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案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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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溺亡案[聊斋]》
作者围脖：@今又雨
2025/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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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在上，请保佑……”黎天洪双手合十地站在佛龛前，虔诚地喃喃自语。这是他每日清晨必做的功课，几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心够诚，定能感动上天，让他的愿望成真。
黎华坐在饭桌前学父亲的模样，双手合十，闭着眼，却高声说：“稀饭大人，请赐我神力，开启今日好运！”
黎天洪怒视，把她那嬉皮笑脸的态度压下去。
黎华嘟哝：“爹爹。你可不要许让我落选的愿喔。”
黎天洪没回话，自顾自地低声继续许愿：“保佑夫人身体康健，保佑女儿……喜乐顺遂。”他声音低下去，“愿她快些厌烦仵作。”
黎华尖声：“爹！我都听得到哟。”
黎天洪不装了，索性大声说：“愿她尽快体会到仵作的辛苦，早点认栽。”
他插上三根香，俯身，拜了又拜了。
坐回饭桌，他连连叹气：“小姑娘家，去考仵作作甚。”
“这是爹教我的呀。”黎华眨眼，“自小跟随爹爹出入验尸房，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才不怕这些。”
“儿时玩伴，一个成了新科进士，一个南下经商，一个是誉满乡里的绣娘。就我最没出息了。”黎华噘嘴。
“唉，爹是怕……你做这行，将来谁敢娶你。”
“切。胆小鼠辈怎能与我相配。”黎华剥蛋，用筷子一分为二，一半放到母亲的碗里，另一半放进父亲碗里，想了想，再往他碗里夹了些萝卜干，“萝卜明目。爹，你要多吃。”
“爹，你可得看到我功成名就那天呀！”
黎天洪掏耳朵：“我听着你这不像好话。”他仰天长叹，“算命先生说人的命运都包含在名字里。早知今日，我和你娘就该给你取个秀气的名字。”
何红英说：“名字是你取的。”
“……”
“验尸也是你教的。”
“……”
黎天洪瘪嘴，多少哀叹都被她的话堵回去。
黎华拍胸保证：“爹。你放心吧。你做仵作三十年，不也找到我娘这样标致又通情达理的姑娘。懂你的人自然会懂。”
“是吧。娘？”
何红英笑着拧她嘴：“你呀。就会说漂亮话。”
“无论你成功或失败都是爹娘的好宝贝。只要高兴便好。莫逞强。若是不开心就回家。”
黎天洪撇嘴：“都是你惯的。那可是验尸房！唉……”
一餐饭，黎天洪叹的气够淹没三缸米。黎华随之阴郁哀怨，收拾得当，站在门口踌躇，脚尖贴着门槛磨，每日都去县衙门口看榜，总也没瞧见自己的名字，今日连迈出这步都格外艰难。
“吁——”
去年的新科进士，如今的胶署县县令，她的私塾同学徐泰升策马奔向她，他一扯缰绳停在门口，翻身下马。
“泰升？”黎天洪听见马蹄声，立刻猜出是他，“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徐泰升拿出个包装严实的牛皮纸袋：“我来送聘任书。”
“给我的？”黎华激动得声音颤动，手也颤抖，试了好几次，才打开纸袋，拿出那张心心念念的聘任书。
随书的还有张仵作牌。
她当即挂在腰间，两手叉腰，对着黎天洪左摇右晃地炫耀：“爹！我考上啦！我是仵作啦！”
黎天洪捂住耳朵：“听到了。听到了。耳膜都要被你喊破了。”
木已成舟，黎天洪不再反对，拿出积攒三十年仵作经验的案例册以及一套师父那传下来的工具箱，他眼眶含着泪，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地把这些东西交到女儿手里，郑重道：“我十五岁拜师，二十一岁考上仵作，到今天整整三十年了。今天我把这些交给你，既然要做，就要严肃认真，要公正谦逊。断不可辱没家风师门。”
“是！”黎华郑重接下。
黎天洪朝徐泰升作揖：“华儿就拜托你了。”
徐泰升扶住他：“伯父不必如此。我与黎华同窗数载，情谊深厚，日后定会相互扶持。”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伴有刀剑相碰的丁零当啷。来人魁梧黧黑，高大如树，脚下的厚底官靴踏在青石板上，声如擂鼓。
