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羊奶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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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迎春花和三月泡之外，背篓里还有一些羊□□果，不多，仅仅有一两斤。
大多都是橙黄色，只有三分之一左右是多红了那么一丢丢的。
远看就像是浅黄或橘红的琥珀中不规则地晕染了一团团象牙白的磨砂，可用手触摸，却又是光滑的。
置于阳光下，似一颗颗带着纹路的玛瑙，通透明亮。
这也正常。
现在毕竟只是三月初，春风初绿，仍带着丝丝寒意，还没到春阳暖透大地，给花草树植带去成熟能量的时候。
各种果子都是初初成形，带着脆嫩的绿色，还需要再长一段时间才能长大红透呢。
这些羊□□果只褪去了涩，孕育出了酸，还没由酸转甜，变成清甜可口的水果。
不过，即便是还没到羊□□果真正成熟的时节，赵谷也没“放过”它们。
还没熟透没关系，只要变橙色了就行。
毕竟，她摘这些果子不是为了当水果吃的，而是用来做菜的，取的就是它们那酸酸的味道。
这酸和醋的酸不一样，不是经岁月酿出的香和醇厚，让人回味，而是清新带着果香的酸味，一入口就引动人的味蕾，激起人的食/欲。
赵谷穿梭在纵生横亘的羊□□树枝中间，花了老半天功夫，终于把飘着点红色的果子都摘了下来，得了这么一捧羊□□果。
因为果子还没熟，硬硬的，赵谷也不怕被压坏，直接就随意包了，压在了迎春花的下面。
夏学承小大人似的感叹完两个妹妹，再一瞧筐里，就看到了赵谷的劳动成果。看到那泛着青的果子，夏学承一点也没有理解到奶奶穿枝蹦跳摘果的不容易。
他只想叹气：又是一种酸酸的野果，奶奶今天怎么拿回来了这么多酸果子，这能吃嘛，要是酸倒了牙可怎么办呀。
夏学承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认同，又混着一抹拿奶奶没办法的无奈，成功地把赵谷逗笑了。
赵谷放下茶杯，轻轻地点一下夏学承的额头：“你人小小的，怎么操这么多心。”
“奶奶拿回来的东西，肯定是好吃的呀。以前给你们带的不都是好吃的吗？”
但这回夏学承没有像刚刚一样立即相信，他反驳：“可是以前奶奶带的都是肉和甜甜的吃食，这回的果子可是酸的。”
夏学承和小伙伴们摘果子的时候，摘到过没熟的野果，就没一个是好吃的，要么酸，要么苦，要么涩，还有的又酸又苦又涩。
偏偏这些野果的味道并不是能从外表判断的，即便看着红彤彤的果子，摘下来也有可能是酸唧唧的，夏学承他们摘果子的时候，没少“中招”。
每一次不小心吃到没熟的野果的时候，那“独特”的味道都会把夏学承和小伙伴们呛得一激灵，喝好多水都压不下去。
体验过太多次，教训太惨痛，夏学承实在很难相信奶奶说的“这是好吃的”的话。
赵谷道：“等我做成菜，就会变好吃了。”
夏学承顿时大惊失色，他顾不得去翻背篓里剩下的东西，小身子一个咕噜就钻进赵谷的怀里，小嗓音带着期待和恳求：“奶奶，”夏学承用小胳膊抱着奶奶撒娇：“果子不是粮食呢。”
“我们今天可不可以不吃完呀？”
刘兆谷给家里人灌输的理念一直都是不能浪费粮食，她虽曾经衣食无忧，却是经历过大难的人，深知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的道理，对粮食十分珍惜和看重。
儿孙幼时，刘兆谷就时时叮嘱他们不能浪费，甚至他们学到的第一个道理，都不是懂事、听话、孝顺，而是不能浪费食物。
当然，孩子还小的时候，控制不了自己，吃个饭能洒得到处都是，所以这一条理念会由他们的父母进行贯彻，让父母喂养。等到他们大一些，能自己握住勺子了，父母会在边上看着，让他们慢慢吃，有洒出来的最后就会进父母的肚子里。
在刘兆谷的耳提面命下，不断唠叨下，夏家渐渐衍生了一条规矩：不管饭菜是否合口，上了桌的饭菜都是不能剩的。
即便是夏家最小、最娇气的夏真，都会遵守这条规矩，把自己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夏学承显然是牢牢记得这条规矩的，一听奶奶说要把果子做成菜，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这些果子真的被做成菜了，那是一定要吃得干干净净的，不能剩。
