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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生悲 ...


  •   宋府虽已解除了禁制,外边还是会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不知是哪一方的。宋明昭这才事事让跫音出面,房里的三个丫头也就她身上是有些功夫的。好在房中丫头也不是个争风吃醋的,看到跫音回来后,话最少的连跑到门外关上门望风。

      静儿看跫音风尘仆仆,额上的碎发就那么耷拉在前面,随着风一左一右的。她连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她。

      宋明昭也让她坐着回话就好,这么久了,她还是与以前一般拘着,也不知道是在守什么规矩。

      轻轻地抿了一口之后便回道:“姑娘,那人着实不是一个小厮那么简单,而且最先他跟的也不是莲贵妃。”
      “皇后是吗?”
      “姑娘先见。他原名也不唤博美,而是岁容。三年前不知怎的就入了皇后的宫,听闻皇后易怒,可从未对他有过一句重话。听说,皇后极为看重他。”
      “那皇后是如何舍得将其派往莲贵妃处,现下还在萧瑾瑜的身旁。这也说不通。”

      静儿似是想到什么,回道:“莫不是与那件事儿有关。”
      “何事儿?”宋明昭问道。见静儿有些为难,便说道:“这又没外人,你大可说便是。”
      “一年前,宫中进过一次刺客,那时候羡王还在边疆。听说蜀王抓了很多人,不论官职,只要是与之有关的,皆杀之。听说那时候皇后极力保一人。后结果如何不得之。若是他是一年前到的莲贵妃宫中,那么一切都说得上了。”
      跫音看出宋明昭的疑惑,跟着说道:“一年前,余家献上了许多孤品,蜀王大喜,那一次搜查,对于莲贵妃宫中也只是象征性地搜搜,想必是这个时候,为了保全他而做出的决定。”

      宋明昭想着这人,能让皇后这般袒护,定是对其极为重要。他应该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们所不知晓的。

      很快宋明昭便有了想法,等明日她便去与父亲母亲请辞,只要她不拿出那封和离书,她就还是羡王府的王妃,回到王府便一切好说,至少府外的生人面孔应是会少一些,毕竟羡王府的守卫和枝岚也不是吃素的。

      天色很晚了,静儿便伺候宋明昭洗漱,替她整理床铺时突然说道:“姑娘,万一三殿下的消息有误,或是他说的是错的呢。”
      宋明昭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从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还有今日猎场的情况看来。他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若是她,为了掩人耳目应是会多宴些贵门子弟,这样也不会愁没有机会能将这消息传出。

      再说就算这消息是错误的,这块令牌能给萧清羡多一层保障也是好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她看着静儿,安抚道:“要学会相信他人。你们去休息吧,今日我这不用守床。”
      “姑娘~”静儿似是还要说些什么,被跫音拉着,施礼离开了。

      关上门后,只听见静儿问道:“怎么了,没人守着怎么能行,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跫音看了一眼身无二两肉的静儿,笑道:“你能怎么办,以命相搏?”
      “那是自然。”
      “傻”。她指了指远处墙外还有树上,静儿只见有三两黑影在月色下晃动,若不是有人明指,一定是很难发现的。
      她刚要开口就被跫音噤声,“嘘,有些事情还是莫要说出口为好,回去吧。”

      门内的宋明昭听得虚虚实实的,只见两个黑影渐渐远去,不一会儿门外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她知道她是不能劝动她了,眼皮耷拉得厉害。

      在鸡叫的第一声她就应声睁开了眼睛。门外的人也是很快就端来了热水替其洗漱,收拾好了之后,她便往宋忠荣所在的院子去了。她到的时候两人恰好起了身,还未开始布膳。

      她没有拐弯抹角地说些什么,直截了当地说:“父亲,母亲,孩儿回府已经多日,偌大的羡王府总不能总是交给别人看管,旁人定是会多说几句了。孩儿也不小了,不能为家族嘉荣,总不能总是为家中添堵吧。今日特来辞别,等他日,孩儿再回二老膝下承欢。”

      宋忠荣似是有疑惑,但还是说着她长大了,她既已辞别,他们也不好继续留她了。孩子长大了,总是需要去承担一些她们该承担的了。

      她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两老相执站在门口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宋忠荣的衣服松垮垮的,腰间的腰带还未来得及系上。这一刻鼻头竟有些酸酸的,她望着他们的方向挥挥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她是笑着的,对于能拥有这般爱她的父母,她觉得自己这一世,很幸福。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对她的爱是具象的。

      马车比以往的都要晃悠,有什么不对,跫音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她连让她们捂住口鼻。可这已经来不及了,她俩浑身软榻无力,此时就算再捂已经是迟了。

      马车也停下了。

      宋明昭扶着边缘,撑着问道:“来者何人?”
      “姑娘,这就是不是您该烦忧之事了,咱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今生定然不复相见,是谁,您也没必要知道了。”
      只听另一个人说道:“一个不留。”
      “岁容?”宋明昭记忆不错,只要听过一次便记得。

      话音一落,只听见外面一阵刀剑厮杀之声,似是两拨人。

      跫音立马作出反应,拉着宋明昭说道:“姑娘,您拉着静儿坐好了,接下来可能会有些颠簸。不过,我会保您性命。”说着便跃出将外边的一个蒙面执刀之人踹了出去,顷刻之间又将想要从侧面进攻的蒙面人的头颅摘下。一滴血溅在了宋明昭的脸颊上,跫音侧头说了声:“姑娘恕罪,待回去您再降罪。”

      说着便将帷幕降下,下一刻便挥动缰绳与马鞭,马车迅速离开了。这只是开始,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人数不少,看来那些人还是不能挡住这些不轨之人。

