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动物园》柠檬皮汽水

14、非遗啊

　　“陈公公。”
　　“小娘子来了啊，快进来。”
　　按照约定，项翛年在用了晚饭之后，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巴，往陈公公说的房间走去。
　　“这是原本负责的丹青师傅，姓温，让他在边上给你解释细节，事不宜迟，开始吧。”
　　顺着陈公公的介绍，项翛年把视线转过去。
　　面容温润清朗，亲和没有压迫感，端坐在那里，却也风度翩翩，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和煦，年纪看上去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是一青年才俊。
　　但胳膊上，却是被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为他俊朗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窘迫。
　　“温师傅。”
　　项翛年垂下眼眸，低身行了一礼。
　　“……小娘子，麻烦你了。”
　　被项翛年称作温师傅，让这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了不失礼的微笑。
　　项翛年：“？”
　　叫错了？
　　没道理啊，她明明是按照沈司仪教的来叫的啊。
　　算了，他没追究，那就先不管了。
　　把温师傅的反应看在眼里的陈公公，自然是知道温师傅为什么会这样。
　　这温师傅，全名是温云深，虽然只是个宫廷画师，但因着他是翰林院掌院的嫡幼子，素日里，大家都尊称他一声“温公子”，现在，却被这一不识他身份的小宫女，当做普普通通的“温师傅”。
　　这骤然的落差，想必，也正是这温云深愣神的原因。
　　了然的陈公公，虽眉眼含笑，略带促狭，但也不解释，只是对这两个年轻人留下一句：
　　“你们忙着，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叫后面烧火的小邓子给你们拿。”
　　小邓子？小邓公公？
　　“小娘子，时间紧迫，我们可以开始了。”
　　“是，还请温师傅不吝赐教。”
　　“……话虽如此，但可否先请小娘子展示一下你的作品，也让我对接下来讲述的重点，有个方向。”
　　好一番消化了“温师傅”这个称呼的温云深，扬着和风细雨的微笑，对项翛年提出了质疑。
　　项翛年：“……”
　　也是，谁会相信一个黄毛丫头，来担当画图纸的重任呢。
　　如果，她是与他同等地位的丹青师傅，想必，也就没有这一出展示环节了。
　　诶————
　　美少年呐，可惜了。
　　太高傲了。
　　“不巧了，奴婢下午刚刚画了一副，但留在马厩了，所以……”
　　一听，温云深以为是项翛年的推托之词，就皱紧了眉头，对陈公公把如此重任，托付给一个不知小娘子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所以，我现场画一幅吧！”
　　温云深：“……咳。”
　　“温师傅，别动，烦请您当一回模特。”
　　“模，特？”
　　没有琢磨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温云深，但在看见项翛年骤然转变至严肃的神情后，选择了闭嘴。
　　他倒要看看，这小娘子有多大的本事。
　　因为要讲究速度，项翛年拿出了炭笔，快速在随身的本子上画了起来，简单勾勒几笔线条，人物的轮廓就大致出来了，再逐渐添加细节，丰满人物特征。
　　但，画出个神韵，项翛年就停笔了。
　　第一，没必要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给一个怀疑自己的人，画一张完整的肖像画上，尽管她可以理解对方的合理怀疑；
　　第二，时间紧迫，完成草图只有五天的时间，还是她一个没有建筑图纸基础的人，听着专业的丹青师傅的口述来画；
　　第三，最关键的一点，她还要抽出时间来准备课程第七天的考试。
　　所以。
　　为了将来五天的高效办事。
　　项翛年还是选择了，点到为止。
