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咸鱼蘸酱

10、第 10 章

　　橙子奶昔的消息一发出去，下一秒，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是奶昔弟弟伐？”

　　房间里，雁寻半躺在椅子上，开了扬声器的手机放在嘴边，她懒懒一开口，房间里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雁寻老师现在说话的嗓音，和众人印象里她自己的本音，完全不一样。

　　她现在的声音浑厚低沉，语速不紧不慢，带着一股气定神闲的自信，但又不是女帝音，因为没有哪个女帝是这样普通话中带点平翘不分似是而非听上去好像江浙沪一带的方言口音。这是个很有钱的声音。如果不看画面，光听声音，他们能自动脑补出一个四五十岁、烫个小卷、萝卜手指上套着金银、手腕上戴大玉环、穿一身貂的中年富婆。

　　但是他们面前的明明是个青春靓丽的女明星啊！

　　橙子奶昔也愣住了。

　　这声线太耳熟了，他认识的几个开厂的、手里千万现金流的长辈，说起话来就是这种感觉。

　　不像演的。
　　不会让他连到真富婆了吧？

　　橙子奶昔不自觉收敛了嬉皮笑脸，问道：“姐姐，你这嗓音怎么听起来有点沙哑啊？”

　　雁寻张口就来：“昨晚叫狠了，喉咙喊坏了，姐姐夜生活很丰富的，晓得伐？”

　　……好炸裂的信息量。
　　这是能说的吗？

　　橙子奶昔表情空白了一瞬，脑子里富婆快乐球、打耳光、多人运动之类的概念疯狂冲击着三观。

　　电话那头的富婆姐姐却淡定得很，她顾自将话题继续了下去：“喔哟，看你主页还是上海的捏，几岁啦？还在上学伐？”

　　橙子奶昔老老实实答了：“二十五了，没读书，已经进入社会了，最近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家公司，想创业玩玩。”

　　“不得了喔，创业，你是做什么方向的呀？”

　　“新能源汽车。”

　　“姐姐以前有个小男友也是做这个的，姐姐跟你讲哦，这个新能源汽车呢……”

　　两个人还真就聊上了。
　　橙子奶昔也就算了，雁寻居然也说得头头是道。

　　系统不免惊奇：“哪个前男友啊？你还懂这个啊？”

　　雁寻面无表情：“没有前男友，是前老板，我以前在新能源汽车创业公司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会计人事秘书都是我，这我能不知道吗？”

　　系统：“……”
　　忘了这位顶级打工人的人设了。

　　一开始是雁寻讲得多，但随着聊天的深入，橙子奶昔发现这富婆姐姐好像还真有两把刷子，她说的不少东西都是行业内幕，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个行业的，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他逐渐相信了雁寻的富婆身份，在富婆讲到她小男友为拉投资不惜下海做鸭的时候，橙子奶昔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近况说了出来：“不怕姐姐你笑话，其实我们公司到现在为止还在烧钱，回本更是遥遥无期，上个月，他们还从我这里拿了两百万走，说是拿去研发动力电池组导热胶了……”

　　雁寻又“喔哟”了一声，语气笃定：“你被骗了。”
　　先丢结论，然后以严密的逻辑证明过程。

　　在她从容淡定的语气的讲述下，房间里的众人亲眼见证了电话那头的橙子奶昔从“你在骗我？”到“他们在骗我！”的崩溃过程。

　　“那可是两百万啊！畜牲啊！”橙子奶昔呐喊道。

　　好惨，但还有更惨的……

　　他们齐刷刷地望着雁寻拿着的手机，眼带同情。

　　兄弟……马上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是个被兄弟联手骗了两百万的大冤种了……

　　一小时陪聊时间结束之后，橙子奶昔意犹未尽，还想再续一个钟头。

　　雁寻拒绝了他，她打了个哈欠，向导演江循出示了自己的劳动所得：“999，应该够了吧？今天的劳动到此为止，你们结算的时候再叫我吧。”

