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晨阳》老衲不吃鱼

2、第2章

　　俞旸用镊子夹出比较大的玻璃渣放在托盘里，检查了伤口，确保没有什么大问题，才准备整体清理伤口
　　姜烨铭脱下左半边衣袖，甩甩右胳膊准备把整个衣服都脱下来。
　　俞旸拿棉球沾了点碘伏：“不用全部脱，就左边就行。”
　　姜烨铭：“……好。”
　　碘伏与伤口一触碰，痛觉就像迸发而出的江水，直接涌了出来。
　　“嘶……”姜烨铭左手有些抖，反射性的想要把手往回抽，下一刻就被人用手按住了。
　　“别动，先忍一忍。”俞旸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同时换了块干净的棉球，语气比之前轻了一些：“伤口不大也不深，不需要缝针，我会尽量轻一点处理的。”
　　这样一说，姜烨铭先是一顿，继而抬头看着俞旸。不看倒不觉得什么，他一抬头才发现俩人距离很近，近到姜烨铭都能看到他镜框上细小的暗纹，他的侧颜也近在咫尺。
　　俞旸凑近仔细的处理伤口，没发现姜烨铭的动作。他把伤口里细小的碎渣全都弄了出来，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残留的渣子，这才开始冲洗、消毒、上药和包扎，速度快了不少。姜烨铭也感受得到他没下重手，至少没弄得他龇牙咧嘴。
　　处理完之后俞旸正要嘱咐些什么，转头正好撞上姜烨铭直勾勾的眼神，四目相对，顿时卡住。
　　“……”
　　两人一时无话，姜烨铭从下往上的角度看他看的有些入迷，与其说是入迷，不如说是走神了。那副眼镜下的眉眼有着特殊的魔力，让他一时忘了移开眼睛，顺着他的眉宇，思绪就这样被带跑了。
　　俞旸一脸淡定的看着他，眼神从他的脸到胳膊，再到腹肌上扫了一圈，神情依旧没什么波动。
　　不过姜烨铭现在半穿着衣服，露着腹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着实有点“不伦不类”。
　　俞旸率先开口，打破安静，“怎么了？”
　　姜烨铭嘴角上扬，尴尬不失礼貌的笑道：“没什么，就是看你长得挺好看的。”
　　“哦。”俞旸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说：“谢谢，你也挺帅的。”
　　听见俞旸的夸奖，姜烨铭咧嘴一笑：“哈～这我知道。”
　　俞旸心想，没想到这人长得帅还有点自恋。他招呼呆站在门口的护士收拾东西，那护士不知道为什么脸有些发红，上去三两下扒拉好乱糟糟的纱布绷带，看也不看就推着治疗车快步往外走。
　　俞旸也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头补充：“以防感染发炎，你的伤口不能沾水，饮食上要忌辛辣，腌制发酵类食物也最好不要吃。”
　　“嗯。”姜烨铭想到他别在白大褂上胸牌的名字，又说：“知道了，俞医生。”
　　俞旸点点头，对于他知道自己姓什么并不在意，转身刚迈出一步，突然就有个人撞上来，差点和她撞个满怀。那人穿着裙子和高跟鞋，挎着一个黑色包包，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男士衬衫，正着急忙慌地要往里冲。
　　他退后两步腾出点距离，对她说：“你男朋友伤的那只手不严重，不要太着急，这几天要注意，避免出汗，沾水，酒也不要喝。”
　　夜里医院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俞旸的话一说出来，就引得附近的几个值班护士投来八卦的目光。那些人的眼神在俞旸身上游走几圈，最终停在那个女的身上。
　　俞旸已经离开，但那女的仿佛被从天而降的男朋友三个字砸傻了，站在那里没动，心里却一通乱想：刚刚那个医生说，姜总是我男朋友！我的天哪，有生之年还能和姜总传绯闻！
　　哇，真刺激！
　　姜烨铭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唉唉，杨菁菁，别杵在那儿做梦了，还不把衣服给我，你想我这个样子出去？再想，我把脑袋给你拧下来信不信！”
　　杨菁菁是姜烨铭的秘书，才招聘进来没多久，这次跟着来出差，不成想她的老板回程路上出车祸，一个电话催她来送衣服。
　　“啊，我不想了。”菁菁把衣服递过去，看见他那结实有型的身材，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把刚才那句拧脑袋的话都抛到脑后。
　　“看什么呢？”
　　杨菁菁眨着眼睛转过去对着墙，姜烨铭换了衣服，把黑色衬衫扔进垃圾桶走了出去，说：“以后矜持点吧你，以后再乱看，就把你眼珠子给挖了。”
　　“哦，知道了姜总。”杨菁菁委屈巴巴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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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中午，俞旸下班回去休息，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对包好的袖扣，放在床头的收纳盒子里，随便冲个澡就躺床上补觉。
