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奔赴的离婚》吴若离

91、第 91 章

　　他不肯提前透漏，她就由着他安排，等到了地方，看到前方硕大的“离婚”二字，直接笑场。
　　餐台上贴着一幅字：离离暑云散，袅袅凉风起。
　　左面墙上还有：聚散离合，悲喜交至。
　　百合、郁金香、勿忘我……
　　“你欠我一个离婚仪式？”
　　“对，我的想法不真实，当时的形势也不对。我是婚姻受益方，你才是婚姻受害方，应该由你提出，应该由你发泄愤怒。”
　　完了，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靠着墙，把脸贴在上面，勉强压下笑意了，结果一扭头，瞧见他那张正儿八经的脸，又喷笑了。

　　躲在帘子后面的莫妮卡急了，露出脑袋提醒：“我先捉她去换衣服行不行？带服装容易入戏。”
　　闻南竹还没答，于听枫先晕了，甩甩头，发出疑问：“不是说那个要慢慢商量吗，这里是你们弄的？”
　　“对啊，跟你商量是一回事，跟他商量是一回事。这叫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一套又一套。诶诶诶，你放心，跟你商量的也会用到，只是不是今天。”
　　啊？
　　“还有什么仪式？”
　　“多着呢！生日宴，七夕，爱的beginning……”
　　“疯了！”
　　“是枫了，全是你于听枫的枫，走走走，别啰嗦，赶紧的。莎莎，抓人！”
　　“来咯！”
　　原来廖曼瞳最近在赶工的礼服也是她的，难怪一直不让她帮忙。他在餐厅入口坐下，安安静静地等着。她从屏风后钻出脑袋，指着他问：“他不用换吗？”
　　“现在不，弃夫用不着光鲜亮丽。这一波，是你华丽风光甩他，完成复仇篇。”
　　“可是……”
　　她不恨他啊！
　　“别可是了，人家送上门来让你蹂躏，你可千万不要怜惜！”
　　剩下三个女人笑作一团，莫妮卡更得意了，用羡慕的口吻说：“要是我的瞎眼之作肯配合，我一定要大踹九九八十一下，才能解心头之恨。”
　　于听枫舍不得踹他一下，这会心里甜得发腻。自己幸福，也希望朋友们能幸福，她很真诚地说：“我这里峰回路转，你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过去了的就过去吧。莎莎，曼瞳，你们都是特别好的女孩，一定会等到属于你们的幸福。”
　　廖曼瞳失笑，蹲下帮她整理裙摆，故意说：“瞧这傻孩子，乐昏头了，我是阿姨，哪里是女孩！”
　　莫妮卡先反驳：“她说的才对，我们都是青春靓丽女孩，是被狗咬过两口，跑得更快的靓妹。”
　　“对，”苏莎笑得前仰后合，接着说，“被贱狗咬过，跑得更快，更难追，不是猛男我们不要。”
　　四人一齐笑，外面全程听戏的卢长逸咳了又咳，可惜提醒全无作用。
　　“狗”男人还劝他：“难得这么开心，随她们吧。”

