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他不是人》是婉不是晚

3、【真少爷与假少爷】

　　下午六点的时候，张淑雅听见楼下警察办公处电话的声音，接线员很快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交谈几秒，又被挂断。

　　没过不久，楼下响起一阵走动应答声音，有人上楼，敲响了她休憩的房间。
　　“队长，是B级触发警报。”

　　张淑雅叹息一声，熄灭了烟头，从旁边的房间探出身来:“我在这。”

　　穿着黑色紧身西装的女人赶紧过去。
　　消瘦病白的短发女人被搀扶出来，撑着拐杖顽强地向楼下走去，身上还有未散的烟味。

　　“队长”西装女人耸耸鼻子，皱眉道:“你怎么又在抽烟？你身体还没好全，当心肺部发炎。”

　　“小病罢了。”张淑雅毫不在意，下了楼，反而催促西装女人:“快，快去搬我的轮椅。”

　　西装女人无奈:“行，马上去。”
　　五分钟后，坐在轮椅上的张淑雅被撑伞的警员搬上了车。
　　在灰暗小雨绵绵的街道中，闪灯的黑色警车一路前行，最后在亮黄的隔离带前出示了证件。
　　虚拟电脑扫识通过，滚轮滑动，学校大开。

　　白烬的灯光照亮车身，几个正楷的红白标识顺着风雨，一路开进了临海第一重点高中。
　　【临海市总局——卫生异常检查部】
　　中午下得一场暴雨已经把延漫到阶梯下的血迹冲散，消失在两边的下水道通风口。
　　白色单子把尸体覆盖，室内现场已经被圈上白线，照完了照片。

　　几个罩着白色无菌服，背着类似吸尘器的“大白”在走廊、教室来来往往测量空气中能量污染指数。
　　看到有车过来，在一旁指挥的军绿棉衣的青年迎了上去。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张淑雅病白略显疲乏的脸:“这次案件怎么又升等级了？”
　　“张副队长。”外边的人语气严肃，“他们在受害人死亡的地方疑似检测到微量【催眠师】的能量波动。”

　　“上头不放心，要求卫生部再次配合特殊行动战队查证核实。”

　　“果然...”上次【催眠师】做的事触发到上头的敏感神经了。
　　剩下的话不好开口，张淑雅心累地叹息了一声，杯弓蛇影，鹤鸩吠亭。
　　这个月全市戒备，光是“疑似【催眠师】能量”，卫生部重新定证出动了不下三十几次。
　　其中一半还包括了普通人凶杀案件。

　　拍了拍轮椅副手，开车的警员戴上口罩，手套撑着黑色大伞，一只手将轮椅带着女人一起搬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台阶之上。

　　“这次是什么案件？”

　　张淑雅操控着轮椅向出事教室走去。

　　“特殊异术者犯罪。”青年清空教室来往人员说，“被害人被碎尸后，又被凶手缝合，摆成跪地忏悔的动作。”

　　“原本以为是普通人凶杀案件，出动的警员都是普通人。”
　　他的话停了停，语气低沉下来:“尸体是来中午十一点半学校放学后来废弃楼谈恋爱的小情侣发现，等警员到的时候就遭到了凶手袭击，等反应过来，有一名警员重伤，还好异管局的人来的及时，疑似植物异术者的凶手并没有给警察造成重大损坏，但是，异术者逃走了。”

　　“报警的小情侣也失踪了。”

　　“植物异术者？”张淑雅在中间位置观察周围，“这和【催眠师】这个精神异术者有什么关联？”
　　“来检测的卫生员怎么说？”

　　现场并不大，一间教室，废弃的桌椅乱七八糟的堆在后面，讲台地板落满灰尘，黑板灰蒙蒙的驳杂古旧。
　　因为是一楼，窗户修得明亮且宽大，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窗下的零落的花坛。

　　“可以初步判定这位凶手是刚觉醒的植物异术者，周围能量浓郁程度高达94%左右。”
　　军绿棉大衣的青年答道:“另外的6%疑似掺杂了他人的能量波动。”

