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芷清归（将门毒后同人）》温霆

8、公道

　　《天命书》中沈老夫人原是青楼歌女，

　　被沈老将军从妓馆赎出。

　　那时原配沈老夫人缠绵病榻，

　　为了给沈家留个体面主母，才让她做了续弦。

　　书中描述写她刻薄自私，

　　连她的名字都没提，

　　更荒唐的是，说她遇山贼被沈老将军救，

　　后来说将军去青楼赎身，漏洞百出。

　　沈清心里暗想：原作者这般敷衍，连官场规矩都不顾

　　堂堂将军去青楼赎身，传出去岂不是要丢官？

　　原配老夫人出身大家闺秀，怎会容得下这事？

　　偏生书中半个字不提，一味贬低现在的沈老夫人，实在可笑。

　　“是女儿不好。”

　　“五妹妹是大房嫡女，处处被捧着，连祖母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我明明是母亲亲生的，却总被她压一头，

　　心里不服气，才失了分寸与她争执……”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沈元柏猛地挣开沈老夫人的手，

　　“娘！大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里难受！求您不要罚她！”

　　任婉云厉声道：“小七！退下！岂容胡闹！”

　　沈元柏不肯松，转头看向老祖母，带着哭腔哀求：

　　“祖母！求您劝劝母亲，不要打姐姐！”

　　老祖母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她虽刻薄，也偏爱沈清一些。

　　然而沈清是任婉云的女儿，她若开口，反倒会落人口实。

　　终究只是轻叹一声，别过脸，未发一语。

　　任婉云见状，脸色更沉，冲婆子使了个眼色：

　　“愣着做什么？”

　　“依祖制，罚二十藤编！” 藤编扬起，带着风声落下。

　　沈清闷哼一声，咬牙忍着，没再辩解半句，

　　委屈又倔强的模样演得十足。

　　沈妙站在一旁，藤编落在沈清身上，声响真切，

　　她胳膊上的衣料都被打得皱起来，不似作假。

　　一时竟辨不清这是真的争执，还是二房母女演的戏。

　　角落里，三房陈若秋和沈玥两人面面相觑。

　　沈玥眉头微蹙，悄悄拉了拉陈若秋的衣袖

　　二房今日这般动静，实在反常。

　　陈若秋眼底闪过一丝思索，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沈玥攥着帕子，抿着唇，悄悄抬头看向沈清，眼里满是不解。

　　母女对视一眼，终究选择静观其变

　　二房这场戏，看得人眼花缭乱，贸然插嘴，只会引火烧身。

　　祠堂内

　　藤编声、沈清的闷哼、沈元柏的啜泣交织在一起。

　　这场戏，不仅骗了沈妙，也骗了三房。

　　藤编再落。

　　沈清后背隐有血色浸出。

　　她咬着唇，一声不吭，额头细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砖上。

　　祠堂烛火摇曳，却不见半分求饶。

　　任婉云端坐主位

　　“每一下，都要记着 —— 沈家规矩，家和万事兴！”

　　话音刚落，角落有声音响起。

　　陈若秋上前两步，语气软和：“二嫂，依我看，不过是姊妹间拌了几句嘴，

　　五娘也没什么大碍，何必动这么重的家法？”

　　任婉云语气骤厉：“三弟妹这话错了！”

　　“大哥大嫂常年在边关，把五丫头托付给我；婆婆信任我，才让我掌事。”

　　“这碗水，必须端平！”

　　“岂能因清儿是我亲生，就徇私护短？”

　　沈老夫人眼里掠过一丝赞许

　　这话，合她心意。

　　沈玥原以为的场景：沈妙会哭着告状，说沈清如何欺负她。

　　沈老夫人虽自私，任婉云偏心亲生女儿，

　　自然不会让沈清受委屈，反而会倒打一耙

　　这般一来，受责罚的该是沈妙才对

　　她早就看不惯沈妙那副木讷的模样，

　　正想借着这事挑点矛盾，让沈妙难堪。

　　可眼下，藤鞭落在沈清身上

　　任婉云摆出一副秉公处置的样子，全然不是她想的局面。

　　沈玥心里急得发慌，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把局面翻过来。”

　　她再也按捺不住，往前凑了半步，张口便喊：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五妹妹偷看……”

　　屋内对峙未散，暗流涌动，谁都没察觉，

　　这场看似简单的家法惩罚，早已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话未说完，手腕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攥住，是陈若秋。

　　陈若秋的眼神带着震慑，“再多说一个字，仔细你的皮！ ”

　　沈玥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陈若秋松开手，示意她安分些，这浑水，蹚了只会引火烧身。

　　任婉云扫过众人

　　“今日罚清儿，是为了让她记教训，也是为了给五丫头一个交代。”

　　“往后谁再敢因私废公，休怪我依祖制处置！”

　　她说着，冲婆子抬了抬下巴：“剩下的，继续。”

　　藤编再次扬起，落在沈清背上。

　　藤编又落。

　　沈清后背衣料深色扩大，渗到衣襟前。

　　她身子晃了晃，膝头在青砖上磕出轻响，却仍挺直脊背，仍一声未吭。

　　烛火映着她的脸，眼底燃着倔强，半点没有服软的模样。

　　沈妙立在一旁，疑窦丛生，却不愿此刻与二房结怨。

　　落水之事本就不大，现在沈清被打得这般惨，也算得了惩罚。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屈膝行礼：

　　“二伯母，求您手下留情。”

　　“姐姐已知错，再打下去，怕是要伤了身子。”

　　任婉云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她顺势放下茶杯，语气缓和几分：“既然五娘说话了，今日便饶过你。”

　　说罢，冲婆子摆手：“停下吧。”

　　沈清撑着青砖起身，晃了晃才站稳。

　　她没看任何人，后背的疼一阵紧过一阵，仍然没说软话。

　　沈老夫人缓缓开口：“罚过了，便传个大夫给清丫头看看。”

　　说罢起身，看向还在抽泣的沈元柏：“小七，跟祖母回屋。”

　　沈元柏抹着眼泪，回头望了沈清一眼，才跟着离开。

　　沈老夫人走时，余光扫过任婉云，眼底带着明显的满意。

　　陈若秋见此，拉着沈玥上前，冲任婉云福了福身：

　　“二嫂，既事了，我们便先回了。”

　　沈玥还憋着气，不敢再多说，只跟着陈若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