　　袖扣是昨晚值班护士下班前给他的，说是在整理治疗车时发现的。俞旸回想了一下，那人脱下衬衫前，好像是从袖口拿了什么东西下来。本来想着就两块儿袖扣，掉了应该也没什么。
　　哪想那护士小姐姐又说，那对袖扣可值钱了，是个牌子货，值个万儿八千的，顿时俞旸觉得那东西成了个烫手的山芋，也打消了扔掉的念头。
　　后来接连两天也没有人来找过他，也没有人问，俞旸只好找了病历上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电话。
　　第一通电话被挂了，第二次通了很久才接。
　　“喂！你找哪个？”语气生硬。
　　“……”
　　“你好，请问你是姜烨铭，姜先生吗？”
　　“嗯……？”姜烨铭听着声音很耳熟，应着的声音尾巴变了个调，还带着点惊讶：“你是俞医生？”
　　俞旸暗自清了清嗓子道：“是我，是这样的，你来急诊处理伤口的那天，落了一对袖扣在医院。那东西我看挺贵重的，你方便的话，抽个时间来拿一下吧。”
　　姜烨铭仰头靠在办公椅上，架着二郎腿，刚才拽拽的语气荡然无存：“可能来不了了，我那天在申城出差，现在已经回益州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姜烨铭又说：“唉，没事儿，那袖扣我不要了，扔了吧。”
　　“你确定……？”
　　听出俞旸的犹豫，姜烨铭又说：“要不这样吧，俞医生留着做个纪念，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其实那款式挺适合你的，就当是你给我包扎伤口的谢礼，行不？”
　　俞旸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呃，那就先这样吧，姜先生，我还要上班就先挂了。”
　　不等那人回答，俞旸一把掐断了电话，他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人居然回了益州，还想把那玩意儿送自己，他摇了摇头，又把那袖扣揣回口袋。
　　－－
　　俞旸继续在医院上了一个星期的班，终于在月底结束了他的进修学习，也结束他在申城的生活。
　　他把回程日期往后延报了两天。退租时房东说，等他租期一到，也不再租给其他租客了，到时候这些房子都要拆了重建。听着这话他皱了皱眉头，也没多问别的，只是拿着手机，走在弄堂附近的小道里，来来回回，拍了许多张照片存在手机里。
　　除了拍弄堂附近的照片，他还去了一趟静安寺，他在里面闲逛了一会儿，最后踏着石阶走进了大殿，跪在蒲团上，虔诚一拜。
　　他不信鬼神不信佛，也不是慕名而来的香客信徒，他来这里，只是偏爱这样安静的环境。寺里晨钟和诵经声，以及飘着缕缕青烟的檀香，能够让他感到另外一种，不同于散步旅游的放松。
　　两天后的晚上，俞旸终于结束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路程，拖着行李箱下了开往益州的动车。
　　来接俞旸的人，是嚷嚷着给他介绍美女认识的周磊。他特地接俞旸去搓顿宵夜，美其名曰，接风洗尘。
　　周磊看俞旸看着火锅迟迟没动筷，调侃道：“老俞，申城那地方的吃食不是很清淡偏甜吗？我估计你那嘴在那儿都快淡出鸟味儿了，怎么还不快胡吃海塞一顿过过瘾？”
　　说着又拿了罐凉茶放到他面前，把啤酒往自面前揽：“酒你就先别喝了，别到时候把胃病给整犯了。凉茶消火，你喝正好。”
　　周磊用筷子顶开啤酒盖，倒了杯喝了两口，又往锅里下了一碟香辣牛肉。
　　俞旸笑着扶了扶往下掉的眼镜，夹了块鸡胗沾了料往嘴里送：“其实那边的吃食还好，没你想得那么夸张，就是辣椒没这里的香。吃呢，我想这味道好久了。”
　　“嗯嗯嗯，吃吃吃，我也想这顿好久了。”
　　周磊捞了很多肉往碗里放，嘴里还嚼了个鸡爪，嘴里一鼓一鼓的。俞旸是吃多少夹多少，相比于周磊豪放不羁版的吃法，俞旸已经很斯文了，怎么看那胡吃海塞过瘾的是周磊才对。
　　“你慢点吃，怎么搞得你很久没吃饭一样。”
　　“没有，张瑶嫌我太胖了，不让我吃什么外卖火锅烧烤串串，她就盯着我减肥，最近吃火锅还是半月前呢，这不趁着你回来，我也悄悄过过瘾呗。”
　　“她那是为你好，你就别往我面前秀恩爱了，来，吃个腰子补补。”
　　周磊：“……”
　　“吃什么腰子，你真当吃什么补什么啊，那你吃个猪脑。”
　　俞旸看着碗里的猪脑哭笑不得。
　　二人吃饱喝足后，俞旸塞了一堆特产给他，说是让他带回去给他女朋友，作为不带她一起吃火锅的赔罪，不然回去铁定“大刑伺候”。
　　周磊笑哈哈的收下，心想还是他这兄弟想的周到，不然这次这么晚回去，可能跪的就不是键盘，而是换榴莲使了。
　　刚要上车他又被俞旸拦住，他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白色大众，“给你叫了辆车，喝了酒也敢开车，小心查到你酒驾。”
　　他把行李放上车，坐到驾驶位上：“今天谢你给我接风洗尘，我开你的车回去，明天给你开来。”
　　“嗯，行嘞。”周磊提上特产上了那辆白色大众。
　　俞旸看着那辆车使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开车回了家。