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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乐极 ...


  •   白日里在鸣金苑同宋澄他们一起背书,到了晚上宋明昭时常坐在窗台边望着外面的那棵腊梅树,近日并无雨雪,天气是极好的,她偶尔能看到几颗星星挂在天空。院内的姑娘们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大多单纯好玩。

      她倒也不知她们时常在下面商量些什么,有说有笑的。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她们的家长一般。似乎也可以这么说,她们的卖身契在她手中攥着,某种意义上确实也算是。

      她喜欢晚上自己一个人在窗边待着,所有人为了不打扰她,几人商量着轮流陪着她,剩下的会早早地回了房。这几日都是跫音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知道她是想要多做点事儿,这样才不会有愧疚感。

      当然,有些事情她不主动说,宋明昭不会追问。

      一夜的风大得打落了整棵腊梅树的花,那日早上她一脸愁容的站在树下,自己嘟囔着:“昨日还好好的,说好了等她开得再盛些就带扶绥一起在这树下赏花吃酒呢。”

      看着这一地的残花,她有些无可奈何。唤来几个丫头拣地上的落花,静儿问道:“姑娘,这花捡起来有何用?”
      小怜天真道:“姑娘定有好主意。”

      宋明昭轻轻地拾起花瓣笑道:“是啊,有大用处哦!”

      她这院子除了母亲会进来走走,别的人一般不会进来。虽说宋澄时常会来,但都是遵循规矩只在外面待着,从不进内院。她有时候觉得这偌大的府内,她似乎又没什么挚亲之人。

      每每想过之后她都笑笑,觉得自己就是太闲,还会想这些东西。他们怎么又不算是她的亲人了,不是每个人的爱意都是热烈的,宋府之人可能除了宋澄的喜爱比较明显,别人都是含蓄内敛的。

      她不是感觉不到,相比较与之前,她劝自己要知足。

      经过一番操劳后,废了一些功夫将花瓣晒干,她的女工不太行,只好请几个丫头帮她一起绣了几个香囊。她最后只绣了一个,在一众精美的香囊中,她这个倒显得有些“别致”。

      到最后她直接将自己的香囊收了回来,想着都有,自己这个还是不要拿出去让他们笑了,自己不嫌弃自己,就留给自己了。

      她给母亲送了一个,院子里的人都有了之后还剩了几个便又给宋澄他们送了过去。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有了,独独少了与她有名分之人的份。

      没放在心上的人,又何必惦念着?!

      萧清羡站在暗牢上,望着外面的那轮月,真是凄冷。下面的相宜看着绑在架子上的那人,他低着头,头发掩着面容,不知是从哪里流出的汩汩鲜血滴落在地上。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他的脚尖耷拉在后面。

      旁边的桌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火盆烧得很旺,火焰的红衬得他裸露出来的双臂略显苍白。相宜玩着手中的匕首,在火光处欣赏着上面生出的殷红。

      萧清羡似乎是不想再等了,眼睛一瞥,相宜便领会。令人端起地上的凉水往那人身上一泼。

      那人身上的红色淡了些许,不一会儿又有鲜血往外渗出,他的喉中也有了声音。这声音就和那老鼠嘶吼一般,但他就像是嗓子被毁了一般,只是嘶咽着。

      相宜哼道:“还不说啊,你可真是这暗牢里的一块硬骨头!”他侧身望向萧清羡,他正在垂目把玩着腰间的一个香囊,这暗牢虽叫做暗牢,其实一点也不暗,反倒十分明亮。那香囊的底色是浅绿色的,上面绣着蹩脚的槐花。不知是有些年月了,还是什么原因,那颜色已经有些发白。他一直都有些疑惑,若这是哪家姑娘的,怎的不绣鸳鸯戏水这种。有时候又想,公子心中一直都是那个人,也就那人才会绣成这样,二公子又这般珍爱吧。

      相宜道:“公子,再上刑的话,他可能就过去了。”

      闻言,萧清羡单薄的眼睑轻抬,望向架子上绑着的那人,开口说道:“那且再等等,死人可没用。”

      忽而外面有一道女人声音,不停地求饶:“大人,放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介宫婢,只是耐不住宫里的磋磨,这才逃了出来。求求您,放了奴婢吧,奴婢所有的钱财都给您,抑或是您想要什么,都可以给您,只要您放奴婢一条生路!”

      萧清羡望着声音的方向道:“破局的人来了,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

      只见宋隐身后两个侍卫拖着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妙龄少女,到了面前,就将其摔在前面。宋隐作揖道:“殿下,这就是王珣在宫里的那个相好,娇娘。”

      娇娘在宫里一直用自己的美色勾搭着侍卫,她不想着往上攀,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打点着身边之人,也会讨好人。故而从未有过什么不好之事儿找上她,虽说也见过大人物的喊打喊杀,可那里面的主人公也不是她,她也就感受不到其中的煎熬。

      可当她踏进这暗牢时,她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本来已经傍上了王珣,他说帮他干完最后一件事之后就带她远走高飞。虽说他确实带她出来了,但是并未带她远走,而是将她卖进了窑子。她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又傍上了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之后,赎了她的身,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不料今日一群人冲进她的家门掳走了她。

      这几年在宫里也不是白干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怯怯地抬头一看前面的人,恨得她咬牙切齿的,脸上的恐惧瞬间就一扫而尽。她也不怕事儿的抬头环顾了一番。别的人她不识,那站在台上冷面并未给她一点颜色的羡王她何能不知。

      她连往前挪着,心想定是那件事东窗事发了,他们查到他们之间有所关系,连求饶道:“羡王殿下饶命,奴婢与王珣并未有任何的关系,您大人有大量,放奴婢回去可好,奴婢的丈夫还在家中,现下也不知如何了。”

      萧清羡背过身,宋隐往前一站说道:“放你回去可以,你也应该知晓了为何将你带来的原因了,怎么做还需要教吗?”

