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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以直报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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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舟衍脑海里有许许多多的,惩治人的法子,也有的是手段,让这些被惩治的人求死不得。
但这一次,涉及到项翛年,燕舟衍还是更想问一问项翛年的意见。
如果,项翛年气不过,想让他们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燕舟衍不介意他成为项翛年手里的那把好刀。
但如果,项翛年不愿意见到血腥的场面,燕舟衍自然是也有自己的法子,在撬开两人的嘴,得到情报后,就悄无声息的,将两人人道毁灭。
不过。
在那之前。
燕舟衍还得想办法,让因为他方才的轻浮冒犯举动,而疑似生气的项翛年,
交代陈平暂时原地等候,燕舟衍转身,脚步往项翛年靠近。
觉得项翛年还在气恼,燕舟衍眨巴着眼睛,试探性的,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项翛年的脊背,叫了一声项翛年的名字:
“年年?”
“!”
人在做亏心事的时候,总是受不得外界的任何一点拨动。
沉浸在自己那些许见不得人的思维回味中的项翛年,对燕舟衍这突然来的一下招呼,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自然是被猛然一惊。
而在猛然一惊之后,项翛年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侧过身,避开燕舟衍的注视,掩饰她的心虚。
但在燕舟衍的视角里,项翛年此举的意思,就是她已经气到不想理他了。
燕舟衍:“……”
他完了……
惹了心上人不高兴,该怎么哄?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官场上,素来都游刃有余的燕舟衍,此时此刻,束手无措。
但在一筹莫展之际,仿佛被点醒一般,燕舟衍想到了前不久,他皇兄笑得一脸促狭递给他的一本,追妻圣典。
秉持着多学多看不吃亏的原则,燕舟衍把那本圣典给翻了个遍。
犹记得,中间有一页,清晰明了地写着,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鲜花,礼物,对方喜欢的东西,再加上最诚挚诚恳的认错道歉,然后一个热情的拥抱或者亲吻或者直接把人扛走,绑到床上,不分白天黑夜,耕耘不断,把人伺候舒服……但肢体接触的尺度,需得根据双方的情感斟酌使用,不然很容易乐极生悲,达成更为艰苦的认错模式……”
不知道想到了哪种法子的燕舟衍,耳尖一热,但苦恼更多,因为,不论是鲜花礼物,还是后面的……咳咳,他手头上都没有。
也更没有自信做出圣典中说的举动。
万一……被年年厌恶了怎么办……
而在燕舟衍纠结踌躇之际,安静的场景里,又出现了一道凌乱不稳还夹杂着某种兴奋的脚步声。
脚步轻浮虚软,落地不均匀,不属于燕舟衍的部下,也不像是有身手的模样……
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背后给项翛年下药的人!
思维落定,燕舟衍给陈平打了个手势,让他到树上去待机,等待指令,然后又一个跨步到项翛年的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再一次往假山后面躲去。
“你怎唔……”
项翛年刚一抬头开口,就被燕舟衍捂住了嘴。
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
是因为项翛年信任燕舟衍,也相信燕舟衍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随意发作、动粗的人。
更何况,项翛年长了眼睛,也有脑子。
在看到燕舟衍满脸的严肃后,再结合当前还没有揪出背后那个确切的罪魁祸首的场景,项翛年立马安静了下来,眨巴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燕舟衍。
见项翛年这般配合,燕舟衍反倒有些意外。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姣姣的小娘子,安安静静地倚在他的胸膛中,那张近来随着日子舒坦,愈渐精致明媚的小脸,心中就禁不住,频频升起一股欢喜。
但该说的提醒,还是得说,不然此情此景,他频频对项翛年做的,和流氓土匪有什么区别。
“有人来了。”
燕舟衍按捺住胸口处不规律的心跳,凑到项翛年的耳边,以极小声的气音,向她解释。
嗯嗯。
项翛年为了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可以让燕舟衍松手了,按照上辈子回复工作消息的习惯,连连点了两次头。
燕舟衍:“……”好可爱。
“该死的,怎么找了个这么远的房间,我待会儿引人过来,别人都说不定觉得我居心叵测……人呢?大一在哪里……他最好已经把那个小贱人处理好了,不然回去我就让爹爹给他毒药……”
来人体质似乎不太行,从宴席走到这偏僻角落,一段稍长的路,就让对方气喘吁吁,虽然也有对方情绪波动幅度大的缘故。
但对方一开口,项翛年和燕舟衍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项翛年和燕舟衍预料当中的,翁晶晶。
“记得好像是在这里……可恶,这里房间怎么这么多,那关键的大一到底去哪里了?!都不出来知会一声,还要我亲自找房间……咳咳咳,这劳什子灰尘怎么这么多……”
过来踩点话还很多的翁晶晶,以帕子捂住口鼻,嫌弃地摆了两下,把仿佛黏在她呼吸上的灰尘全都挥走。
“哼,小贱人,你就也配在这个脏污之地,丢失清白……你等着……届时,燕王爷就是我的了……”
即便是四下无人的场合,翁晶晶都不忘维持自己的扭曲人设,分分秒秒都在昭示着她对燕舟衍的不轨之心。
燕舟衍:“。。。。。。”恶心。聒噪。
项翛年:“……”
执着到这种病态的程度……这翁晶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强人啊……
“你有想好怎么处理她么?”
