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漩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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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汪成掷放学的时候喊了他几声，也没个回应。
一宣布下课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汪成掷纳闷的摸了摸后脑勺，纪闻最近怎么不着调的很。
沈牙还坐在位置上，听见纪闻有些落荒而逃的动静，拿着笔，一眨不眨地看着写了半页的习题。
*
纪闻回了家，说了句“我回来了。”
便转身上楼进了房间。
严珍从厨房探出脑袋，狐疑地看了眼楼上，
“这臭小子，整天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干嘛。”
“等他爹回来了，有他‘好日子’过的。”
纪闻坐在桌前。
桌前连着书柜放满了他喜欢的东西：
行行列列累了数层的海贼王手办、立牌、他从小到大收集的汽车模型、各色热血日漫番的周边.......
一旁的墙上被纪闻做成了整块磁吸。
上面吸着一张巨大的复古精致的世界地图，周边围绕着各色各样的植物、蝴蝶标本。
他从小，便向往未知。
可是.......这次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纪闻抚上嘴唇，他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种陌生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掏出手机，看着置顶的“446小纵队”。
纪闻想问问，手指曲了曲，飞快打了几个字。
随后顿了顿，觉得有点奇怪，又删了。
纪闻删删改改，最后发出一行字
“我问你们一件事啊。”
汪成掷：？
李解：.......？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纪闻打着字，差点咬到舌头，这么问也太蠢了点吧。
“他最近总是不自觉的关注他的一个朋友，然后吧...他今天，不小心亲到那个朋友的脸了。”
......
发完这句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汪成掷和李解呆住了。
而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高河晏刚下课，掏出手机就看见这句。
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高河晏缓缓打个一个问号。
一般这种“无中生友”正常人都是自动翻译成“就是我”。
汪成掷有点怀疑人生，他和李解在学校跟纪闻那是一个形影不离，他什么时候在自己和李解眼皮子底下认识的妹子，居然还发展的这么快？！
此时的李解和汪成掷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好兄弟即将处于无意识半出柜的边缘。
还在洋洋得意自己仿佛福尔摩斯般的分析能力。
而隔着六个多小时时差的高河晏看着群消息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眼看着消息发出去半天，没半点回应，纪闻有些不死心地连发几个火柴人轰击炮的表情包。
汪成掷咽了咽口水，试探地发到：“那你......那个朋友的朋友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纪闻试图回忆着，但却只想到那双琥珀色的眼。
“她是不是非常生气！觉得你朋友非常地随便？”
汪成掷又问道。
“好像......不太像生气的样子吧。”
纪闻有些不太确定。
李解：“那不就行了，人家不小心被你亲了，但是却半点不生气，人家这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什么。”
.......
是这样吗？
纪闻抓着手机，一张总是酷拽上天的帅脸瞬间爆红。
他单只手捂住眼睛，想到沈牙的脸，仿佛又闻到了那股青柠味。
纪闻闭着眼滚了滚喉头。
汪成掷和李解还半点没察觉自己为兄弟的出柜前景添砖加瓦。
纪闻此刻翻了翻朋友圈，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沈牙的微信，
于是又在“小纵队”里问道：“你们谁有沈牙的微信。”
“？”
“？”
汪成掷跟李解只感叹纪闻思维之跳跃。
不是感情大事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扯到学霸身上来了？
“这怎么会有，学霸连班级群都没加。”
“对啊，你明天自己问他不就得了。”
许久不曾讲话的高河晏出来冒了个泡。
“我问问我姐去。”
过了会儿，高河晏把电话号码私发过来
纪闻谢了之后，正准备退出聊天界面复制粘贴搜索的。
高河晏突然发了个消息。
“不小心被亲的是他吧。”
纪闻愣了一下，心说果然蒙不了这人。
“嗯。”
“他知道吗？”
“什么？”
“你喜欢他。”
突然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纪闻莫名生出些胆怯的情绪，纪闻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一个男生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最明显的表现。
他是喜欢沈牙。在他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就喜欢了。
可他只想将这份感情掩在朋友之下，他不想对沈牙造成困扰。
“好吧，我只是关心一下你。”
高河晏发完这句话后又点了一个耸耸肩的表情包。
对于高河晏而言，不管纪闻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又或者是出柜与否。这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他所在意的是他的兄弟是否真正幸福。
纪闻加沈牙之前，又重新点开朋友圈，皱着眉头，屈着手指敲敲点点。
将一些现在看来蠢不拉几的朋友圈删掉，然后又换了背景与头像。
做完这一切后，纪闻看着自己脱胎换骨般的微信，满意地点点头。
开加。
*
沈牙低头安安静静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突然感觉桌面震动了一下。
点亮屏幕，
“微信发来一条新消息。”
沈牙点开绿色小图标，看见联系人的右上角冒着一颗小红点。
像是有预感似的，沈牙摒着呼吸，小心点开。
一个微笑着的有些抽象的小木偶的头像静静地躺在手机里。
昵称很简单，一个J.