　　“温师傅，请过目。”
　　没耽误太多时间，一盏茶的功夫，项翛年就把她的素描，递到了温师傅的面前。
　　“这，这是！这是何等奇妙的笔触！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传神的画技！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温云深直呼惊奇，眼神不断在画像上来回，好像要从项翛年的笔触中，追寻到什么奇妙的真谛。
　　但理智把他拉回了现实，温云深看着站在原地，不卑不吭乖巧等候的项翛年，面带愧色，坦然道歉：
　　“小娘子，我不该怀疑你的。这般高超的画技，合该得到陈公公的力荐。是我狭隘了，还请小娘子宽容一二。”
　　温云深见到画后的惊叹，在项翛年的意料之中，但他转头就坦诚向自己致歉的态度，让项翛年着实没想到。
　　“温师傅您过赞了，奴婢一没有名头的黄毛小丫头，您怀疑也是应该，但时间紧迫，还请温师傅把图纸的要点告诉奴婢。”
　　“噢，对对对，来，小娘子，你看。”
　　温云深拿出一张画卷，摊开，平放在桌面上。
　　因着他单手，动作间还是有几分仓促，项翛年端起就近的烛台，伸手帮忙把画摊开，再顺势把烛台往角上一压，视野变亮的同时，也让被卷起来的图纸平坦可观。
　　“小娘子聪慧。”
　　面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夸赞，项翛年选择一笑而过，低头认真看图纸。
　　“这是这次要准备新建的兽舍，这一排是回收动物的屋子，往年都有做，工匠也都有经验，所以这一块不用过多更改，重要的是这边……”
　　温云深用他没有受伤的手，指向了兽舍对面的一块区域，继续道：
　　“它们平日活动的环境。除了要模拟树洞、石洞或者岩石缝之外，绿植也得一并设计进去，要保证环境和它原本的生存条件大体一致……”
　　项翛年听着听着，越发觉得这钱不好挣，让她画点山水画还可以，但，要她设计合适的角度，攀爬的高度，还有什么绿植，这可真是……让人焦头烂额的。
　　尽管不是说画不出来，只是，五天的时间，实在太紧张了。
　　“……工匠们的方案已经设计好了，小娘子只需把这一份草图，描绘清晰，再补充我口述的细节，就可以了，小娘子？”
　　“好的，先从哪里开始？”
　　呼——
　　有设计好的草图就好。
　　——————
　　夜里。
　　夜深人静。
　　结束了一天劳累的项翛年，躺在床上，觉得，是时候，和那位系统哥来交流一下了。
　　“系统？”
　　项翛年在脑子里小声呼唤着。
　　【宿主。】
　　电子音立马在项翛年的脑子里响起，比现代那些个只能听懂字正腔圆的语音指令的人工智能，都快。
　　“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非遗收集系统。】
　　“哦……为了我们今后的友好共处，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项翛年问出了白天准备好的话术，学着人事，向系统哥提出了邀请。
　　系统：【……】
　　“为什么不说话？”
　　【……本系统，叫做非遗收集系统，编号，8473466，来自星际历4202年。本系统所在的时代，因民族跃迁，文化断层，仅有以电子数据形式留存下来的文献资料，但文字比不上画面，多数文化，尤其是其中所占据的‘非遗’模块，星际科学家难以仅凭几行文字还原，所以，制造出了本系统，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寄宿在宿主身上，通过宿主的感触和双眼，收集影像资料……】
　　头一次被要求做自我介绍的系统，熬过一开始的卡顿，越说越溜。
　　“哦，原来是这样……研究出你的国家，祖上是哪国的？”
　　【华国。】
　　虽然不明白宿主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系统还是老实回答。
　　华国啊……
　　按道理，骨子里流淌着爱国血液的项翛年，应该欣然接下这个任务，毕竟，系统背负着的，是华国未来的汩汩期盼。
　　但是。
　　“那我有什么好处？”
　　项翛年在心里，其实已经决定担下这份责任了。