      相宜继而说道:“你与这王珣既是相好,看来你的话他也许会听。”

      娇娘愈发低声求道:“这可如何是好,大人有所不知,奴婢就是被那王八蛋卖入窑子的,你让奴婢去,他怎么能?!那效果还不如您用刑。”

      宋隐看了一眼相宜,相宜侧头摆摆手,暗牢的刑具皆用了个遍,这人愣是不吭一声。他侧身望着娇娘的肚子笑道:“你或许不行,但是你肚中的孩子兴许是可以的。”

      这一发子一看就可行,话音一落,王珣抬了抬头。动作虽细微,但都未逃脱在座之人的眼。

      娇娘饮泣道:“奴婢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宋隐胸有成竹道:“我敢保证,你肚中的孩子就是王珣的,你自始自终有过的男人就他一个。你虽说被卖进了窑子,但是你很聪明啊,第二天就被你现在的丈夫赎了身。我也问过了,新婚当日,你俩并未洞房。可叹啊,你也是一个心地善良之辈,你那丈夫也是一心善憨实之人,你若是愿意说实话,我们大可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就回了你那家,宫内也不会有人再去追寻你的下落。如若不然,下场或许就与你面前的王珣一般。该如何做选,你是个聪明人。”

      他刚一说完,娇娘立起身子,似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回道:“大人真是明察秋毫,您说得不错,这孩子确是那负心汉的,奴婢本不想承认,但也不想因那样的人毁了自己后半辈子。”那顾郎是个好人,她也认定了他是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你这贱人,休在这胡言乱语。”王珣说了踏进这暗牢的第一句话,但这已经不是他的原声了,喑哑尖扎感,娇娘浑身战栗。

      萧清羡冷笑道:“相宜,给她碗打胎药。”
      相宜回道:“公子,这暗牢哪来的打胎药,还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赞同,相宜的做法虽有些不道德,且是一尸两命,但是也总比那些断子绝孙的强。”他看向王珣道:“王珣,听说你家老母亲前几日在你被抓之后就跌落了池塘,仵作验尸说是被人勒死而后再被抛尸的。你这仇人这么多的吗?”

      王珣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怒吼道:“你胡说,我老娘活得好好的。”说完这牢中就是死一般的寂静。王珣的户籍上写着他的老娘早就死了,现下一炸,他就说出了实情。他老娘定是在世,抑或是在那人的手中把持着。

      他见自己已经暴露了,更加无能地嘶吼着,辱骂着,“你这贱婆娘,老子当初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就这般的来害我。你肚里那野种绝对不是我的,莫要在这攀亲戚,就算是我的,保不齐又参杂哪个的。若是哪朝老子出去了,定要将你们杀个尽。”

      “你这渣滓,记住你说的话,谁要是做不到谁就是王八蛋,这辈子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不入轮回,在这世间飘荡,咱们就看着,到底是谁死在谁的前头。”

      从他们的话语间,还有王珣身上的伤口,她猜这人定是没有出去的可能。

      王珣不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着。宋隐还未见过有谁是这般狂妄的。进了这暗牢,虽有那死忠之人,但是在涉及到自己孩子的份儿上,不说会妥协,也是会心软。只是像王珣这样的,他定是将他老娘看得很重。

      下一秒,王珣就咽了气。

      相宜上前查看,回道:“公子,他死了。”
      宋隐:“怎么就死了,不是还有一口气吗?”他看向萧清羡。

      萧清羡看着这个冥顽不化,心想他这条线又断了。忽然他看向一旁的娇娘,嘴角跃起不明显的弧度,对相宜说道:“相宜,送这位回去,他既已死,她也就没用了,带回去吧。”

      “是,公子”。

      娇娘看了一眼王珣,眼角竟还有一丝悲意。很快又笑道:“谢殿下。”
      之后便很快离开了此处。

      宋隐有些不解道:“殿下这是要放虎归山?”
      “你也发觉了!”
      “这王珣一直都吊着一口气,似乎知道我们会带人来见他,而他似乎对娇娘肚中的孩子并未有太大的惊喜,最后咽气时又像是什么事情释然了一样。所以这娇娘不似她口中所说的那般清白。”
      萧清羡回道:“正解。”
      “那属下这就去盯着她。”

      说着就要离去,萧清羡拦住他。宋隐望向他,一脸疑惑。只见他说道:“你不是要去赴宴!”

      宋隐思忖片刻,而后笑道:“那不急,而且还有宋澄他们,我去不去其实不重要。”

      萧清羡就像是找到重点一样,眉头一皱,问道:“还有别人啊。”
      “什么?”
      “没事,你还是回家准备准备去赴宴,一会的太子宴席,你和我去。”

      宋隐推辞道:“殿下带上江蓠就好,再说了,这种宴席不是应该带上你得未婚妻嘛!”
      “她应是不喜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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