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ise》今日相乐皆当喜欢

16、暧昧

　　[旧事]

　　维利斯房间。
　　希杰伦推门进来，维利斯又在看书，“陪我去赛马吧，维利斯——”
　　维利斯没有放下书，他看了一眼希杰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你去吧，希杰伦，我不去。”
　　“我说过了，希杰伦，每次进来要先敲门。”
　　希杰伦过来，还关上了门。
　　他非要挤到维利斯和书之间，维利斯有些手忙脚乱，“你……”
　　天知道他希杰伦的心在狂跳，脸上装作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他不满地看着那本书，“我不让父亲再送给你书本了，这些该死的东西，只会在你这里一天又一天地抢占属于我的时间，而毫无他用。”
　　“我带你读，你会发现他们有意思的。”维利斯用手圈住他，把他圈在了自己和书本之间，读起诗来。
　　希杰伦原本将要冷静下来的心再度狂跳。
　　噢，维利斯纵容我离他这么近！
　　维利斯的声音已经成熟，尽管还很年轻，但是希杰伦感受到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他的黑发蹭在希杰伦的侧颈，贴着少年的白皮肤，并且和希杰伦被精心修剪过的金头发相互交错、摩擦着。希杰伦在轻轻颤抖，他的脊背僵硬着，他害怕、既不敢完全压上维利斯的胸口和肩膀，也不想离开而让他起疑，希杰伦的后背就这么和维利斯的胸口若即若离着。
　　“希，你在听我说话吗？”
　　维利斯收回右手环住他的腰，把他贴到自己身上，“希，坐好来不要乱动——要不你就赶紧出去赛马，不要打扰我看书。”
　　“不、我不要……我要听你念书。”
　　希杰伦感受维利斯的体温，它通过两层布料把他们相连。
　　噢，这真的不是梦吗？我上周礼拜的时候心里在骂塔嘉莉娅的马还有弗华狄的烂皮鞋，好吧，或许还骂了一下上帝，谁让我两周前虔心祷告，父亲仍旧发现我偷看了他的日记，并且把我臭骂了一顿，噢真受不了，我明明只是想看看他到底爱不爱母亲（爱的话为什么还要娶赛佳丽夫人，噢，父亲真是加兰克庄园里最花心的人）。唔……所以上帝直接让我下地狱了吗？那么……或许这是死前在做的梦，骗我快快乐乐、然后无知无觉地往地狱走……拿这个就想打发我吗（好吧，虽然我承认这的确很美好）？噢再说，我的灵魂千金都买不走，上帝也不能——
　　摆钟一声一声，希杰伦已经忘记他要去赛马了，庄园里仆人们的声音还有马被牵出来的声音都没吵到他们。
　　“日暮下，父亲和母亲坐在秋千上
　　而我在给他们摇晃
　　他们越荡越高，高过天上的飞鸟
　　我们尽情欢笑
　　希望再也没有狂风，再也没有海啸
　　希望明日一如今日美好。”
　　希杰伦听他念，念了一行又一行，这本书里寥寥几首诗，都被维利斯轻易翻到，他需要翻过一页又一页，才能把他们读给希杰伦听。
　　“只有这么多了。”维利斯看着他。
　　“维利斯……”希杰伦扭过身抱住维利斯的脖子，他们贴在一起。
　　维利斯放下书，抚摸他的背。
　　飞鸟经过都不敢带来风声，它或许看透了这扇窗里轻轻团聚而轻薄易散的气氛，而不敢惊扰。
　　他听到的心跳是自己的还是维利斯的？心跳变得有些快，这让他甚至有些呼吸难受，他又害怕又不舍得放手，他甚至忘了要说什么，他轻轻喊维利斯的名字，维利斯回应的声音似有似无。
　　窗外有几只飞鸟飞过，希杰伦的伙伴们的声音似乎远远能听到。
　　“维利斯……”
　　“……怎么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甚至比安达娜摆餐具的声音小，可他们都听得到。
　　希杰伦觉得胸口的震动不再混乱，他觉得维利斯的心跳也是快的，因为他们一致着。
　　希杰伦看着维利斯，两个人的鼻尖一触即分，可一触再触。他们两双像湖泊般的蓝眼睛在互相吸引，眼波像湖水，渴望着将两片湖相接相连。
　　希杰伦低语：“安慰我……”
　　维利斯仰头看着他，深色的睫毛在颤动。
　　“因为昨天你当着父亲的面推开我，不管因为什么，我难过。”
　　“安慰我，维利斯。”
　　他们的嘴唇相贴，维利斯在他下唇亲了一下，就像每天早晨一样，他们在阳光下互给一个早安吻，希杰伦的心思必须收起来，因为在阳光底下它将无可遁形。
　　希杰伦的动作总是快于心询问胆量的速度，他在做大胆的事情，他既慌张又勇莽。
　　他把舌尖小心探到维利斯的唇间，维利斯没有动作，希杰伦大胆地把舌头伸进去，挤进维利斯的牙关，维利斯的舌头也凑上他来——或许吧！如果塞兰尔没有敲门进来的话，希杰伦想，他应该就能确定维利斯有没有回应了，就再多一秒！噢——可恨的小鸡条塞兰尔！
　　至于那天他慌慌张张，心虚地跑出维利斯的房间，都没有反驳塞兰尔竟敢叫他“小鸡条”（因为希杰伦总是这么叫他）——以至于塞兰尔越来越放肆，所以希杰伦也多了教训塞兰尔的日常要务，维利斯总微笑着看着他们在落地窗前打闹，至于那个下午发生的事，就好像是希杰伦做的梦，因为维利斯看起来就像它从没发生过。他们早晨仍旧友爱地亲吻，他们仍旧看不惯就动起拳头——
　　他们也仍旧日复一日地试探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