      马车愈发快了,似是要倾塌。宋明昭想要说话,发现喉间竟然发不出声来。只能望着前面的影子,在心底默默地乞求着。她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什么都做不了好受些。

      有好几次车轮撞上了石子,每次都被转拉了回来。就在这一次,宋明昭觉得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她的身子随着静儿往侧边倒了去。她好像真的没有主角的光环,该有的疼痛她一个都不落。

      就在她觉得自己今日就要葬送在这荒野之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接着又是一阵厮杀的声音,她浑身钻心的疼痛已经顾不上远处的人,只见到一身玄色衣裳的人着急的向她奔来,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好像他叫的又不是她的名字。

      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羡王府了,还是有一个人在不停地唤着她。声音有些喑哑了,但还是不停地唤着。

      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静儿那哭哭啼啼的面容。

      她缓缓开口道:“好啦,阎王都被你吵得不敢收我了。”

      见她醒了,这丫头抱着她哭得更甚了。

      “欸哟哟,疼啊,你这丫头。”
      跫音连拉着静儿,在宋明昭看来,那一下更像是生生将她从她身上扯了开来。
      还没等静儿说话,她就有些埋怨道:“你这没轻没重的,姑娘身上的伤多重,不晓得吗?还有你自己。”

      她看了一眼浑身包扎得这一块那一块的静儿,眼中满是不忍。静儿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若不是姑娘在最后一刻将她拽了一下,她想自己可能就交代在那里了。

      她双手有些无措,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不住地对宋明昭说道:“姑娘,对不起,静儿不是有意的。您原谅我好不好,您哪儿痛,静儿去给您找您爱吃的饴糖好吗?”
      “没事的,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那么痛,不对,一点儿也不痛。”宋明昭连说道。

      静儿就像是不敢面对一般,嘴里说着去找糖,连往门外跑,一下就撞上了刚要进门的枝岚。他连忙扶着她,询问着怎么了。只见静儿撒开他的手往外跑。
      “诶,静儿姑娘。”

      见叫不住,想着府中已然加重了守卫,定是不会有什么不测,但还是叫了身边人跟上去。看了一眼后这才转身在门外请道:“王妃,在下有要事禀报。劳烦跫音姑娘出来一趟。”

      宋明昭一个眼神跫音就明了,连将帷帘放了下来,对着门外说道:“王妃唤尔进来回话。”

      枝岚有些迟疑,将手下人留在了门外,门大大开着。进了门就站在厅外望着帏帘的人回道:“王妃安好,刺客已经全部伏法,来着都是一些附近山上的草寇,里面混杂了一些武艺高强的死士,在我们人到的时,大部分的人已经被灭口,而他们也在被抓之后服了毒。在下失职,请王妃责罚。”

      “领头的是岁容,他可伏法?”枝岚不知这人,宋明昭看着跫音问道。
      “他七窍流血而亡,似是什么反噬。”枝岚总管抓住他的时候,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北方,而后就···。

      枝岚作揖道:“王妃责罚,在下办事不力。”

      他说着责罚,但是身子还是不卑不亢,身子微微躬着。
      宋明昭想要立起身来,发现一动浑身就像是要散架一般。只能偏着头望着帘外的身影回道:“不是你的错,莫要自责。对了,在你们来之前有一人武艺甚是高强,府中可有此人。”

      枝岚似在回想,好一会儿他望向跫音说道:“府中暗卫到的时候,只见跫音姑娘一人,您所见之人或是跫音姑娘吧。”
      跫音亦是回道:“姑娘,当时确实只有奴婢。枝岚总管来得很及时,若不然,奴婢真真是不能撑下来。”
      “跫音姑娘折煞在下了,若不是你以命相抵,哪轮得到在下。王妃心善,不忍责罚,待羡王归来,在下定会自行领罚。”

      说到这里,宋明昭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撑着坐了起来,这时候哪顾得上身上的疼痛,跫音连扶着她。枝岚也是迅速转向了身子看向了屋外。

      跫音似是明了她的想法,连说道:“王妃莫要激动,奴婢已经将缘由告知枝岚总管。”
      枝岚亦是回道:“王妃莫要担忧,在下已经派了府中最是得力之人前往,王爷定是会平安归来的。”

      宋明昭觉得还不够,连对枝岚说道:“咱们府中的暗卫也派去,多一些人多一份保障。”
      “是。”枝岚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说谎是在这里,不过好像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好。

      跫音听了他的话,从他开口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是在撒谎,但她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坏处,从今日的险情来看。来人是做好准备的,府中守卫越多,姑娘的安全就多了一分。

      她望着额上满是因疼而渗出的细汗,心中还是觉得后怕,若不是今日王爷来得及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住她。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已经回来了还要再回去,她不懂他们上位者的想法,只是知道现下各处都想要对他不测,他应是知晓他们会对她不测,这才赶了回来。她还是不理解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得尔虞我诈。她挥去脑中的念头,觉得自己没约束后便开始僭越了。心中又不免升起一丝担忧,那贼人的一剑刺得不浅,也不知王爷现在如何,但又想着他神通广大的,定是会平安无恙。

      给宋明昭用完药后,她便守在她的床边,一刻也不离开。不知什么时候,静儿抱着一大袋的饴糖也守在旁边。她有些不忍地看着她,觉得自己今日似乎有些口不择言了,她应该很自责吧。

      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她望向她,只听她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才知道你和我不是一样的,不过你和我都是想让姑娘好好的。既然姑娘不知道,那这个秘密我帮你守了。”

      跫音不知怎么回答,只能看着她,另一只手握住她握着她的手。良久回道:“我的职责只是护着姑娘。”她顿了顿,“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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