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动物园》柠檬皮汽水

176、外出

　　安静，肃穆，庄严，威武，整洁……
　　衙门内的每一丝空气，仿佛都在透露着公正严明。
　　严肃的气氛，也让身在其中的人，不由自主的，屏气凝神，小心谨慎，不敢发出过大的声响，免得叨扰了这一处的清幽。
　　两旁的常青松柏，翠绿又旺盛，劲骨舒朗。
　　前几日下的雪，也都被规整的，扫在排水道的边缘，脚下的石砖，被打扫得很干净，不见滑腻的结雪，也没有灰黑踩脏了的雪水。
　　屋檐上的积雪也没有堆积，屋顶上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内部上下全部都透露出一个规整严明。
　　上次燕舟衍带项翛年来的时候，因为项翛年心中有事惦记着，加上燕舟衍带她走的，也是内部人员知道的小路，项翛年都没怎么好好地观察过内里的构造。
　　这会儿看下来，该说不愧是衙门么……
　　干净整洁的内部环境，如果不说这是在古代，项翛年都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中心都市的二环，参观了一栋内有乾坤的别致建筑物。
　　项翛年这边正在慢慢行进着，快步跑着先给燕舟衍报信的那位侍卫，这会儿已经到门口了。
　　“咚咚。”
　　内里的谈话声停了。
　　“什么事？”
　　萧泠走到门口，打开门，目光淡淡地望着一脸兴冲冲来报信的侍卫。
　　“……项大人，未来的燕王妃来了。”
　　满脸的昂扬，瞬间就被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不爽的萧泠，给浇灭了，那侍卫顿了一瞬后，弱弱地禀报着。
　　“没有下一次。”
　　面对这一时兴奋忘了规矩的侍卫，过来开门的萧泠，本来眉头紧皱，但这会儿，听闻是项翛年这个未来的燕王妃来看他们如同“孤家寡人”一般的燕王爷，便面色稍霁，只是口头警告了一番，就放过这侍卫了。
　　“是，多谢大人提醒。”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侍卫，忙喜出望外地感谢萧泠放过他一回。
　　“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见萧泠在门口僵持了许久，杜阳丰也一并走了过来。
　　“燕王妃来了，你去厨房看看，要点茶点过来。”
　　萧泠扫了一眼满脸戏谑轻松，却也浑身肌肉紧张戒备的杜阳丰，想了一想，决定把这哄人的差事，交给杜阳丰。
　　“什么？！你不道德啊，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知道人小娘子喜欢吃什么……”
　　杜阳丰眉心一跳，浑身的肌肉一松，险些从原地跳起来，但鸡贼的萧泠，脚步一转，率先把禀报的事情，接了过去。
　　“王爷，项大人来了，杜大人准备去厨房要茶点，王爷觉得几盘合适？”
　　“年年来了！？快！把我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还有这段时间我给她买的小东西也拿出来，啊，对了，杜阳丰，你把厨房做的点心都端些上来……”
　　“……萧泠啊，你看我今天的服饰合适么，年年会不会嫌弃我太严肃了，昨天忙了个通宵，我眼下的青黑是不是要找点粉来改一改，不行，我这头发也得重新梳一梳……”
　　杜阳丰：“……”
　　瞧他们王爷这不值钱的样子……
　　但最气人的，还是萧泠在旁边时不时淡定轻松的应和声：
　　“王爷丰神俊朗，不过面见项大人还是需要衣冠整洁，属下这就去给您端一盆水来。”
　　萧泠先是淡然回了雀跃的燕舟衍，而后往门口的方向走来，有些欠欠的，对杜阳丰催促道：
　　“杜大人还不去厨房？杜大人应该不会做出项大人都到了但点心还没送过来这样失礼的事情吧？”
　　杜阳丰：“。。。是，这就去了，萧！大！人！”
　　咬牙切齿，萧泠那轻松的只动点嘴皮子打点水的活，本来应该是他的。
　　但杜阳丰就算再是恨得牙痒痒，也不会在燕舟衍的面前，和萧泠打起来。
　　“真是的，之前不就是不小心把项大人送来的面包全吃了没给他留么，至于这么大火……”
　　嘴上嘀嘀咕咕着，动作上可是一点都不敢慢，杜阳丰施展轻功，快步往厨房那边赶去。
　　燕舟衍的办公场所，距离衙门的门口，还是有点距离的。
　　弯弯绕绕的，跟在引路的侍卫身后，项翛年感觉自己好像走了一串迷宫，周遭一模一样的建筑，相差不大的绿植，连装饰的假山都相差无几……
　　要是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转悠，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找到出口。
　　“就是这里了，项大人。”
　　在项翛年思维发散的时候，前面引路的侍卫，停下了脚步。
　　“嗯，多谢。”
　　钱不让收，道谢总得说一句，项翛年端着一张脸，得体地笑着道谢。
　　“不用谢，项大人，为您引路是属下的荣幸！”
　　那侍卫却好像比得了赏钱更高兴，一张端正的脸，涨得通红，满目激动。
　　项翛年：“？”
　　啥情况？
　　“年年！你来了！快进来……”
　　听到门口动静的燕舟衍，放下纠结摆盘的手，急忙往门外走来。
