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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花轿,嫁错郎 ...

  •   天亮,京墨眼睛还没睁,就被指使在厨房做饭,睁开眼睛手里拿着菜刀,他真的只会做泡面。
      他左手又拿了一把菜刀,左右开弓,剁得噼里啪啦,脸上已失去表情管理。
      京墨一手端着饭碰的一声放到桌子上,盘里盛着黑糊糊的不明食物。
      两老坐对面,眼珠子左转右转快冒烟了,拿起筷子有些迟疑,但还是夹起菜送入口中,然后京墨就看到二老在喷饭,还是互喷,他笑得前仰后翻。
      怎么又是做饭又是洗衣服,昨天的床单上面的一抹血红还可以看出来,京墨的手指还在隐隐作痛。到底有没有知道咬破手指有多疼,所以动不动写血书都含泪。
      好不容易饭做完了,衣服也洗完了,可以回卧室休息一会儿,天都黑了,对天又黑了。
      京墨登时往后一倒,场景一转,他倒在了床上。他瞪大眼睛,快把自己的肚子瞪出一个洞,看着肚子一点点鼓起来,又看了看面前苍白的夫君,脸色越来越难看。
      窗外有人在说话,“要给弃儿纳妾,你现在也要生产,不要委屈了我儿。”
      京墨破口大骂气得说话哆嗦,“我这刚怀上,我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为你楼家开枝散叶,你就要给你的宝贝儿子纳妾,天理不容。”
      “你在嫉妒,三从四德丢哪里去了,既嫁从夫,你个怨妇。”婆婆怒气冲冲,行门缝里要挤进去,还要在塞两个美艳纸人。
      眼前全是警告标志满是叉,拒绝纳妾,突然外面没了声音。
      京墨惊呆了,一手拖着大肚子,来到床边,看着依然紧闭双眼的楼兄,不确定地说:“你拒绝纳妾?”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一只手托肚子,一只手描着夫君的五官轮廓,嘴里悄悄低估,“你还挺痴情。
      窗外的场景,黑夜白昼交替出现,一直不停转换,外面星空斗转星移,而京墨的肚子往来越大,手里拿着女红,做着孩子的小衣服,线缝的歪歪扭扭,还把手指扎破了,京墨放在手里吮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感觉前面微微发涨,用手量了一下胸围,居然变大了,用手按上去,隐隐有白色液体分泌出来,把胸前衣物弄湿,涨得疼他好想下单一个吸奶器,涨得好疼。
      还有最近脚还是肿胀,走会儿就想坐下来歇歇,京墨刚刚才吐完,又想吐,随手拿起一个酸梅,老人尝说,酸儿辣女,他这是怀里一个小子。
      门外,婆婆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每天往门里塞酸甜的零嘴。那了生产那日,产房里进来一个大夫,京墨疼的喘不上气来了,抓紧旁边被子,褪去裤子腿大张开。
      大夫满头大汗,“老夫人,你这儿媳的结构是男子,我从未见过,要如何才好。”
      京抹惊喜,终于有人知道他是堂堂好儿郎,铁骨铮铮的汉子,“啊,好疼。”
      婆婆没有温度的声音传过来,“那就剖开肚子,把我的孙子拿出来。”
      “老夫人,这可不能,如果剖开,你的儿媳就活不了了。”大夫虽说着,但还是去拿了他的手术刀,在火上来回烤,然后对着京墨的肚子比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刀。
      京墨感受到了剧痛,那是生命难以承受之痛,他看到了那血都快飚到了大夫脸上,感受到一双手在他带我肚子里掏来掏去,抱出一个孩子,脐带还连着,用剪刀剪开。
      大夫立马抱出去,“恭喜老夫人,是个小少爷。”
      京墨眼前一片模糊,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还在往外流,可没有人再管自己,所以故事的结局死于难产,他听到了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慢慢闭上了眼睛。
      家中穷苦,爹爹把我卖给了大户人家做妾,我想反抗可于事无济。自我嫁入府中,处处受婆婆刁难,终日以泪洗面。我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还以为日子好过一些,婆婆又给夫君纳了两房妾室,夫君很少来看我,可我的肚子还有孩子。直到生产那日,房间挤进来许多人。可我生不出来,大夫说我难产,用利刀划开了我的肚子。我闭上眼睛,甚至没有看到孩子一眼。
      “上花轿,嫁错郎。”那句又响起来了,京墨被吵醒了。
      京墨醒来发现自己身体是透明的,迎面发现一个小男孩,脸鼓鼓的,整个圆墩墩,张开怀抱像他跑来,他有些迟疑但仍是张开怀抱,可男孩穿透他的身体扑向另一个人,他回头看到一个女子空灵的声音响起,有个女子背对着他张开怀抱,温柔地唤,“弃儿。”
      弃儿?
      京墨摸着肚子,到现在感觉空荡荡地,可伤疤历历在目,他也试着叫,“弃儿?”
