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不繁秋》袖晋

6、离别

　　随着一声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手上的平安符也因为惊吓从手中滑落，弯腰捡起那枚平安符，也许是沾上了灰尘的原因，那朵白色的小花被沙石所掩盖。
　　“小昭，不是说要聚餐吗？现在就差你一个了，位置在哪？我叫诚哥去接你。”
　　电话那头传来粗犷的女音，随之而来的是音乐与人群哄闹交叠的声音。
　　“知道了，等会见。”
　　陈昭枳的手指在手机上滑动，开始手机微微震动，到后面绿色占满聊天框后，拇指轻按关机，原本透亮的荧幕变的黑暗。
　　宋娇娇眼中闪过错愕，磨砂着手机的外壳，对上身边人的目光，心中早已局促不安。
　　“昭枳，我的头发有点散了，能帮我重新扎一下吗？顺便帮我把水拿过来可以吗？”
　　女孩用手慢慢梳理着这被风打乱的乌发，轻轻的解开拥抱在一起的发丝，将它们围绕发簪重新的排列，把发尾提起来后贴着后背放下。
　　等到陈昭枳弯下腰去，想要拿起在塑料袋里的矿泉水。
　　“昭枳，我不太懂怎么打车，你能教教我吗？”
　　宋娇娇点了点屏幕上的打车软件。
　　“昭枳……”
　　少女提出了诸多请求，到后面竟也不知到底哪里还需要帮助，倒也变的词穷起来。
　　“嗯？是口渴了吗？”
　　陈昭枳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是那么温和，像是干净的海水，在冬天给予温暖，在夏天给予凉爽，她的爱是一望无际的沧海。
　　“没，就是想叫叫你。”
　　宋娇娇背过身去，绞尽脑汁寻找适合的托词，去挽留这抓不住的时间。
　　“娇娇，我可以理解你在舍不得我吗？”
　　“是在害怕我的离开。”
　　“还是想要得到我这微不足道的陪伴。”
　　陈昭枳平和至极的口吻却像是山体滑坡一样，击溃着她的心思，显露出龌龊不堪的她，自私又恐惧的她。
　　可她太畏怯了，隔着屏幕喜欢着的人，像是斩不断的相思劫，总是要见上一面才能够解心中万难平。
　　生命短暂即逝，何况现在波涛汹涌的心情，会跟着我的过去一起死去，可我还是很喜欢你，我用短暂的生命去不断回应这段心情。
　　因为你是我在年少时，见过最惊艳的人。
　　你激起的水花，未必比我的生命更加灿烂，可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才能够让人们不断的去回想，不想忘记。
　　可你总归要走的。
　　“你怎么老是猜中我的想法。”
　　“我最讨厌你了。”
　　宋娇娇面向女孩，从眼底蔓延起的红血丝，摇摇欲坠的泪滴，被掐红的手印，吸吮着鼻腔，话语也带上抽噎的声音。
　　“因为我也是。”
　　陈昭枳慢条斯理的整理少女的装扮，生怕明天她吹海风吹得着凉了。
　　“怎么老是掉珍珠啊，掉多了会像人鱼公主那样，被强盗绑走了，十个我都可能打不过。”
　　“不过一个“我”不打架偷偷去救你，应该还有胜算。到时候你跑快点，我到时候叫个美团外卖来接你。”
　　女孩见没有效果，笨拙的擦拭她流落脸颊的泪花，时不时递上纸巾，拿个小垃圾袋装上用过的纸巾，轻柔的拍拍她的背。
　　“那我被美团外卖接走了，你记得来找我，不知道我在那就callcall我。”
　　虽然依旧是抽噎的讲话，可听到她能够回应自己的话，少女就已经很开心了。
　　“可你的手机不是被强盗收了吗？怎么callcall你。”
　　陈昭枳低头拿手捏住下巴，露出一脸思考的样子，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将右手平摊，左手握拳轻拍右掌。
　　“你先让左手伸出大拇指。”
　　宋娇娇听着她的描述，伸出手开始笔画动作。
　　“然后将小拇指拿出来”
　　“接着将它晃两下，放在耳边。”
　　宋娇娇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歪头碰上左手对讲机。
　　“喂，我是宋娇娇，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少女用相同手势给宋娇娇答复。
　　“一切安好。”
　　一辆汽车从远处开来，在两人前方的马路停下，车上的男人打开窗户。
　　“上车，陈昭枳，这里不让停车，麻利点。”
　　男人粗犷的嗓音让宋娇娇吓了一跳，捂起耳朵闭上眼来。陈昭枳看到宋娇娇这幅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并叮嘱男人小声点。
　　女孩将自己用过和一些垃圾放在刚刚装纸巾的塑料袋里，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陈昭枳！”
　　这声呼叫让女孩条件反射的转过身来。
　　冲上来的宋娇娇给女孩带来一个结结实实，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怀抱。
　　“我等你。”
　　少女踮起脚尖在她的耳边轻轻低语，忠诚又洁白的话语是比任何喊叫都要振聋发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