　　“然后你们就觉得是【催眠师】？”张淑雅面天表情地看着青年:“祈祷你的第六感这次奏效，我腿还残着呢。”

　　青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心虚的没敢回话。
　　卫生部的异术者大多是追踪，治愈，消除等辅助能力，没太大攻击力，执行任务间很容易被误伤，张淑雅的腿伤就是上一次任务被歹徒劫持，营救过程中摔伤的。

　　至于是不是【催眠师】，这次他的异术第六感强烈预警他，逃走的植物系异术者和【催眠师】有关联。
　　这其中一定有他们未抓住的点。

　　看这反应，张淑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移开视线，抬起双手。
　　呼气，吸气，运气。
　　荧光从四面八方闪散，她闭上双眼，充满各色颜色的光点在她的“眼前”一一浮现。

　　杂乱的绿色痕迹和鲜红的血色在充满灰色的地面上杂乱交织。
　　天花板、黑板、墙壁还残留着蜿蜒曲折至门缝的深绿拖曳人体的能量痕迹。
　　偶尔还浮现未散的人体血气掺杂着点点灿金般的沙砾能量残留。

　　嗯？
　　这是什么？
　　意念一动，张淑雅快速捕捉到那一抹血气中的金色“沙砾”。

　　下一秒，“沙砾”没进她的身体，张淑雅猛然睁大眼睛，呼吸剧烈，一个呼吸间，反应极快，浑身惊颤着运气将刚入一点的“沙砾”逼出。

　　“张副队长？”
　　青年紧张地凑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温水倒给张淑雅，担忧道:“怎么样？”

　　“咳咳咳。”

　　张淑雅端着温水杯，缓了好一会才心有余悸地摸额上的汗，看着“金色沙砾”消弥于空气中。
　　才怔然恍神看向青年:“调整级数，申请高级别小队来吧。”
　　她肃起眉目，身躯比直说，“按照现场残留能量情况，【催眠师】也许曾催眠过被害人。”
　　-

　　“啊啾——”

　　离开医院的沈偃灵狠狠打了个喷嚏，苍白的脸染上几缕血色，他将手放进大衣口袋，不快地皱了皱眉。
　　暴雨过后的夜晚，依稀能感觉到空气中清新的水汽。

　　七点左右，夜色降临，城市路灯燦然，亮着红点的小型移动机械蜜蜂在大街小巷来回巡视。
　　阵容比平时多了一倍。

　　身材高桃，面容比一般人苍白许多的粉白棉衣的女孩站在红绿灯下凝扫了它们几秒，果断戴上衣帽，匆匆打开在路边的出租车钻了进去。

　　“靓女？打哪儿去？”
　　出租车司机刚把下车的人送走，见又上来一个新顾客，下意识露出服务化的微笑，朝后视镜看去。

　　新顾客是个高中生介于大学生之间的女孩，她似乎很害羞，戴着衣帽坐在后座垂着头，听到他的询问，偏头思索了几秒，才慢吞吞地开口回答:“去西郊精神疗养院。”

　　“西郊精神疗养院？”
　　司机大叔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为难:“靓女，西郊那块地方前几天失火被城市管理部和消防局封锁了进不去，我顶多把你送到西宁生态园。”

　　“这样啊...”
　　他听见后座的女孩嘟囔了几句，很快改了主意，“那就去幸福小区，这地儿总能送吧？”

　　这倒能，司机点点头应下，启动车子间又想起今天冲上热搜的幸福小区爆炸事件。
　　心里有点纳闷地想，这姑娘要去得地方一东一西，但怎么都是出事地儿？

　　车子大概行驶有十五分钟左右，后窗飞逝而过的灯楼酒巷一定，在幸福小区大门四个石雕大字前停了下来。

　　沈偃灵在用卡在透明平板一扫，付了钱就下了车。

　　幸福小区建在东城住宅区，因为今天的爆炸，这里显得格外冷清，往常在大门口聚集跳舞的大妈大爷也不见了踪迹。

　　保安厅里只坐着一位叼着烟的精神小伙和光头大爷在那无聊的打牌。
　　沈偃灵扯了址帽檐，走过去，倚在窗户边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响起，大爷耷拉的眼皮抬了抬，见到窗外是张柔弱甜美的脸，棕色的眼瞳下意识伸缩成金绿竖状，眼角妖纹一闪。
　　稳了稳心神，便示意被吓得露出两只灰色狗耳朵的精神小伙哆嗦着手开了窗。