“徐大人。”来人拱手。
徐泰升敛笑：“何事？”
来人禀告：“绣春街有桩命案。”
“黎华。随我来。”徐泰升跨步上马，再伸手去拉黎华，两人骑着马直奔命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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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的绣坊、布店、成衣铺集中于街道两侧，每年开春，十里八乡的客商都会来此处采买布匹，召集绣娘，所有铺面会把最好的绣工、布料放在门口招揽生意，远远看去，整条街像是五彩绣布织而成的。故此名为绣春街。
受害人顾三娘是绣坊的绣娘，住在绣春街尾的一条小巷里。
顾家门口聚满围观百姓。
幸得捕快开路，两人才穿过人群，进入顾家。
徐泰升在屋外询问顾三娘的丈夫。
黎华提箱进屋去勘查。
小院只有三间房，一间住着顾三娘和丈夫，一间住着丈夫的母亲和小儿子，一间原本是柴房，现在改成了绣房。顾三娘接绣活贴补家用，遇上大客单，时常要绣到后半夜。丈夫在附近酒家跑堂，天刚亮便要洗漱出门。两人一番商议，在院角搭了个棚子放木柴。
小儿子被邻居支开。婆婆当场吓昏过去，这会也在邻居家休息。
丈夫眼眶湿润，说一句便要用衣袖抹泪。
“昨夜，她说交付的布匹有处跳线，要拆了重绣。我还去杂货铺买了两根蜡烛，叮嘱她不要太过操劳。”
“今早我轮休，没有早起。是娘早起做饭。娘说，瞧见绣房内还亮着，叩门无人应，她推门……就看见三娘躺在塌上，早已没了气息。”
“我听到喊声，出来瞧见这景象，赶紧让邻居大嫂把孩子领走，又让邻居大哥陪着娘去报官。”
徐泰升问：“你一直在院内？”
“是。”他又抹泪，“娘吓坏了，害三娘的歹人也不知会不会藏在附近，不敢让她单独留在这，只能我留下了。”
“就你一人？”
“不。几个隔壁婶子跟我一起。”
“都有谁？”
门口有一人举高手。
“我！早上我在。”
徐泰升招手。
捕快放人进来。
婶子提裙快步走进院，将要到房门口又放慢了脚步，拿手帕捂着半张脸，不敢面对房间：“大早上的，大娘那一嗓子把附近几户都叫醒了。我叫我男人来打听，听说三娘出事了，我就赶紧穿衣过来了。”
“我与三娘都是绣坊的绣娘，两家人常有往来。”婶子的手按着胸口，“太渗人了。我都不敢细瞧。三娘热心，不知是哪个狠心肠的人下此毒手。”
“早上院内可有异常？”
“没有。”婶子回忆，“我来的时候，邻居大哥扶着大娘去报官，我和几个姐妹担心再出什么事，结伴进院来。”
徐泰升招手唤来捕快：“你把早上在这的几个婶子都叫上，随他去县衙，把你们看到的再说一遍。”
婶子应下：“只要能抓住凶手，再说上十遍八遍也无妨。”
“大人，你可要快些抓住这个歹人。咱们绣春街素来邻里和睦，我在这住了十几年，连个盗贼都没有，如今出了这么桩人命案，我儿子都不敢去学堂了。”
徐泰升安抚：“我会加派捕快在附近巡逻。”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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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泰升进屋，黎华已填写好验状。两个衙役用担架将顾三娘抬出去，顾三娘身上盖着白布，抬出院去仍是把围观百姓吓得不轻。
屋外吵闹，以防走漏风声，两人又不能抬高音量，徐泰升关上半扇房门：“你勘验出什么了？”
黎华说：“死者眼睛有些浑浊，说明死亡超过两个时辰。枕部、顶部、背部、腰部、臀部两侧、四肢后侧有尸斑浮现，说明死亡不足三个时辰。”
徐泰升：“那就是寅时。”
“是。”黎华指着床榻，“根据尸斑位置，死亡时就是仰卧位。屋内物件摆放整齐，没有移动痕迹。”
“凶器呢？能判断吗？”
“面部青紫肿胀、双眼充血，口腔、鼻孔充满血性泡沫。是溺亡的。”黎华继续说，“死者两手紧紧抓着床单，抓得指甲缝塞进些许床单丝线。”
“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黎华拿着验状犯愁。
徐泰升忙问：“哪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案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