燕舟衍贴在项翛年的耳边,小声问道。
项翛年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距离,稍稍别开发痒的耳朵,回望燕舟衍道:
“什么处理?”
“她这样算计你,我忍不下这口气,若是你没有想法,我愿为你效劳,各种刑罚,我很擅长。”
项翛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燕舟衍大有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项翛年沉默了。
这种被引诱着一同犯罪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说的也是。
被这般算计,她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
那么。
就遵从她受到的教育。
遵循她的道德准备来进行回击。
“……以直报怨。”
沉默良久后,见翁晶晶已经找到了使节在的那一间屋子,项翛年掷地有声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这场戏,翁晶晶,她想要设计我到什么样的下场,就让她自食恶果吧……只是,舟衍,你能不能,能不能,带着人早些过来,我不想看到她被彻底侮辱……”
项翛年望着燕舟衍,冰凉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燕舟衍的一处袖口。
隐隐的,飘落在空中的声音,似乎在颤抖,如同惶惶无依坠落的繁星,徜徉着纠葛,但最终还是坚定落下。
项翛年到底是和翁晶晶不一样。
报复之心,不是没有,也不可能没有。
但项翛年的骨子里,总是还留存着一丝,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对敌人的仁慈。
“好。”
燕舟衍先是低眸,回握项翛年那些许冰凉还有些颤抖的手,将小手牢牢包裹,而后,抬眼,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项翛年,内里翻涌着无尽的深渊星海,最后,才郑重应了一声好。
“陈平。”
燕舟衍空着的另一只手,朝陈平下达了指示。
“是!”
武艺超群,五感敏锐的陈平,就算是待在树上,也没有错过他家主人和未来燕王妃的对话,他接下来要怎么做,非常清晰,也非常明了。
只一瞬,项翛年就看见,树上的黑影,如鬼魅一般,率领着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周围的黑影,往翁晶晶和使节在的屋子急速奔去。
但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武人,动作迅猛的同时,不见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发出过响的声音。
“这是……使节!还有我爹的暗卫!?你们怎么躺在一起了,难道是……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知道我唔……”
屋子里的动静,只响起了片刻的挣扎,很快,就被燕舟衍的手下们,按下去不再发出一点动静。
“事情已经办妥,我们回去吧,年年。”
燕舟衍耳尖微动,听到了陈平给的信号,见项翛年的衣摆还沾染着茶渍,便牵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嗯……”
因为对方办事速度过于迅速,还没反应过来的项翛年,懵懵懂懂的,顺着燕舟衍牵她的力道,往远离这处满是尘埃与脏污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
宴席场地。
“我乖女去哪里了?”
一番觥筹交错的应酬之后,终于闲下来的翁尚书,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发现桌上的菜一点都没被动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忙走到暗处,召唤暗卫,询问翁晶晶的下落。
“小姐召大一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上头枝叶微动,而后传来一声沉稳的回应。
“她带大一出去做什么?”
翁尚书揉了揉发紧的眉心,言语疲惫地问道。
“不知道,小姐不让问。”
那声音回答耿直。
听到这样的答复,翁尚书眉头狠狠一蹙,他那有些被酒精蒙住的大脑猛然一震,压下心头的那些不好的预感,沉声继续问道:
“……出去多久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出去寻人么?!干什么吃的?!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说了这么久,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找人啊!”
终于是冷静不了的翁尚书,恨不得那树上的暗卫扒下来揪着领子骂,但他离宴席并不远,若是叫骂,宴席的宾客肯定会听到。
事关他乖女的清誉,翁尚书只能压着怒气,小声催骂道。
“……是。”
常青树的枝叶摇晃中,树上的黑影,一个转眼,就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担忧女儿、还被抖落的枯叶给砸了个“痛快”的奸臣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