　　下一秒小伙就躲在了大爷的身后不敢抬头。
　　这小狗又是这反应...沈偃灵柔弱的用手掩住了淡红的唇，眉目浅愁，故作委屈地盯向大爷。

　　“这小狗狗怎么还这样怕我呢，老乌龟，”他柔弱且精致甜美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你是不是又拿我上一次吃了千年狼妖的事吓唬他了？”他假惺惺地转而安慰精神小伙:“别怕，你是狗，他是狼，品种都不一样，我如今嘴挑，是不吃的。”

　　呜。
　　下一秒，小狗耳朵耷垂的更厉害了，弱小无助又可怜。

　　光头大爷摸了摸光亮没有一丝发囊的脑袋十分无奈:“你别吓了他了，你什么级别他什么级别，收好妖气别被人类发现了，你最近几天在里世界的悬赏令等级，可上升到了2S级。”

　　“啊？”沈偃灵愣住，无趣的清除掉溢散的妖气，十分迷茫:“我就犯了差点暗算到人类高官这一件大事，之前还只是定了A级，怎么两个月下来还上升了？”

　　“我这两个月可安分了，门都不怎么出！”想了想，沈偃灵又补充道:“赤小兔和你都可以做证的诶。”

　　光头大爷把地上精神小伙丢弃的烟用脚碾熄，老神在挑眉，“悬赏令上刚刚更新，上头说你三天前放火烧了西郊，造成三百零一人死亡，一千多人重伤，还有数人轻伤。”

　　“另外，今天刚出的临海第一高中的杀人碎尸缝合事件据可靠的内部消息，你被查到了。”
　　“不是！等等！”

　　沈偃灵越听越迷糊，“荒谬！”
　　他撇撇嘴，满脸不屑，“我要是放火杀人还能被人类查出？高管那件事要不是赤小珠告密，我能被人类发现？”

　　“不过——”
　　他挠着下巴又想了想，“西郊，第一高中，这组合，还是和我接的委托有些关系。”
　　“就你给我推的那个十万的调查任务——老乌龟！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大爷眼神瞟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偃灵。
　　很好，果然是瞒了。

　　沈偃灵抬手，透明的丝线揪起里头大爷的衣领，十分恼火，咬牙切齿道:“你说这是一起十年前的普通校园霸凌案，价钱公道，只找证据，我真是信了你他爹的邪才接这个。”

　　“结果现在倒好，我还啥都没做成，就上了人类里世界的2S级悬赏令，就十万块，我就把自个贴进去了？”

　　郁闷的很。
　　沈偃灵松开线，眼神犀利，盯得乌龟大爷讪讪一笑。

　　大爷在谈话前就把小狗支了出去，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里白天爆炸，人烟稀少，他也不怕被人听了去，一个防音罩落下，直接开口解释:“本来是没有这么复杂。”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大爷叹息一声，“这钱这任务是我发的。”

　　沈偃灵冷冷一笑:“呵，你日入百万，就付我十万？”
　　“咳咳咳，”光头大爷尴尬地咳了几声，坚决不理这个问题，反而很是伤感的说，“十年前，我刚上岸之时，没有常识没有工作，没有钱，沦落睡大桥前学着骗子，仗着老人样貌碰瓷了一对夫妻想让他们请我吃顿饱饭。”

　　“他们瞧我可怜，请了饭吃后，又介绍我来了这个小区当保安，他们还有个上初中的女儿。”

　　乌龟大爷说到这儿笑了笑，“知道我是个半文盲，经常找时间教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