　　江循：“……你这好像不是在募集善款。”

　　“马上就是了。”雁寻上线问了一下橙子奶昔。

　　花开富贵：【钱我捐给乡村小学慈善基金会了，没意见伐？】

　　橙子奶昔连声答应：【捐吧！这钱姐姐拿去干什么都行！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上线呀？要不，我们加个联络方式吧？】

　　雁寻没理他。

　　“你看吧。”她在导演面前晃了晃手机，兀自戴上眼罩，躺在椅子上晒起太阳来。

　　果然，冬天就适合晒太阳，然后睡大觉！

　　和她的清闲截然不同，其他人的下午是忙碌的。

　　特别是袁继成。

　　侯天后那组拿走了麦克风，他不好跟人抢，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快板和铜锣。
　　他打算说段单口相声。

　　他原本想着，自己一个说相声的，再怎么差，也总比雁寻这样没有才艺傍身的要好吧？

　　“铛铛铛”，他把铜锣敲响，清脆的声音传遍四邻八荒，村民们被这动静吸引，逐渐围聚过来，袁继成把铜锣放在一旁，右手握大板，左手夹小板，熟练地耍弄起来。

　　他昂首挺胸，开口念词：“打竹板，响连天。乡亲们，听我言……”

　　跟旧时卖艺人一样，袁继成走一段，敲几声铜锣，等人聚拢一些了，就把这词念一念。

　　客观来讲，他很有才，现场编出来的词也脍炙人口，相声演员的专业素养还是有的，如果是在城市里、在人流量大的广场上，应该会很有多人吃他这一套，但不巧的是，这次的场地是在乡村，这里地广人稀，边走边敲锣不仅累，传播效率还远不及音响。

　　没一会儿，袁继成折腾得浑身冒汗、嘴唇发干，坐在路边直歇气。

　　相较而言，侯玉贤和阮盈盈这一组的情况就好得多。

　　她们找了一处经常有车辆往来的路边，复刻了先前雁寻演唱会的场景，两人爬上晒谷子的矮房子房顶当舞台，唱一会儿歌，再向路人解释她们的义演活动。
　　阮盈盈还多想了点心思，把她们表演的画面实时直播到了平台上。

　　因为不允许动用自己身为明星的影响力，比如不可以直接号召粉丝捐款，阮盈盈只能借工作人员的小号开播，三无小号、乡村背景、顶级天后，这样的搭配反差太大，路人进了直播间的第一反应都是：高仿侯天后？唱得还真不错！

　　无论这一天的收获如何，晚上六点，结算时间，所有人回到了小院里集合。

　　金乌跌落，黑暗侵袭，冬天的夜晚来得太早，岁暮天寒，乡间小道行人稀疏，人们呼吸间口鼻喷涌出的气息升腾为雾，阴郁，寂静，寒冷，困乏，饥饿，六位嘉宾站成一排，其他两支队伍挨着队友而站，互相试探着对方的成绩，到了雁寻这里，她和袁继成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队伍的两侧，浑身上下都写着“我们不熟”。

　　“安静。”

　　屋外点了一盏昏黄的灯，是那种老式的电灯泡，导演江循拿了张卡片走到众人面前，冲他们扬了扬手里的硬质纸片，灯光映在纸片的外表面上，给它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大家努力的结果我们已经统计完毕，最终排名就写在我手里的卡片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手里的白色卡片上，仿佛那不仅仅是一张单薄的卡片，还是他们今晚的餐券、夜晚房间的门卡、劳动一个下午的成绩单、荣誉或耻辱的代名词……

　　久违的，众人有种学生时代听老师年成绩单的忐忑。

　　只有雁寻，双手插兜，无情地吐槽道：“面子工程，故弄玄虚。”
　　排名就那么三行字，明明直接说就行了，还非得搞个卡片、整点仪式感，这不是给道具组增加工作量吗？穷讲究。

　　“……”

　　江循假装没听到她的吐槽，他继续说道：“下面我将从第二名开始念起。”