      楼弃什么都不懂,也不知,但他知道自己是弃儿,从出生时便被娘亲抛弃,再到大些因为早产,体弱多病,好不容易熬到及冠,家里便让他娶妻,可他一个废人,何德何能,莫耽误佳人。没能在熬久些,没能见见那个从未谋面的妻。
      所以说楼弃出生时娘亲难产而死,他父亲把妾扶正,他从不叫这位妾娘亲,肚子里是常常听到娘亲哭泣,是他那位爹爹在怀他时,纳了妾室,整日郁郁寡欢,所以他的名字里有个弃字,是抛弃之意,在他看来任何人都可以抛弃他。
      场景叠加,有摔倒膝盖磕破抱着娘亲哭唧唧的小楼弃,有被爹爹托在肩上嘴里塞满糖葫芦的小楼弃,有在私塾被夫子罚站的楼弃,有十年寒窗苦读的楼弃,有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求娶心爱之人的楼弃,有儿孙满堂,安享晚年的楼弃。
      可京墨只见过躺着棺材里脸色苍白的楼弃,那棺材很合身,像从出生就开始打造,后院不只放了一副棺材,有婴儿的,有小时候,而现在得是在婚礼前几天才完工送入府中,显然他们决定了楼弃的死,没想过活生生的楼弃需要什么,是糖葫芦,还是拨浪鼓?无人在意。
      楼弃听到有人在叫他,回过头却发现并没有人,奇怪,难道真是娘亲说的,他糖吃太多了脑子就坏掉了,转头继续玩着拨浪鼓。
      “上花轿,嫁错郎。”京墨不由自主吐出,伴随着欢快的拨浪鼓,有些不合时宜了,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他怜惜楼弃,更怜惜自己。
      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他提着一把破铁锹,再次走进了那个充满血污的卧室,鼻子被血腥味冲的刺鼻,床上的被褥浸满血,还在顺着床沿,“滴答滴答。”京墨捡起在地上被随意抛下的刀。突然他好恨,不是楼弃的错,不是他的错,是这座宅子在吃人。
      京墨往前走,后面传来脚步声,停下回头,没有人,可他一走开,脚步声又响起,好像有人漫不经心地跟在后面,转弯的蜡烛因为风大,被吹的将要熄灭,在寒风中有些可怜。
      他拿起蜡烛,来到柴房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的纸人,丢了进去,他好像听到许多人在尖叫,甚至用手从里面拍打柴房的门窗。空中满是飞舞的纸片燃着火星,在黑暗里肆意起舞,那些纸人戳破窗户纸想要把他一起拽进来。
      京墨发出阴森的笑容,发出嘻嘻的笑声,“上花轿,嫁错郎。”
      他脑袋发晕,身子向后倒去,以为会疼,会撞到冰冷的石板,却稳稳地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胳膊很长可以完全环住京墨。这人胳膊从后面架着把他紧紧抱住,头埋到了他的颈项,呼吸喷洒到京墨的脖子上,他有些痒躲了一下。那人却好像不太高兴,抱的更紧了,像要他揉进骨头了。
      这人就这样抱着他,来到了窗台边,把他抵着,像要有心刁难,搔他的痒痒肉,弄得京墨笑出眼泪。
      京墨求饶,那人也不放过他,像是玩累了,把头又埋在他的颈项,然后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京墨的衣带,要解不解的,然后毫无征兆就一口咬在京墨的脖颈,感受皮肤下血液的流动,不是太疼但有些痒,京墨忙伸出一只手捂住,那人看着京墨捂住的手,在他的手上落下一个极致温柔的吻,仿佛珍视,又仿佛视若珍宝。
      他刚想回过头,想看看这双手的主人是何等的风华,若不风华,那也很风骚,对初次见面这人就如此轻浮,那人发力抱住他,突然破碎随风散去,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就像刚刚只是他的想像。
      京墨也不在意,拿起铁锹瞄找准一面墙就开始哐哐砸,墙灰开始往下扬,砖块破碎一块一块往下掉,他用手推了推,看着墙里好像砌着榕树的枝丫,从地上生出,蔓延在整面墙壁,好似活了一般,伸出枝叶在京墨手上蹭了蹭,有些依依不舍,前方一片漆黑无光,他推开砖块,迈了出去,回头再次看了看这唯一有光的屋子,毅然决然走入深渊。
      京墨在黑夜里行走,睁眼又好像没睁,一片漆黑,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极了卧室他听到的声音,恐惧无助,眼里控制不住蓄满了眼泪,不知等了多久,又走了多久。
      突然前面传来微弱的光亮,从远处而来,顺着水流飘来一盏盏明灯,照亮了漆黑的空间。京墨站起来,脚踩着浅浅的水流,寻着明灯的方向走去。
      一道白光闪进京墨眼里,他用手遮了遮,再一看已是满眼的人间繁华,灯火阑珊,低头一看脚踩在小水哇里,远处孩子们在追逐打闹,用力踩水坑,比谁的水花溅得高。
      屋檐上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滴水,刚刚才下过细雨,每个小摊都在摊前放了一支蜡烛,桥下飘着明灯祈愿。嗯,刚刚没注意,走近才发现每个摊主都没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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