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ways Online 遥以心照》香菜89757

4、单方的守候，试探的温柔

　　监制执行和我熟惯的策划制作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需要随时准备好下现场和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感觉以前的自己，更多的是像一个设计师或者梦想家，把一个一个idea用逻辑串联起来后，优美地诉诸笔端，待甲方满意点头则万事大吉。
　　而如今，我却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建筑监理，每一步都害怕行差踏错，看着万丈高楼平地起，暗暗感叹只有身经百战才能临危不乱，拥有丰富的实操经验才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状况。
　　场内大灯轰地亮起，让我感到瞬间的刺眼。待适应这样的光线，我环顾四周，主舞台和延伸道已经搭建完毕，机器设备正在做再一轮精准调试，灯光师、摄影师、和声团队、乐器演奏家、舞蹈演员、安保和指引员等等皆已就绪，观众席上的应援棒、手灯、演出指南也摆放妥帖…
　　此刻，晚上即将迎来几万人的体育馆内，一阵热火朝天的忙碌。我手里拿着check list逐一核对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用那么紧张啦！”我听见后方传来一个声音，于是转身回头。只见你随意地两手插兜站在总控台旁，刚叮嘱完工作人员细节注意事项，结果转眼就看到了在场内走来走去又一脸严肃的我。
　　你试图让我放轻松，语气一改跟别人讲话的“老板姿态”，此刻更像是一个温言安慰考前突击学渣（即我）的哥哥，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啊。但要是考不好，受伤的也是我啊…
　　所以，醒醒吧，别做梦了。
　　“呐，来一杯试试？”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你淡定地继续说道。只见你轻轻打开纸袋，撕掉杯口的密封带，又拿起一根纸吸管，一个眼神示意我上前。
　　我接过你递来的咖啡，心里默念着：“这个人对路人都一向这么nice吗？”
　　诶，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小奇迹。所以，你巡回的时候，小奇迹都一路跟随的吗？我一边讶异着，一边对你道谢。
　　你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让我反而觉得我过于紧绷的神经，似乎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好笑。那是，你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啦？我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每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是，你有见过哪个甲方如此和颜悦色地对一个乙方吗？
　　我隐隐回想起老板跟我私下谈话时那个意有所指的微笑，搞得我云里雾里，不过最终还是习惯性地表起忠心，面不改色地说着“谢谢老板的栽培”、“请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吧？事不关己，我也不做他想。
　　“嗯嗯，好啊。多检查一下总没错的啦。”思绪拉回来，我浅浅抿了一小口，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侧身走向别处。
　　我又低下头，看起手机里刚收到的新信息，似乎另外的一个项目此刻有一些情况需要处理。我定定地看着你的背影，思索片刻，拨通了另外一位主要跟进的同事电话：“Hello，是我，言穗。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不用着急。这样子，你先…”
　　很多个这样的现场时刻，我穿梭奔走于各个项目之间，作为一颗螺丝钉的价值感和成就感在闭幕时候，阀值蹭蹭地往上窜，直到顶端拉满。
　　台上绽放光芒的你和台下亲切温柔的你，屏上真诚稳重的你和眼前清澈纯真的你，随着一幕幕场景来回切换，让我觉得一切辛苦和疲惫都有了慰藉。
　　一晃到年底，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场一场的巡演完美落幕，我也从新手小白逐渐积累起难能可贵的现场经验，写起策划案来因为有了实操经验加持显得“更接地气”。
　　跟你和团队之间的合作默契也与日俱增，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发现大家都是一群敬业且有趣的人。难怪网上好多人都说想来你的公司上班啊（哈哈哈），毕竟神仙老板和神仙同事啊…
　　我开始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天赐良机，参与到这个project里来，而不出意外地与你的距离也一点一点拉近。在你演出的间隙，我们开始自然而然地聊起天，话题从天南到海北，很是跳跃。音乐，文学，旅游，运动，咖啡，甜点…有时候被事情打断，我们各自重回忙碌，待下一次再聊起的时候也毫无违和感。
　　与此同时，好像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慢慢在我们之间晕染开来。
　　一次演出结束后，你们内部的庆功宴，竟然邀请了我和其他几位同事。我远远看着人群中闪亮的你，一种既满足又失落的感觉，闷闷地、缓缓地涌上心头，导致我沉浸在如此热烈气氛下又思绪纷飞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你已经走到我面前一米的位置。
　　“言穗，谢谢你！”你走向我，手里拿着一杯橙汁，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的眼睛水亮水亮的，像极了漫天银河里的翌翌星辰。
　　“不用谢，我也很开心！”我微微整理好表情，也端起一杯红酒，轻轻地与你碰杯。
　　奇怪的是，周围人看见我们站在一起，开始小小声地起哄，等我们顺着声音一致看过去，他们又很快识相地收掉，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只有唇边上扬着的一点点幅度告诉我应该没有幻听吧。
　　嗯？怎么回事？
　　这样的情景，我不明所以，暂停了嘴边的笑容，疑惑的眼神望向对面的你。你却也不欲多语，轻咳一声。
　　好吧，可能是我想多啦，不必深究。于是，我们开始说起别的话题。
　　眼前热烈的觥筹交错和闪烁的灯火光影，一切的一切，让我沉醉其中。真是让人身心愉悦的夜晚啊…
　　等到同事痊愈出院并调养好身体，我开始把这部分工作交还给她，不再频繁地亲临现场。涌起的一些失落，很快被快节奏的工作悄悄掩盖。与你的距离，快速拉近，又快速远离。
　　但是，失落什么的，其实大可不必啊…
　　因为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啊…
　　等我收拾好心情，生活慢慢回归到原本的轨道。只是闲暇时分，我看着社交平台上你新发的九宫格照片，下滑的手指不由得停住。照片上的你，背影也好，笑容也好，侧脸也好，几乎与我在现场看到的真人别无二致。
　　“保养得真好啊！”我由衷地感叹，手指无意识地继续下滑，直到最底部。一瞬间，我猛地意识到，下一次见你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