　　“哇，导演好心机啊，”席春城说，“故意把悬念留到最后。”

　　阮盈盈反复念叨着：“完了，我好紧张啊，怎么办，最后一名不会是我吧？”

　　“应该不会。”席春城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袁继成，早上还活蹦乱跳说个不停的人，现在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看得出来，他下午的战绩不是很好。

　　江循已经开始公布起了最终结果：“获得第二名的是——”

　　“侯玉贤、阮盈盈组，恭喜。”

　　“恭喜恭喜！”

　　其他人纷纷鼓掌，阮盈盈的脸上却难掩失落。

　　江循讲述起了她们下午的举动：“侯玉贤和阮盈盈选择了街边演出，两位实力派歌手强强联合，同时辅以直播手段。在双重渠道的加持下，她们最终获得了本次活动的第二名。”

　　雁寻在心里对她们的行为指指点点：“看吧，当卷王是没有好下场的，又是现场又是直播的，一个人打两份工，最后还是只能拿第二，努力努力白努力。”

　　系统不服气：“你凭什么说人家白努力？她们已经在自己范围内做到最好了呀！”

　　“笨，”雁寻对这样的行为不屑一顾，“内卷是最没性价比的，得创新啊，唱歌、直播，这都是被前人玩烂了的东西，这赛道是卷不出头来了，但她们可以换条赛道卷啊！现在最流行的是什么？直播唱歌打擂台！大主播牵头，和素人直播连麦唱歌，在规定时间内互相ｐｋ礼物，要是素人获得的礼物比主播多，就算挑战成功，除了礼物，主播还会给素人一笔钱。她俩都是专业歌手，干嘛不直接去和大主播连麦唱歌呢？”

　　系统目瞪口呆：“……不对啊，不是不让暴露身份吗？这一连上麦、一露脸，大家都知道她们是谁了，这不就违反规则了？”

　　“说你笨你还真就不聪明，”雁寻嘴巴毒得跟抹了蜜一样，“当蒙面歌王会不会？随便找块布把自己围成穆其斤林会不会？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这谁还能认出来她们是谁不成？声音像就说是高仿，自己蹭自己的热度，等上了麦，唱完歌，再把捐款的事提一提，这热度流水不都哗哗得来？一首歌就能解决的事情，用得着唱一下午？”

　　“那人家主播能愿意吗……”这次，系统还没说完就知道自己是问了个蠢问题。

　　果不其然，雁寻说：“那肯定乐意啊！双赢的局面啊！节目迟早是要播的，网红主播蹭到了专业歌手和摇滚天后的热度，她们拿到了钱，这不是皆大欢喜？”

　　第二名之后，就该公布第一名了。

　　“获得第一名的是——”江循故意停顿了一下。

　　没被念到名字的三个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们紧张地注视着江循的口型。

　　一念生死，一念成败，今晚是山珍海味还是吃糠咽菜，在此一举了！

　　雁寻直播间。

　　【救命，主播这个富婆音笑得我肚子疼】

　　【好强的信念感，主播一本正经地说到小男友为了投资下海做鸭的时候我笑疯了，她到底是怎么忍住不笑的哈哈哈哈】

　　【主播反卷第一人！的确，机械重复是最没性价比的东西，创新才是第一生产力】

　　【创新？你创新一个我看看？你当人人都有主播这么多鬼点子啊，假扮富婆陪聊，直播连麦打擂，这两个能想出一个都不容易，综艺里的其他人才是我们的常态吧】

　　灵犀一点：【……我只想知道，主播知道自己也在打两份工吗？】

　　血腥小甜甜：【新人主播不知道有直播间，得等第一个世界结束才会被告知】

　　血腥小甜甜喜欢看新人主播很大程度上就是喜欢看第一个世界，这一时期的主播青涩稚嫩，但也格外真实，他们不会刻意追求节目效果获取打赏，一举一动都是随本心而行。

　　灵犀一点：【……突然有点期待主播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了（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