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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叫人唾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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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尚书的暗卫大二失踪,翁尚书在派暗卫搜寻,整个翁府如铜墙铁壁,属下只查到大二曾经有个弟弟,但如今下落不明,有极大的概率,是被翁小姐打死的。”
陈平的动作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天被皇上和燕舟衍两兄弟齐齐视线压迫的原因,宴会结束的当天夜里,他就查探到了消息。
“消息来源可靠么?”
一盏摇曳的烛火前,幽静的只有呼吸声的房间里,正坐在书桌,单手撑着下巴,半张脸在光线的燕舟衍,摩挲着指尖的蹩脚荷包,神情难辨。
站在书桌前汇报的陈平,只能从燕舟衍的声线中,微微判断出一些轻微的、类似无奈又宠溺的情绪……这仿佛在隔着荷包睹物思人的深情模样……
嘶!
意识到自己竟然敢妄自在脑海中调侃主子,陈平心中悚然一惊,急忙收住自己脑海里的不敬的念头,低着头,盯着书桌的边缘,老老实实地汇报查到的信息:
“是从人牙子那里找到的名单,大二弟弟的名字签了奴契,被翁府买走,但在三个月之后,称急病暴毙而亡,户籍被登录成死亡状态……”
陈平一边汇报着,一边悄悄用余光去瞄坐在桌子两边依旧干着自己手上事情的俩兄弟,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打听到的不确定的消息汇报上去。
“……怎么了,继续往下说。”
见自家弟弟不说话,桌前堆满了要批阅的奏折的皇上,手上不断批阅着相较于以往更为简便明了的奏折,一边继续发问道。
“有不确定的小道消息称,当初给大二弟弟收尸的人,发现尸体上有异常的疤痕,鞭伤、针眼……遍布全身,但没有确切的证据,属下会尽快找到尸首。”
“鞭痕……真是禽兽畜生啊……看不出来,翁尚书和翁小姐竟然这般黑心肠……欸,你继续跟进这桩事情……怎么,看你表情好像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你个大男人能不能干脆一点,扭扭捏捏的,说个话都要催半天。”
刚刚批完一本奏折的皇上抬起头,看着底下犹犹豫豫说话都拖沓的陈平,没好气地说了一嘴,然后看着似乎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这个已经相当繁忙的一国之君身上的讨债弟弟,没忍住也呛了一声:
“你到底是要在那个蹩脚的荷包上盯多久啊?不就是项小娘子亲手给你缝的么!至于这么像个变态一样的一直看么?”
听着皇上满是幽怨的控诉,这会儿,终于是舍得从手中的蹩脚荷包上移开视线的燕舟衍,盯了一眼诚惶诚恐的陈平,见其几欲两股战战之际,而后才道:
“宴席刚结束,虽说事情比过年还忙,但是皇兄也不应该因为活太多了迁怒啊……不过,也是我教人太过,以前让他们有确凿的证据了再汇报,现在看来是不太行,这个我以后会调整,现在嘛……陈平,你一次性说完。”
燕舟衍往身后椅子上一靠,美滋滋也小心翼翼的,把项翛年丢给他的手作荷包,放进怀里,好生揣好之后,才一边回应皇上,一边催促下属。
“是,翁府对下人的采购补充的频率,还有遣散的频率,也十分异常,属下调查了一部分遣散的家庭情况,有儿子的,说是出去远游,有女儿的,就是远嫁,但有一点蹊跷的是,邻里左右都不曾见过这些被遣返回家的子女,但是,这些家庭在子女远游远嫁之后,都突然富裕了起来。”
调查到一半,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没有将所有的有关家庭走访调查完,从没有这样汇报过的陈平,还有些不适应。
但也把他们探查到的消息,全部都说了个清楚。
“失踪么……”
皇上和燕舟衍的神情,都凝重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那些被遣散的下人们的生还概率,微乎其微。
坐在高位,燕舟衍和皇上什么阴谋权论、什么黑暗糟污没有经历过,哪怕没有十足的证据,但这样他们熟悉又熟知的手段,只要稍一想,就知道那些宣称是被遣散归家的下人,多半是不存在于人世。
至于那些子女失踪之后就富裕起来的家庭,也不过是拿着买命钱,虚伪又丑陋地享受着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一切……
“陈平,翁府前前后后采买的下人有多少?”