　　老实孩子酝酿了很久，一点狠劲没攒出来，跟喝醉了一样飘飘然，越待越想笑。
　　莫妮卡拿餐单远程比划，面前的他特意坐着不动，矮她一截，等待她发狠。
　　餐厅一改往日的昏暗格调，把所有的灯都开启了，头顶像有烈日灼灼。
　　她仰头深呼吸，试着代入他通知她要离婚时的心情，很快找到了感觉。她望着他面前的桌面，平平静静地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闻南竹，你是第一个对我温柔体贴的男人，我曾经很喜欢你，觉得嫁给你，像做梦一样美好。可是，我已经累了，你妈妈不停地贬低我，使我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且无可救药。你的外婆一直在欺负我，故意折磨我，我很疲惫，很痛苦，因为你没有给我足够多的安慰，我支撑不下去了。抱歉，我想和你分开，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闻南竹，我们离婚吧！我要自由！”
　　他早已站起，缓缓走到了她面前，他单膝跪下，托着她左手指尖，将一枚戒指送进小指里。
　　他仰头，望着她，他说：“好，你的一生都将是自由的。我来做囚徒，为过去赎罪，为将来努力。”
　　他取出另一枚戒指，径直套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
　　她忍不住问：“戴这里是什么？”
　　他已站起帮她擦泪，莫妮卡用播音腔答：“名草有主，请勿打扰。”
　　啊？那他们不算匹配吧，她知道带小拇指表示不婚。
　　莫妮卡看她愣神，龇着牙无声提醒：“打他！”
　　他背对着莫妮卡，应该没看到这一幕，可是他也说：“该收拾我了！”
　　显然是对过剧本的，她仰头望着他，抬起手，轻轻地印在他左颌上。
　　身后还有观众，他只能压制情动，垂头轻吻又立即退开。
　　苏莎捧上胸花为她系上，卢长逸则为他服务。
　　“离婚快乐！”
　　她的快乐，确实是从知晓要离婚那一刻开始的。
　　她忍不住读了出来，他跟上，先是低声，再是高声。
　　“离婚快乐！”
　　莫妮卡也跟着瞎喊，苏莎和廖曼瞳在笑，卢长逸显然还没适应这荒唐，一边拍摄，一边哭笑不得地摇头。
　　莫妮卡和苏莎不停指点两人要怎么处，拍什么角度，务必要在耀武扬威之间又展现出离婚夫妻的“春风吹又生”。
　　小半像离婚，大半像新婚，不知道怎么定义这套照片了，干脆放弃取名。

　　除了自愿加班的这几位，到了午餐时间，其他同事也陆续赶来，还有带着娃的夏冰、乔黎颖，甚至是翘班的方方。
　　他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她根本没机会问，乔黎颖拽着方方高喊：“开餐开餐！我特意空着肚子来的。”
　　于是大家都就座，整个餐厅没有一个外人。
　　他总能猜透她的心思，提早解惑：“早前特意留出了今天的午餐时间，没对外开放预定。”
　　他说完这话没几分钟，门口有了骚动。莫妮卡拉着人进来，说：“闻总，多点人多份热闹。”
　　他点头。

　　来碰运气的这对客人听说不仅可以入场用餐，还是免费蹭席，深感这惊喜来得太意外，于是追着问是什么喜事，听到答案后大为震撼，悄悄地发了个朋友圈。
　　其实没人在意，莫瑞的员工都发了朋友圈，莫瑞的公众号更是大发特发新业务：离婚新生季，口号是三和：平和、和谐、和解。
　　帖子下照例有人阴阳怪气，因为对离婚标签的酸腐发言被人持续回怼。
　　有个实名用户在下面回了长帖介绍自己如何入的莫瑞坑：陪白化病朋友找婚庆公司，在别的地方得到的“照顾”是眼里有为难，嘴上说不要紧，应该不会有影响，我们尽量想办法。在莫瑞，员工全程把她们当普通人看，没人提“这个方案可能更适合你”，意思是所有方案都可以。放学刚回的小孩在看过她朋友后，问她妈妈：这是白雪公主吗？小女孩抱过她朋友后，很骄傲地说我和白雪公主做过朋友了，好幸福喔。老板主动以打折为条件请求允许她小孩当花童，朋友当场就哭了，朋友的未婚夫一直在笑。贴主说自己目前单身，但已经看中了一个套餐，总之男人待定，婚庆必定。
　　下面还有不少莫瑞用户对过往体验打五星好评，秀婚礼那天带回去的纪念品。有人排出三礼盒，秀一周年、两周年、三周年回礼，补充说明：我妈已经忘了我婚礼是哪天办的，直男老公只看重领证日，还需要我提醒，一直是莫瑞陪我过结婚纪念日，幸福！

　　这三天假才过，真有不少人跑来咨询离婚庆典，还有将离未离的人跑来问离婚流程和离婚感受。
　　有员工担心影响以后接喜宴订单，莫妮卡很无所谓地说：“脑子迂腐，有偏见的，早在之前的事件中排除了我们。不要担心，新世纪新社会，有脑子的人占绝大多数。”
　　莫妮卡趁势拉上夜宵城大杰杰还有为了女儿幸福而暂时和解的鸡爸，拍下了她的“过去”和“新生”。她左右手各提一个方盒，提起“结婚”，放下“离婚”，总结道：“我们愿意和所爱之人奔赴婚姻殿堂，也不惧怕丢下失败。我们的权利是追求幸福，我们的目的是走进幸福。加油，姐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