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好多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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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斜照，课业毕。
太后传萧沁澜前往慈宁宫用晚膳。
宫内气氛凝重庄严，宫女与太监静默侍立，大开的殿门外更有披甲执戈的侍卫肃立戍守。
萧沁澜端坐右侧，身姿板正的目不斜视。
明远太后漫不经心道，“听闻贤昭之前在野时，曾得两位大儒悉心教导，此事可属实？”
来了，她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是因自己之前的随意涂画惹了麻烦。
明昭王朝虽是架空古代，可文心绘事未曾断绝。
萧沁澜姿态极低，垂首低眉应答，“母后垂询，这事确实属实。可说来颇令人扼腕。适值前朝昏聩，二位先生不幸遭遇荼毒，已然仙逝。儿臣不过是得先生指点一二。”
太后微微颔首，叹道：“前朝逆天行事，先皇太祖皇帝顺应天命，开创一代新朝，却因征战劳心劳力，以致大行。宣王……哎，萧家血脉至此，唯余你我二人了。”
萧沁澜立即起身作揖，“父皇与母妃早……幸得母后悉心操持，妥善安葬皇陵，母后隆恩贤昭早已深深铭记五内，永不敢忘。
今朝四海升平，皆因母后仁德般治国安民，母后功在社稷。待来日祭祀之时，贤昭必亲告父皇之灵，祈佑明昭昌盛，母后康宁。”
太后笑颜逐开，摆手示意她坐下，“贤昭懂事至极，端庄稳重，不亏为圣德皇后所出。唉，若你身为男儿……”
言未尽，意已深。
太后手段狠毒，若她身为男儿，恐怕是早已遭逢不测了。
三月前那场决战，她的父兄及一众老臣全部披甲而行，誓要将前朝余孽斩草除根。
可战事胶着，叛军力竭之际，边外那帮番邦外族趁虚而入，两军夹击之下几无生还可能，最终大多客死他乡。
战后那些幸存的老臣们深感愧对皇恩，无颜面对天家，待胜利之后纷纷选择自尽以谢罪。
忠厚孝义，可歌可泣。
忆起这些，萧沁澜眼神微眯，神情自若地缓缓落座，再抬眸时，满是对太后的尊敬与感激。
“倘若贤昭为男儿身，便不能如现今这般与母后亲近无间了。身为公主，儿臣很是欢喜。但……”
她秀眉微蹙，眼中闪过哀愁，似是想起了那些逝去的亲人，五味杂陈。
“都怪哀家不好，平白无故提起这些伤心事。”太后对她的态度尤为满意，转移话题笑道：“来来来，看看今日的早膳，可都是哀家特意吩咐御膳房为你准备的，全是你平日里爱吃的。”
煎烂拖齑鹅，色泽金黄，香气扑鼻；蒸猪蹄肚，软糯可口，肥而不腻；两熟煎鲜鱼，鲜嫩爽滑，入口即化；炉坢肉、羊肉炒，皆是冬日里暖身的好菜；更有筭子面，筋道爽滑，汤浓味美；撺鸡软脱汤，滋补养颜，回味无穷。
还有那豆汤与泡茶，解腻提神。
满桌佳肴皆是油腻荤腥，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萧沁澜而言实难适应，胃口顿时全无。
萧沁澜一一扫去，勉强扯起一抹笑意，“儿臣无能，有劳母后操心。”
她细嚼慢咽，面上未露丝毫异色。
膳后，萧沁澜在宫娥的簇拥下，步入早已准备好的鸾轿之中。
宫墙高耸，绿树成荫，清风徐来，鸾轿随之徐徐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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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几名太子备选已在太和殿偏殿修习两年，晨诵典籍，暮习政务。
“今日所学，乃《论语·述而》，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述而子在川上曰。治国之道，博大精深，应广纳良言，无论何时何地，虚心学习。方能集思广益，成为仁爱之主，有序治理国家……”
一堂课业结束，殿内的其余备太子们耐不住性子，三两成群的低声细语，交换着彼此的心得与见解。
待詹事离开，萧沁澜抚了抚额际，疲倦地阖上眼帘。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至极的关切声。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还是心中有何烦忧？”
萧沁澜抬眸望去。
文华殿内，与她一同打天下的过命玩伴仅有四人。
而与她一起长大的，唯有忠勤伯与大长公主的唯一亲子，醇亲王蔫润泽了。
亦是自己最为头疼，不知以何种办法解决的青梅竹马。
醇亲王蔫（nian）润泽尤爱花鸟鱼虫，平日常以此自娱自乐。
但今日乃是詹事大人亲自授课，他未敢携带任何与学业无关之物。
无聊之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四周，最终停留在了萧沁澜身上。
见她眉宇紧锁，蔫润泽几步来到她身旁，俯下身子，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紧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还是心中有何烦忧？”
相较于殿内其他几位备太子，他的心思纯真洒脱。
听到呼唤，萧沁澜睁开眼眸，盈盈一笑，“无事。你呢？忠勤伯还那样吗？”
蔫润泽表情瞬间变得微妙，“母亲离世前特意叮嘱我，切莫做出任何让父亲伤心之事。”
“皇姑母为了国家大义不惜牺牲自己，忠勇可嘉。母后提过让你改回萧姓的。”
“算了吧。”蔫润泽双臂搁在桌面上，侧眸望她，“母亲生前爱惨了父亲，临死前还让我好好敬重那人，我不能违背母亲的遗愿。”
皇姑母去世不到半年，忠勤伯便接连纳了两房小妾入府，前几日又添了一对龙凤胎。
这已经是有所收敛了。
忠勤伯啊……
萧沁澜抬手扶正他略显歪斜的发冠，“兄长要时刻记得，你的母亲乃是明昭王朝的大长公主，太祖皇帝唯一的同胞嫡姐。你我血脉相连，望你日后能更加奋发向前，完成皇姑母遗愿的同时莫负了这大好时光。”
“只是血脉相连吗？”蔫润泽明亮的双眸不由自主地频频投来。
活过两世的阅历足以让她知晓十九岁少年的爱慕之情，只是表兄妹关系在古代是亲上加亲，可血缘与礼教的束缚让她真的接受无能啊！
蔫润泽不知她想，见她沉默不语立即发誓般道：“沁澜对于未来夫婿可有想法？我对未来娘子并无任何要求！就算志在四方我也能欣然接纳。且吾心坚定，断不会如世间某些男子那般纳妾蓄子，伤人心神！”
“兄长可曾想过，若我当真下嫁，那驸马之位又将是何等境遇？”
“不能觊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一清二楚。”
萧沁澜对他很有耐心，“驸马并无实权，为防干政需处处避嫌。若真如你所言，你现在的亲王之位绝无可能保下，更遑论继承大统了。皇姑母若在世，会让你自毁前程吗？”
言及母亲，蔫润泽黯然垂首，“可朝中诸公皆无异议的。”
“我身微力薄，言轻语微。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我得以锦衣玉食，不复往昔颠沛流离之苦，已是心满意足。”
“你心怀天下，所思所行皆系民众福祉，不争不抢。这等胸襟我自是心知肚明。可……”
话音刚落，整理好书卷的陆承韫忽而发出一阵轻笑，慢悠悠掠过二人时道：“时辰不早了，若再耽搁宫门将闭，归途怕是不便。”
骤然被打断言谈，萧沁澜似笑非笑地朝他挥了挥手中书卷，“二公子，流光易逝，相约不言散。明日文华殿再行相见。”
陆承韫摩挲着手中书卷，略微垂眼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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