出窃喜,她低头拨弄着扔在躺椅上的薄毯的流苏,须臾,接话,“哦,所以呢?”
      “猜你大概会享受不用上晚自习的时光,所以,得过来监督你。”
      俞知夏眨眨眼,如鲠在喉,想刺他句“不愧是班长呢”,话到嘴边,有上次在网约车上言语太过激进的前车之鉴,她理智下来,哼了哼。
      徐晏舟挑眉,他仰头,听着阳台上摇椅吱呀吱呀的声响,“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俞知夏反应慢了半拍,她有的时候挺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的,但也好过迟钝到什么都想不到的好。
      她扭过头看了眼楼下,视角问题,只看得见落在假山上的一道身影,可这也足够调动她的兴奋了,俞知夏“嗷”了声,激动地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电话里徐晏舟的声音很无奈:“你小心点。”
      小心是不可能小心的,俞知夏嘿嘿笑,跳到栏杆前,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往下瞧着。

      “徐晏舟。”她喊他,这会儿压根没办法掩饰她的欣喜。
      晚风吹动起树叶,沙沙声落进院子里,徐晏舟往后退了两步,他抬眸,她垂眼。
      视线相撞,俞知夏的内心地动山摇,她望着站在夕阳下的徐晏舟,他得到了晚霞的眷顾,最要命的是,他手上拎了个和那天在商场娃娃机里一模一样的史迪仔。
      “!”救命。

      -

      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倒退的话,俞知夏想,那她肯定不会在徐晏舟问她要不要约会的时候,埋怨道:“哇,徐先生你怎么回事,我今天在外面溜达了那么久,可能腾不出力气跟你约会了呢。”
      当时的徐晏舟愣了两秒,期待的眼神慢慢被落寞取代,须臾,又反思了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听他这样讲,俞知夏又急了,她眯了眯眼,指责他,“你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弃啊。”
      徐晏舟噎住。
      她的双眼弯成月牙儿,脸上的盈盈笑意是止也止不住,他低眸看她,半晌,明白过来她是在调戏他。
      “再作?”徐晏舟捏了捏俞知夏的耳朵。
      俞知夏伸出白皙的手指戳了戳徐晏舟的领带,她犹豫了会儿,遵从内心:“约会吧,我想跟你约会。”
      “好。”

      徐晏舟安排了顿很完美的晚餐,餐厅几乎可以俯瞰完半个川海市,对面的商业区在夜幕降临后亮起璀璨的灯光,贯穿川海的川江上邮轮在鸣笛。
      “嗷。”技师稍稍在俞知夏脚底用了力,俞知夏从晚餐的浪漫里被迫回神,吃痛皱眉。
      脚底按摩,谁能想到徐晏舟之后的安排会是脚底按摩啊,她狠狠地瞪了眼躺在旁边的徐晏舟,见他没被疼痛困扰,就越想越气,须臾,更是忍不住伸手拧他。
      徐晏舟侧眸看过来。
      俞知夏撇嘴,她真的是服了:“哪对情侣会这么约会啊?”
      确实很少见,徐晏舟迟疑:“…你就说舒不舒服吧?”
      尊重事实的话,俞知夏眨了下眼,沉默两秒后,非常实诚地点了头,她有好几次都舒服到直谓叹。
      泡脚桶里的热水滚烫滚烫的,差点被带进沟里的俞知夏猛然反应过来,她气鼓鼓地质问:“这是重点吗?”
      “今天的重点是你逛累了。”徐晏舟四两拨千斤,但却意外的说到俞知夏心里去了。
      她哼了两声,没再反驳。
      过了会儿,按捺不住的俞知夏还是拍了照和傅渺渺吐槽起来徐晏舟的直,傅渺渺笑乐了,她很快回复,提议道:要不然让他在这足疗馆给你买束玫瑰花吧,既务实又浪漫。
      俞知夏瞪圆了眼睛,气的当即锁屏。
      不过,当服务结束,俞知夏就没多少情绪了,不是她好哄,实在是当满身的疲惫得以舒缓后,那种满足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从足疗馆出来,俞知夏彻底恢复了精气神,徐晏舟牵起她的手,“看电影去吗?”
      几乎是在他把话问出来的同一时刻,俞知夏也仰起脸问他,她眼眸亮晶晶的,饱含期待:“还有没有全身按摩之类的安排?”
      “……”
      “……”

      “你认真的?”徐晏舟挑眉。
      俞知夏确实是认真的,她为自己叛变的如此之快感到骄傲,“嗯,怎么了吗?”
      甚至,还对看徐晏舟先她一步说出口的提议指指点点,“看电影太普通了。”
      徐晏舟失笑。
      夜色渐浓,两人手牵手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糖炒板栗、面包蛋糕奶茶的香气盘旋在空气里。
      “我本来都做好你对这次安排不满的准备了。”以她的感受为先却忘记问她的意见,在踏进足疗馆看到俞知夏不敢置信的表情时,徐晏舟是有点懊悔的。
      俞知夏眨眨眼,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他有点不自信,但在她眼里,是笨拙又可爱。
      她想了下,实事求是道:“其实人累的时候很容易发脾气的,你遏制了我发脾气的可能性,你很聪明啊。”
      知道这是在安慰,徐晏舟哂笑了声。
      樟树成荫,遮挡了皎洁的月光,俞知夏望着眼前的人,半晌,傲娇道:“不过,你要是愿意亲自给我泡脚,就显得更有诚意些了。”
      看似是在煞有其是地科普,实则是在开玩笑,她眯了眯眼。
      徐晏舟闻言,若有所思地颔首。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流浪歌手时顿住倾听了会儿,每座城,都有属于它们的烟火。
      “那徐太太。”远离用沙哑嗓音唱出来的歌声,见到了停在路旁停车位上的车,徐晏舟摁了下钥匙,车灯亮了两下,他微微低头,特别正经地道:“全身按摩,我来?”
      俞知夏才喝下的奶茶差点呛出来,她的耳根像是被火撩了般,迅速烫了起来,她看向徐晏舟,少顷,磕磕绊绊地控诉:“你,你流氓啊。”
      “。”
      徐晏舟愣了愣,耳朵也热起来,他挺无辜的,“我没别的意思。”
      “这话你信吗?”俞知夏翻了个白眼。
      确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晚风撩起香樟树乐队的簌簌之音,徐晏舟眉梢微挑,“本来真没有。”
      “本来?”俞知夏也跟着扬眉,立即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
      “嗯。”徐晏舟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他颔首,也不害臊,“现在有了。”
      “……”
      “谢谢提醒啊。”他还说,他居然还在说。
      俞知夏哽住,缄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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