几乎是一瞬间，沈牙就同意了。
看着聊天界面，“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沈牙不信邪，固执地划拉了好几下屏幕。
“小木头。”
“嗯？”就在沈牙快要放弃的时候，纪闻弹出了三个字。
沈牙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拖拉着，将字的尾音无限拉长的调笑样子。
沈牙笑了下，手机又震动一下。
“这么晚还不睡，又准备cos国宝？”沈牙瞥了眼时间，十二点二十。
心说，你不也没睡。
于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马上就睡。”
屏幕另一端的纪闻看着寥寥几字的聊天记录，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要夭折了。
这天到底该怎么聊啊。
谁来帮帮我.......
纪大少爷顺风顺水的十八年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漩涡。
纪闻深吸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甩了个语音通话申请。
正准备上床的沈牙看见来电，掀开被子的手一顿。
“喂。”少年干净的嗓音顺着电流传来，纪闻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麻。
“我......刚刚在书房找了本书，我刚刚翻了翻，你应该会喜欢的......吧。”
“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可能是晚上没有休息好”，纪闻说完后，很快地补了句，“就这样，我念给你听吧。”
沈牙侧卧着蜷缩在被窝里，双手抱着手机，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般，固执的盯着那个笑得奇奇怪怪的木偶头像。
纪闻翻开一本落了些灰的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微哑声音，缓缓从沈牙的手机传声处流出：
“亲爱的沈牙小朋友，欢迎收听由纪闻同学独家冠名的睡前听书系列，今天为你带来的是彼得·萨伯的《洞穴奇案》。”
沈牙将手机放在耳侧，轻轻闭上了眼，只觉得一股悸动从心脏流出，一路传达到四肢百骸。
“富勒虚构的案例是以一些令人揪心的真实案例为基础的。其中两个最重要的案例，无疑是1842年美国诉霍尔姆斯案和1884年的女王诉德利与斯蒂芬案......”
纪闻略带沉稳的声音环绕在沈牙耳边，沈牙觉得，这样好像在被纪闻环抱着一样。
“......人们可以轻易看出富勒从这些案件中借用了大量事实：陷入绝境、抽签人吃人、公众的同情、夹杂着复杂政治因素的追诉、紧急避难的抗辩、陪审团的有罪宣告、赦免的可能......”
纪闻不知自己念了多久，但直到手机扬声器处泛起沈牙细微的呼吸声，纪闻才放下书，试探地喊道：“沈牙？”
见对面没有应答，纪闻背过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脖颈。
纪闻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握着沈牙纤细手腕的触感。
虽然纪闻自己父母是少有的恩爱，但不代表纪闻不知道绝大多数家里有点资产的人家，都有不少拿不到台面上的腌臜事。
他的小木头这样温顺、又生的这样好看，在家里遇上点什么事，这还不得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