这跟当果子吃不一样。
他们吃果子，都是直接摘下来啃一口，觉得不好吃了就扔了，再吃下一个。没人会觉得是浪费。
毕竟，夏望村的大山实在是太大了，山上的野果多种多样，春夏秋三个季节，时时都有，想吃随时去摘，随时去拿就是了。
不仅夏学承这些小家伙们是这样做的，夏望村的其他人也是这个态度。
果子，那不就是闲时吃吃的玩意儿吗，到处都是，有什么珍贵的，拿去送人都嫌寒碜。
可当菜……
他们家的菜从来没有剩下过。
一想到这些果子都要进肚子里，一想到以前吃的野果的味道，再看一看果子上那绿绿的颜色，夏学承的五官都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不小心吃到一个酸果子那味道都能让他“回味”半天了，吃完这些果子，他不会整个人都变成酸酸的了吧。
野果的威力太过恐怖，小小的夏学承表示，他小小人儿，承受不住呀，他一点也不想变成酸酸的夏学承呀。
为了拯救他的舌头和嘴巴，夏学承的小脑袋开始了高速运转，使出撒娇大法，想让奶奶打消主意，可赵谷有意逗他，板起了脸：“不行，一定要吃完，不能浪费。”
又举例子：“野菜也不是粮食，我们每天不是都吃完了吗。”
“果子和野菜是一样的，都是吃的，都不能浪费。”
可是，以前他们吃野果子的时候，奶奶也没让他们把摘的果子都吃了呀。奶奶自己也是和他们一样，吃一口，好吃就吃完，不好吃，就扔地里去。
怎么就变了呢！
夏学承不服，然而不服无用，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完，赵谷在夏学承那要崩溃的表情下又加了一句：“这些果子会和鱼一起煮，放心，会很好吃的。”
夏学承：“可是，可是…”他下意识地：“鱼和果子一起煮不好吃。”
赵谷笑眯眯：“怎么会不好吃。这果子是好吃的，鱼也是好吃的，好吃的加上好吃的，就更好吃了呀。”
这话把夏学承整懵了。
好吃？
他顺着奶奶的思路去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他吃过鱼，鱼肉白白的，嫩嫩的，特别好吃。虽然有许多刺，但娘总是把刺挑掉，把鱼肉挑出来给他，他没有被刺卡过。鱼肉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就是好吃的印象。
那好吃的鱼加上好吃的酸果子，不就更好吃吗。
不，不对。
夏学承小脸严肃起来，想了一会，终于想到了：鱼是好吃的，但是果子不是好吃的呀。
一个好吃的东西和不好吃的东西一起煮，那一定是不好吃的。
赵谷看夏学承那豁然开朗的小表情，就知道他没被她绕进去，正等着小家伙反驳她呢，就见夏学承没立即开口，又皱起了小眉头。
这让赵谷好奇起来了，她没有打断夏学承的思考，只倒了一杯水，慢慢抿着，等着看小家伙会做出什么举动。
夏学承此时在想：他认为酸果子不好，奶奶不这么认为呀。
奶奶说，酸果子好吃，那好吃的酸果子和好吃的鱼一起煮，就会更好吃了。
夏学承很聪明，他知道奶奶既然认定了酸果子好吃，他再和奶奶辩驳酸果子不好吃，是改变不了奶奶的决定的。
所以他没有直接开口反驳。
而是决定想另一个理由阻止奶奶。
憋了半天，夏学承忽然出来一句：“可是现在没有鱼。”
对呀，现在没有鱼，找到新理由的夏学承非常开心，他一仰头，急急的开口：“奶奶。我们家没有鱼。”
眼珠子一转，夏学承又补充：“草市还有三天，今天不能去买鱼。”
他开心地下了结论：“我们做不了酸果子煮鱼啦。”
赵谷差点被逗笑了，小家伙还真是机灵。
她故作伤心：“可是承哥儿，奶奶真的很想吃鱼呀。”
赵谷的演技十分拙劣，嘴里的话和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符，夏学承却是轻易就相信了。
小家伙无条件相信奶奶，压根就没想过奶奶是在逗他玩。
于是，他为难了。
夏学承的记忆里，奶奶没有主动说过想吃什么东西，家里做什么，奶奶就吃什么。
这是第一次奶奶开口，说想吃什么。
他不想让奶奶失望。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羊奶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