　　“年年，路上冷不冷，快进来暖暖，我准备了好多点心，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一路的嘘寒问暖，燕舟衍也不顾及旁边还有下属在，只是一股脑的，把他准备的好东西，全部都捧到项翛年的面前。
　　从未见过燕舟衍有如此柔情的一面的侍卫：“！”目瞪口呆！
　　但侍卫不敢久留，在燕舟衍的眼风扫过来之前，麻溜抬腿就跑。
　　项翛年这边，虽然对燕舟衍过于热络的态度给搞到一时有些不适应，但在她走进门，看见桌子上放着的又一个熟悉的装着各种哄人开心的小东西的大包裹，还有桌面上几乎摆满了的各种好看又热乎的点心之后，那点在陌生环境里的无所适从，也消失不见了。
　　“年年，你怎么过来的？”
　　燕舟衍一边问着，一边给项翛年拉开椅子，确定项翛年坐稳了之后，想也不想就一屁股坐在项翛年的身边，非常自然的，拿起桌面上温着的茶，给项翛年倒了一杯。
　　“……走过来的。”
　　从宫里一路走出来，虽然衙门不远，但是走着也是运动，这么走下来，项翛年现在身体还是热乎乎的，但口也是渴的，轻轻喝了一口温度适宜还有些烫口的茶，项翛年慢悠悠回道。
　　“走过来的？！”
　　但燕舟衍好像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猛然看向项翛年，语气中，满是诧异。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本来，项翛年对自己走路没有什么质疑，但想着自己现在到底也是一介官员，还是皇宫内的，若是犯了什么她不知道的禁忌还是错误……不对，就算是朝臣，也没听说因为走路而被弹劾的啊……啥情况？
　　越想越费解，项翛年放下茶杯，忙皱着眉询问燕舟衍道。
　　“问题是没有，但我记得你副园长这个职位，出宫也是会配备一辆马车的，只要喊一声，你的马车就会准备好的……”
　　燕舟衍察觉到项翛年的迟疑，忙安抚道。
　　“……马车？！”
　　头一次听说她还有这等好福利的项翛年，双眼呆滞，一时之间，望着燕舟衍不知道说什么。
　　这会儿，项翛年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怪不得这个时代的青年人，总是想要考取功名，原来一入职就送车啊……要是她当官再久一点，会不会有人“孝敬”啊……咳。
　　她可是新时代好青年，贪污受贿什么的……想想固然是美，但她可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么干净利落的手段，把痕迹抹除……
　　还是梦里想想最省事了。
　　“不应该啊，我还特地交代了要……”
　　燕舟衍指节轻轻摩挲着下巴，紧皱着眉头，低头认真思忖着，似乎在考虑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情。
　　“……先不管这个了，舟衍，先谈正事。”
　　一辆马车而已，走走路也能锻炼锻炼身体，顺便也看看这个人世间的繁华，吸收一下独属于市井小巷人脑的人间阳气，项翛年并不是很在意，她更着急着把兽兽们的预算拿下来。
　　“嗯，你说。”
　　一听项翛年要说正事，燕舟衍放下心中思索过的各种猜测和阴谋论，直接侧过身，面对着项翛年，一脸认真听讲的样子。
　　“翁尚书有一女，你知道么？”
　　燕舟衍：“……”
　　心中咯噔一声，燕舟衍以为项翛年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来对他兴师问罪了，忙正襟危坐，态度端正也严肃，像是下一秒要上战场一样，对项翛年回了一声：
　　“我知道。”
　　紧张地等着自己的宣判，但燕舟衍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心尖的某一处角落，升起了愉悦。
　　年年是吃醋了么？
　　好可爱啊……她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但下一秒。
　　燕舟衍的少男心，就被满脑子都是事业的项翛年，给撕得稀碎。
　　“可能是因为翁晶晶的缘故，所以翁尚书卡着皇宫动物园的预算不给过，于公，你是皇宫动物园的园长，该干点活了，于私，虽然不是你主意识引来的，但也是你惹上来的麻烦，还请你尽快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被“公事公办”了的燕舟衍：
　　“……好的，这件事情理应由我解决，你放心，此事明天就能有个结果了。”
　　虽然心中有落差，也没有看见项翛年为自己嫉妒的模样，但失落也不耽误燕舟衍担起属于皇宫动物园园长的责任。
　　这事是他不对。
　　他知道也该算到翁尚书的厚脸皮和黑心肝，合该提前把所有的威胁和算计都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对不起，年年，如果我提前……”
　　“停！这事不是你的错，舟衍，你又不是先知，别人要给你穿小鞋，你是算不到他会在什么时候发癫的，是敌人太过龌龊，不要责怪自己。”
　　察觉到燕舟衍的自责，项翛年连忙出声制止。
　　项翛年虽然时常习惯性苛责自己，但她偏偏看不得别人这样，尤其是她在意的这个，吃了许多苦的青年人。
　　这话是项翛年对燕舟衍的劝慰，又何尝不是对曾经的那个自己的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