　　可她想再试上一试，毕竟是在未来要合作很长一段时间的伙伴，项翛年要看看这系统，究竟被设计成了什么样的脾性。
　　系统顿了顿之后，又把芯片中的条约板板正正地念给项翛年听：
　　【……宿主可以使用积分在系统商城兑换商品，激活任务已完成，宿主，要查看系统商城吗？】
　　“打开看看。”
　　几乎是下一秒，项翛年面前就浮现了一张电子面板，发着淡淡的荧光，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格外醒目。
　　项翛年一惊，连忙让系统收了回去。
　　系统：【？】
　　虽然不懂但乖乖照做，把面板收了回去。
　　面前又恢复成了一片幽静的黑暗，项翛年松了一口气，在心中向系统发出控诉：
　　“你没说有这么亮啊！？别人看见了怎么办？我会被这里的人当成妖怪，然后直接追杀处死！以后我打开面板岂不是都得躲着看？”
　　系统：【……宿主。】
　　“干嘛？”
　　感受到系统的无语，还处于惊吓状态的项翛年没好气地反问道。
　　【系统面板只有宿主能看见。】
　　项翛年：“……咳，让我来看看商品有什么，打开系统商城。”
　　【……好的。】
　　电子面板又重新浮现在项翛年的面前。
　　商城里项翛年现阶段能兑换的东西很少，排在首位的是货币的兑换，1积分可以兑换十两……黄金！？
　　“这积分这么值钱！？”
　　项翛年没忍住，在心中问出了声，向系统寻求真实。
　　【是的，宿主，这是为了提高宿主收集非遗的积极性。】
　　感情这还是个财大气粗的系统，刚才还觉得这系统和它背后的时代有些可怜，现在，爸爸！
　　项翛年平复心情，想看看自己的积分有多少。
　　“嗯？15积分？我干了什么，这15积分是赠送的？”
　　【这是宿主白天在马厩时完成的炭精画带来的，完成一次非遗过程，会得到10积分的基础奖励。】
　　“基础奖励，那额外的呢？这还多出来5分呢。”
　　【积分会根据非遗本身的难易程度进行增减，亲手制作，会额外得到当次非遗过程积分的一半积分。】
　　“哦，行，就1.5倍呗，那一定是要我亲手制作，你才能收录吗？”
　　那怕是够呛，得学到什么时候去。
　　项翛年不禁担忧。
　　【不用，通过宿主亲身体验或是亲眼所见的，都算。】
　　原来是这样。
　　项翛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大致翻了一下，连底下暂时没有权限购买的灰色商品，项翛年都看了个遍，都些是保护自身安全或是提供个人便利的生活物资，连最容易被忽视的卫生巾也有。
　　武器也有，不多，不过看着都是精品，就是后面跟着一串说明：购买后，若使用者怕影响当前时代科技发展，可免费寄存在系统商城；若检测到使用者有非法行驶现象，商城会强制收回（一切解释权归系统商城享有）。
　　就，在保护宿主安全的同时，也防止了宿主故意伤害他人的可能。
　　不愧是华国的科学家。
　　翻到最底下，项翛年看到了“穿越时空10000积分”，她连忙问道：
　　“系统，这个穿越时空……”
　　【如果积分足够，系统可以带宿主回到原时空的原时间原地点……也可以带宿主回到原时空的任意时间，或者带宿主到本系统所在的星际时空。】
　　项翛年狠狠心动了，她这会儿看系统，都觉着像自家崽崽，带着厚重的滤镜。
　　于是，项翛年问话的语气，都不免跟着温柔了不少：
　　“那我可以和动物对话，也是因为你？”
　　【……抱歉，本系统穿越时空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差错，宿主的能力本来应该是‘和非遗载体对话’，但，滋滋，本系统可能是在移植能力的过程中出现了失误，才导致宿主的能力出错……对不起。】
　　刚被创造出来的系统，刚刚被投入使用的系统，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也没有遮掩自己错误的举动，所有展现在项翛年面前的，只有一片坦诚。
　　行了，也不用试了。
　　就这个单纯的心眼，项翛年都怕系统被别人骗。
　　“那行，以后就是伙伴了，请多指教，我是项翛年，随你怎么叫。”
　　【好的，宿，年年。】
　　在系统学着这两天朱媛媛和陶姣对项翛年的称呼改口，在项翛年看不见的地方，系统的芯片，在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