燕舟衍一改之前闲适懒散的模样,坐正后,手肘撑在桌面上,神态严峻地追问道。
“没有具体统计过,但至少也有五十人以上。”
“五十……”
不算多,也不算少。
刚刚好卡在会造成骚动的一个数量边界……
但人命。
这个对大多数的人来说都只有一次的机会,不可轻易就以数量来衡量事件的严重程度。
“翁尚书也是坏事做尽,纵容他女儿长的这么歪,五十条人命啊……也难怪那大二会对翁小姐下手这么狠了……”
皇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盯着摇曳的烛光,半是感慨又半是惋惜了一阵后,垂下眼帘。
光照不进皇上的眼中,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满是对翁家父女的杀意。
“那大二倒也是个拎得清的,如果当场把翁晶晶杀了,也只能让翁尚书哀恸一时,之后等着大二的不仅是震怒的翁尚书的追杀,可能还有那使节马忠义的,当然,还有我们的……但活着失去清白……就不同了,不论是对翁小姐,还是对翁尚书,都是折磨……”
燕舟衍随手从笔架上拿下了一只狼毫,在手中把玩着,言语之中,不掩对明理的大二的称赞。
“那要招安吗?”
听出燕舟衍对那暗卫的称赞,皇上挑眉看向燕舟衍。
“……不,他既然能背叛翁尚书,以后说不定也会背叛我们……直接捕获,那大二的手里,应该还有更多消息。”
燕舟衍手上转了个笔花,把狼毫上的一根分叉的毛摘去,顺着皇上的话思考了一瞬后,在指尖无意识地敲击了桌面三下后,摇头否决了皇上的提案。
“随你。”
皇上想了想也是,摇了摇头也不纠结,拿起下一本待批奏折打开,继续批了起来。
“陈平,这件事情你继续跟进,翁府下人失踪的事情也一并调查,有进度了就汇报,至于整个汇报的改善……之后再具体调整吧。”
燕舟衍想着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文书工作,就不禁头疼。
“是。”
宛如得到赦令一般,陈平在领了燕舟衍的指令后,就赶紧退下了。
“这条线查清楚之后,应该就能让翁尚书把他脑子里的所有账目都吐出来了,之后还要整理国库,包括一些地方的预算……哈……好多活啊,舟衍……”
已经这样高负荷工作了很久,同时也对自己遥遥无期看不见尽头的繁重工作任务而感到疲惫心累的皇上,久违的,对燕舟衍发出了一声略显窝囊并讨好的呼唤。
但是,本来就相当不喜欢文书工作的燕舟衍,这会儿正是想和项翛年蜜里调油的状态,才不会管他亲哥的这些烦杂的工作——
“不要,皇兄你不是养了这么多官员么?这些活也分点给他们怎么样?一些小事就不用一一交上来让你定夺了,多麻烦啊……对了,皇兄,之前科举不是有很多年轻人冒头了么?他们在地方历练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你把活丢给他们呗。”
燕舟衍说的这话说的相当随便,也相当不负责任。
皇上:“……”他从前那个可爱的愿意为他分忧的弟弟去哪了!!?
不过。
虽然燕舟衍的话听起来很没有良心,但是皇上也听进去了。
“也是……等他们一些个历练回来之后,我的工作也能少点很多,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这么喜欢人家小娘子,怎么把婚期定的这么晚?”
皇上快速而准确地批完了一本奏折后,突然开始闲心调侃。
被猛然戳中痛点的燕舟衍:“………………”
“人家年纪还小啊皇兄。”
深呼吸,把被猛然戳中痛处的心勉强放回肚子里,燕舟衍面上保持着一片风轻云淡。
“……对,是我忘记了,人家小娘子翻了年才十几岁,这不是她拿出来太多厉害的东西了么,还有平常的行为处事都这么成熟……不过等人家及笄,等真正长好了之后还有好久啊,还有的等,但是——”
说到这儿,皇上停笔,从奏折里抬头,严肃地盯着燕舟衍,仿佛要说什么很严峻的话题。
“皇兄你说。”
以为闲聊的话题结束,接下去要讨论正式严重的政事,燕舟衍正襟危坐,集中精神,准备听皇上接下来的指令。
然而。
“暂且先不管人家小娘子身上的古怪,人家还这么小,你就盯着了……放在我们的世道里来看,你也是个禽兽啊。”
皇上眉眼一弯,脸上的严肃消失不见,反而似笑非笑,眼中的促狭和揶揄都快要溢出来。
以为皇上真要说什么重要严肃的事情的燕舟衍:“。。。。。。”
拳头硬了。
你真是够了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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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累啊……”
经历热闹的宴会,还有差点被陷害的风波,被推着换了一身更雍容华贵累人累脖子的行头,又看了一场罪魁祸首的热闹戏码,项翛年属实是累了。
回到动物园这个自己的场子后,全身都累到疲软的项翛年,在卸了身上的装备草草洗漱后,直接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整个人软趴趴地陷了下去。
至于在假山那边发生的旖旎场景……
呵。
爱谁谁。
她现在,钮钴禄项翛年,只!想!睡!觉!
让大脑冷静下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